食人鯊朝誘人的餌料殺氣騰騰地衝過去, 然後,被凍住了。
許樂蹲在冰窟窿邊緣,看着被凍成冰雕的食人鯊和秦良, 隨手撿了幾枚花瓣扔到水裡, 笑道:“秦導, 你覺得我剛纔說的那句臺詞酷不酷?有沒有偵探大片的感覺?”
她自我感覺良好, 覺得表情和臺詞相輔相成, 唯一缺點就是場景搭配和服裝搭配不太適合,浪費了她的好演技。
她扯了扯自己的裙襬,聳肩:“既然擁有這麼方便的能力, 你倒是給我換身帥氣的行頭啊!”
“帥氣的?”身後傳來溫柔又寵溺的聲音,“調皮~”
這拉長的尾音讓許樂渾身一抖。
她扭頭看去, 看到一張如沐春風的笑臉。
她很快明白, 這個頂着同樣面孔的男人不再是幾分鐘和在她一起的痞子大叔, 而是換成假紳士款秦遼。
她突然發現,這一位時常出現在幻境裡, 特別是需要懲治人的時候。
這一點足以說明,這一款的秦遼不像他表現的那麼紳士溫和,而是個十足的變態!萬幸,對方暫時沒想變態到她身上。
秦遼走到她身邊,和她一起看着變成藝術展覽品似的秦家二少, 問:“樂樂想怎麼處置他?”
怎麼處置?
許樂犯難了。
老實說, 她這個人算得上善良, 對人也比較寬容, 就算對方曾經危及自己的性命, 但在倖免於難之後,她也沒有仇恨對方到嗜血啖肉的地步。
大多時候, 她在面對自己所遭遇的不平與不幸時,她都持着樂觀又天真的態度,甚至有點傻氣。當然,如果有人將這些施加給她在乎的人身上,又會是另一番感受了。
她總是忽略了自己。
“要不讓你這個當哥哥的適當地教育教育?”她想了想,最終移交了處置權。
在半個多小時前,他們和唐哲解除了誤會,秦遼發現了另有疑點,於是裝作離開,離開時他展開了幻境,靜靜等候了半個小時,終於等到了真正的黑手出現。
秦良憑空出現時兩人都有些詫異,他們都沒想到會是他。
現在到了懲罰時刻。
秦遼早猜到她會這麼想似的,並不意外:“我會讓你滿意的~”
他微微笑着,像個衣冠楚楚的劊子手。
許樂“嘶”了一聲:“你、你別做得太過了。”
秦遼笑而不語,一眨眼,秦良解除了冰雕狀態,回到了冰面上。但他沒有得到自由,而是被釘在了黑色十字架上。
眼下這場景讓許樂嘴角抽了抽,她不由想,這個看起來病病的男人或許還有一點點中二情結。
被四肢大敞地釘在十字架上的秦良本人可不像許樂那麼輕鬆地想東想西,大概是因爲他已經接受了現實,所以他再不像剛剛掉入幻境時那麼驚慌,嘴皮子也活躍了起來:“這是什麼東西?!秦遼!是你乾的嗎?”
“快放我下來!”
他連表面的兄友弟恭都不要了,直呼秦遼的名字:“秦遼,你對我做了什麼?爲什麼要把我綁起來?”
秦遼走到他面前,直直地看着他。
他比他的便宜弟弟要高不少,因此他看他的時候需要微微低着頭,就是這麼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姿勢,卻彷彿展現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秦良當下皺起了眉頭。
他時常強調自己的身份,是個不甘於人後的強勢男人,特別是不甘心落後於秦家的正統繼承人。
但他的強勢就像紙糊的一樣,在面對秦遼時,有種難以隱藏的自卑感。
秦遼打量着他,彷彿欣賞夠了他的窘態之後,朝他笑:“原來你也是‘那邊’的人,秦良,你的能力是什麼?”
他把天賦者稱爲是“那邊”的人,以此區分普通人,其實有點自嘲的意味。
他作思考狀,繼而又道:“是透明化?”
秦良瞳孔猛地一縮。
秦遼知道,他猜對了:
“原來也是個天賦者。”
秦良再也忍不住,猛然拔高了聲音:“你也擁有特殊能力?!”
秦遼道:“不然你爲你現在正在經歷的是什麼?”
秦良語噎。
他沉默了一瞬,似乎若有所悟似的:“因爲你也有特殊能力,所以秦家才這麼重視你?”
在他眼裡,秦遼纔是秦家正統的繼承人,秦家雖然收養了自己並給了他同等的繼承權,但這都是表面工程,最終秦家產業還是秦遼的。
這是他所嫉恨的。
他自詡不凡,擁有別人所沒有的特殊能力,註定是個人上人,從秦家收養他開始,他就這麼想了。但秦遼處處壓他一籌,他以前不能明白,現在他明白了,原來是因爲秦遼同樣特殊!
“重視?”秦遼都快被他的無知逗樂了,“相信我,把你的能力藏起來吧,不然你可能失去‘秦’這個姓。”
自己就是因爲特殊才被秦家排除在外的。
秦良自然不相信他的話,堅持自己的評斷。
秦遼也沒興趣爲他指引道路,轉向正題:“別的不多說,咱們現在來算算賬怎麼樣?你——爲什麼要害我的樂樂?”
許樂原本只是安靜地在一旁看着,一聽這話差點被口水嗆到,她一臉正色:“秦先生,可以歸還我的身體主權麼?”
什麼叫他的樂樂?!
秦遼回頭給她一個微笑:“好好,樂樂說了算。”
完全用寵溺的語氣。
許樂:“……”
她捂臉,深深覺得自己在戀愛腦的揮使下,招惹了個不得了的傢伙。
秦遼說話算話,改口道:“秦良,你說說看,你爲什麼要害樂樂?”
秦良嘴閉得比河蚌還緊,拒絕回答他的問題。
秦遼不着急,靜靜地等着他,體現了他紳士的一面。
時間一分鐘過去,兩分鐘,五分鐘……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緊張了,秦良覺察出了異樣,他感覺越來越熱了,似乎有火苗炙烤着他的腳底,起初只是溫溫的觸感,漸漸地溫度越來越高,越來越高……直到他忍不住痛呼一聲——
“好燙!秦遼,你幹了什麼?!”
秦遼道:“溫火烤□□。”
許樂:“……”變態的傢伙!
秦良氣得顫抖,他劇烈地掙扎起來,大概是因爲太燙了,他失去了平時的矜貴模樣,一邊咒罵一邊求饒。
而秦遼只是好整以暇地在一邊看着,似乎很享受他的痛苦似的,連那響在耳邊的咒罵都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
看到最後,他終於滿足了。
“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爲什麼對樂樂下手?”他問。
秦良嚎得嗓子都啞了,他意識到自己沒有倔強的權利,妥協了:“是唐哲讓我這麼做的。”
“他說,如果我這麼做了,他就能在秦家繼承權之爭中幫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