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兵臨城下

儘管此時的關東軍十分強大,張野卻並不害怕。

因爲他隱約記得,歷史上,強大的蘇聯紅軍與日本關東軍有兩次大的衝突,分別是“張鼓峰事件”和“諾門坎戰役”,均以蘇聯紅軍的勝利而告終。

而這兩次戰役,徹底將驕橫不可一世的日軍大本營打醒,令其不得不正視蘇聯紅軍的強橫實力,從而最終放棄了聯合德國,北上進攻蘇聯的戰略意圖。

在張野的記憶中,關東軍與蘇聯紅軍的衝突很快就會發生,屆時,關東軍根本就無暇南顧,而正在進行武漢會戰的日軍侵華部隊,也一樣無力北上支援關東

因此,華北日軍將在一段時間內陷入孤立無援的尷尬境地。而這個時段,卻正是主動出擊,擊潰和消滅華北日軍主力,改變華北戰局的最佳時期!

可是拿下十家莊之後,又該怎麼辦呢?是北上進入內蒙,跟蘇聯紅軍攜手夾擊關東軍,還是順勢東進,橫掃河北,直搗平津?

張野沉思良久,覺得此時縱使打下平津,也難有作爲。

在沒有海空軍力量支援的情況下打到渤海邊上,除了成爲日本飛機和軍艦的活靶子之外,沒有任何益處!

只有等到一九四一年底,日本海軍偷襲珍珠港,美國宣佈參戰之後,其太平洋艦隊纔會逐步進逼日本海域,從而爲直接進攻日本本土提供保證。到那時,學生軍才能放心地進佔平津地區。然後從那裡北渡,直接參與攻擊日本本土。

張野最後決定,從十家莊北上北平,與晉綏軍夾擊盤踞大同的華北日軍主力,然後進入內蒙,設法與蘇聯紅軍搭上線。蘇聯是工業大國,戰爭潛力無限。如果能夠得到蘇聯領導人斯大林的支持,學生軍將再無後顧之憂了。

在跟李校副通過氣之後,張野召開了高級軍事會議,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學生軍和“忠義救國軍”的一衆高級將領們。

學生軍的軍官們倒還無所謂。“忠義救國軍”的軍官們一聽說要打到蘇聯那裡去,大都心存顧慮畢竟,蘇聯可是信仰共產主義的,他們毫無疑問會站在八路軍一邊,與委員長的國民政府是道不同不相爲謀地。因此,肯定會受到忠義救國軍”的本能排斥。

張野能夠理解“忠義救國軍”將領們的心情,其實他對於能否與蘇聯紅軍建立良好關係同樣抱有疑慮。

在他的記憶中。斯大林對於蒙古和東北都一直抱有野心,對於新,同樣虎視眈眈,就連旅順大連這兩個軍港,他都不肯放過!要不是毛潤芝主席在莫斯科據理力爭,只怕他連這兩個優良軍港也要收入囊中。

蘇聯紅軍雖然強大,雖然支持中國抗日,卻未必全是好心和友善。張野不希望產生前門驅狼,後門進虎地結果,哪怕必要時與蘇聯紅軍兵戎相見。也一定要保護國家的主權完整!要不然,學生軍抗日還有什麼意義呢?

不過,張野認爲,蘇聯的主要敵人還是德國納粹,因此,斯大林不會希望看到遠東戰火燃起,同時進行東西兩線作戰,對蘇聯這樣的大國來說。一樣是致命的。

蘇聯紅軍雖然厲害,咱學生軍也不見得差到哪裡去!並且,紅軍同中國軍隊一樣,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關東軍!所以。張野覺得兩軍還是有聯手的基礎,只要學生軍地力量夠強,就具有同紅軍討價還價的能力。

軍隊,只尊重強者!

張野深深地感受到這個顛撲不破的道理,知道只有用不斷勝利的戰績,才具有同斯大林這個著名的鐵腕人物談判的籌碼。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十家莊!

十家莊與泉陽不同。那是一座大城市。比省城也不見得小!駐守的日軍又足有五萬人,鬼子兵如果發起瘋來。也是很討厭的。

當初爲了避免巷戰,張野在打泉陽時,採用的是引蛇出洞地戰術;在打省城的時候,採用的是外圍壓迫和四面騷擾的戰術。都沒有與鬼子進行陣地攻防,這才用微不足道的損失就拿下了城池。如果當時是正面進攻,張野也沒有把握能夠拿得下來。

雖然學生軍和“忠義救國軍”都已經擁有了較爲強大的炮兵,可是十家莊的鬼子同樣毫不遜色。張野沒法用優勢火力壓制敵人。

可是不管怎麼樣,這一仗都勢在必行!張野跟大家商量過後,也找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只好決定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久,張野留下第三師駐守根據地,親自率領學生軍第一、第二師、獨立師向東出了井陘關,沈最率“忠義救國軍”與學生軍一同行動。

進駐井陘縣內,學生軍受到了當地鄉親格外熱情地歡迎。這是在日軍屠殺後,李永福和李平採取積極救援行動得到的回報。鄉親們對於殘暴的鬼子恨之入骨,自然要對爲他們報仇雪恨的學生軍熱情款待。

雖然剛剛遭受鬼子劫掠,鄉親們依然竭盡所能地拿出了自己最好的東西,來招待自己地子弟兵。東家湊一把白麪,西家拿兩顆雞蛋,甚至擔來最爲甘甜清澈的井水,讓士兵們喝一個飽。

伙頭軍主管王老實,被鄉親們團團圍住,也不知他們從何處打聽到這個憨厚的胖子就是學生軍的大師傅,紛紛將拎來擔來的東西硬塞過來。王老實不敢擅自收下,又無法推拒,只好火速派人向張野報告。

張野聽到消息,急忙帶着一羣高級軍官趕了過來。他一件一件地認真看着這些看似普通卻飽含深情的東西,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鄉親們都很窮,也許一家幾口就指着這把白麪,也許小孩子半個月都沒嘗過葷腥,可是他們卻寧願將自己賴以爲生的食物獻給學生軍,自己卻勒緊褲腰帶,繼續爲學生軍忙裡忙外!

他將拿在手裡地蘿蔔遞給旁邊地沈最,又拿起兩個雞蛋遞給陳思奇,哽咽着說:

“大家,大家都好好看看,這是鄉親們壓箱底的救命糧啊!咱學生軍,有這樣地衣食父母支持,若是還不能打勝這一仗,不能把鬼子趕走,就沒有臉面立於天地之間!”

他轉頭對王老實說:

“老王頭,鄉親們的東西,咱都收下,照價算錢!不能辜負鄉親們的一番心意!每家另外贈送二斤白麪,咱不能讓鄉親們捱餓!

他跳上院坪裡的石臺,對在場的鄉親們大聲說:

“鄉親們,我代表學生軍,感謝父母兄弟給咱送來的東西!俗話說得好,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大家的這份心意,咱學生軍收下了!”

他話頭一轉:

“不過,萬惡的鬼子燒了咱的屋,搶了咱的糧,大家也都不寬裕。禮尚往來,咱學生軍也給大家準備了一點小意思,請各位務必收下,這也是咱學生軍的一點心意!另外,學生軍的紀律是決不白拿鄉親的東西,所以我們也會照價算錢,請大家收下,不要讓老王頭爲難,他一把年紀了,在咱學生軍一直勤勤懇懇。咱學生軍軍紀很嚴,咱就不要讓老王頭犯錯誤了,好不好?”

在衆人的鬨笑聲中,張野揮了揮手,便扶着陳妙影的手跳下地來,逐個與在場的鄉親握手之後,才返回指揮所。

剛剛坐下,李平便來報告:

“軍座,八路軍的王先生和陳團長前來拜訪!”

張野一聽,趕緊站了起來:

“快請快請!等等,請到我書房去吧!”

張野怕沈最見到他們會多

王國強仍舊是一身青布便裝,笑呵呵地當先走進屋來;陳團長則是乾淨樸素的灰布軍服,一臉嚴肅地跟在後面。

張野肅座,陳妙影端上茶,張野便拱拱手說:

“王先生,陳團長,別來無恙?”

王國強呵呵笑道:

“張軍長新婚大喜,王某俗務在身,未能親來道賀,還請見諒啊!”

他從隨帶的皮包裡掏出一個大紅信封,遞給侍立在一旁的陳妙影,說:

“張夫人大喜,咱八路軍窮,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請軍長及夫人勿怪!”

兩句話說得張野和陳妙影都紅了臉,張野拱拱手說:

“王先生不必客氣,軍中簡陋,沒什麼好招待的,等咱們一起打下十家莊,再共擺慶功宴,可好?”

幾人俱都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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