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馬家莊,上月少將和裡登大佐不得不再次面對他們最棘手的問題:如何對付臥龍‘洞’!
他們帶着部隊,一路小心謹慎地上了臥龍山。路上沒有遭遇學生軍的阻擊,這反而更加深了上月少將的疑慮:學生軍躲到哪裡去了呢?
經過半天徒勞無功的進攻之後,上月少將不得不停下來那個黑漆漆的‘洞’口,就象魔獸的大嘴,又吃掉了幾十個優秀的皇軍士兵!
這時候天‘色’已晚,爲了不折不扣地執行司令官閣下的命令,上月少將決定就地宿營這一天,他們幾乎沒有遭受學生軍的狙擊,官兵們都下意識地認爲,學生軍已經失去了反擊的能力。儘管在上月少將心裡,多少還有些兒不塌實。
與此同時,張爲國已經返回了安陽,同正在外圍拚命挖坑埋雷的王有財會合。
不久,張爲國又接到了王維一的電報,說張野已經命令他和馬強返回臥龍山,力爭將第聯隊圍殲在臥龍山地區,張老大的意思,是要讓鬼子知道,臥龍山乃學生軍的地盤,絕不是他們可以染指的。
張爲國又喜又憂,喜的是,第、第、第旅加上特種支隊,幾乎是第聯隊的三倍,殲滅鬼子指日可待;憂的是,張野在浮山被重重圍困,現在又沒有了援軍,前途叵測,生死難料啊任何辦法,臥龍山這一攤子的事情。他不能不處理好。
既然馬老大和王書生要回來,那就用不着絞盡腦汁地策劃如何對付鬼子,只要坐等那兩人回來就行了。有了王維一這個小狐狸。哪裡還用自己勞神費力!
反正臥龍‘洞’那邊,一時半會兒也沒什麼事!要是張老大苦心構築的天險這麼容易被攻破,那張老大也不是張老大啦。何況,還有李校副那個老狐狸和李老二那個老獵手,外加一個小狐狸陳思奇。小鬼子不知道咱這張了個大網,還賴在臥龍山上不走!再過兩天,想走也走不了啦。
打發走了何方和李平之後,沈最過來邀請張野,請他一起到中條山防線去跟衛長官會面。
張野不喜歡衛長官,他覺得這傢伙地見死不救差點讓他送了命!
雖然在後世的記憶裡。他知道衛長官是一個著名的愛國將領,雖然他也知道。衛長官並不是不想救他,而是出於無奈和委員長地命令。可他還是因此而不爽!
沈最當然能夠理解張野的心情,不過學生軍也算是國軍的正規編制序列,張野又是委員長親自任命地少將。以前在安陽還說得過去,現在既然來到了中條山,於情於理。都應該去拜訪一下上司。
他是張野的結拜二哥,對張野的脾氣也算了解,實在不願意見到這兩位目前國內最著名的抗日英雄對掐。晉省就這麼點地方,要是兩個老大對耗,那得意的只能是日本人了。
反正張野現在也沒什麼緊急事情。
臥龍山那邊,三個學生軍主力旅和特種支隊、偵察支隊都趕過去了。對付一個小小的第聯隊自然不費吹灰之力。
沈最自己。也還是要跟衛長官打個招呼,畢竟名義上還是歸第一戰區管轄。之前心急去解浮山之圍。還沒正式拜見衛長官呢!至於張野,他是雙重管轄,閻長官那邊也掛了名的,如果他堅持不去,也說得過去。只不過委員長那邊,面子上就有點不好看,而沈最夾在中間,肯定最尷尬。
張野自然明白沈最的心意。說到社‘交’場上地迎來送往,‘交’際禮儀以至於人心揣‘摸’,張野自認不輸於當世任何一人!要知道,他可是在後世的社‘交’圈裡泡大地。
不過他在浮山上遭了這麼些天的罪,總要找人出出氣的,順便通過沈最的嘴,讓陪都那位委員長知道自己的牢‘騷’和不滿,增加一點計價還價的價碼;並且顯示出自己地年輕氣盛目中無人心‘胸’狹窄。他了解委員長最忌諱的就是將領之間‘私’下結‘交’,所以他覺得沒有必要跟衛長官攀‘交’情。
在沈最苦口婆心的再三勸說下,張野拿腔拿調半天,才故作勉強地同他一起到了中條山第一戰區司令部。
可是出乎張野意料的是,衛長官對他十分熱情,絲毫不端長官架子。張野從衛長官的一舉一動裡,沒有看出虛僞做作。儘管穿着上將制服,衛長官仍然象一個老兵一樣樸實、黝黑,圓圓的臉上掛着憨厚地笑容,粗大地手掌佈滿老繭。如果脫了那身軍服,張野懷疑自己會分辯不出這人到底是軍人還是老農。
那個又瘦又高的孫長官,一見到張野,蒲扇大掌就輪了過來,嚇得陳妙影慌忙上前護住。孫長官那一巴掌沒拍下來,頗不滿意,神‘色’中就有點瞧不起地意思。似乎覺得他一個堂堂男人竟然要靠‘女’人庇護,忒沒骨氣,便使勁向張野稱讚陳思奇是好樣的。
似張野這般玲瓏剔透的人,哪兒會不知道孫長官的意思,不過敬他‘性’格粗獷,極具男子漢風度,不但不跟他計較,反而敬重有加。衛長官看在眼裡,更覺得張野不同一般。
衛長官沒有提及浮山救援一事,張野自然更不會提。幾人在衛長官的指揮部前見了面,沈最從中介紹。
張野穿上那身委員長賜給的少將軍服,平凡普通的臉都現出幾分神彩,看得陳妙影眼‘波’似水。這半年多來,幾度傷病保養,養成一個文弱書生模樣,細皮嫩‘肉’,也難怪孫長官看不入眼。
爲了款待張野,衛長官特意設宴招待。軍中雖無佳餚,中條山裡野味頗多,大家入鄉隨俗,倒也賓主盡歡。
宴後,衛長官讓孫長官同沈最一起,前去辦理一應手續,他自己將張野請進書房。兩人分賓主坐下,陳妙影在書房外守護,衛兵端上茶水後,退了出去。
衛長官當先開口說道:
“英雄出少年!張軍長,衛某對你是久仰大名啊!”
張野起立,肅然答道:
“謝謝長官誇獎!”
衛長官微笑着擺擺手,示意張野坐下:
“牧野老弟衛某這樣稱呼,老弟不介意吧,呵呵牧野老弟,這裡是書房,外面那些繁文縟節,我們倆就不用講了吧!”
張野聳聳肩說:
“俗話說:恭敬不如從命。長者有命,小子焉敢不從?”
兩人相視大笑。
衛長官收住笑,接着說:
“牧野老弟這次化險爲夷,衛某心中實感欣慰。”
張野端起茶杯,用杯蓋輕撫着茶麪,輕描淡寫地說:
“小子這次兵行險着,實屬無奈。不過表面看似驚險,其實並無大礙。難道真到了小子‘挺’不住的時候,衛長官會見死不救嗎?”
衛長官不置可否,淡笑說:
“衛某奉命北渡黃河,構築中條防線,是爲了保衛我中原腹地不受侵犯。爲了達到這一目的,既使犧牲再多,衛某也在所不惜。”
“長官‘精’神可嘉,小子佩服。”
“如今風雲變幻,正是用人之際。老弟不如留下來,與衛某並肩作戰,如何啊?”
張野輕輕一笑,直視對方說:
“衛長官難道真的以爲,小子留下,會對中條山防線產生產生積極影響嗎?”
衛長官一笑,岔開了話題:
“牧野老弟果然目光深遠,名不虛傳,難怪委員長如此看重,傾舉國之力支持學生軍!牧野老弟當居首功啊。”
張野知道他是在變相點醒自己:你學生軍能有今天,離不開委員長的特殊支持與照顧,切不可忘本。尤其要注意,委員長能夠給予,自然也能收回,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張野放下手中茶杯,嚴肅地說: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日寇肆虐華夏,凡我國民,皆有護土之義。張野雖一介學子,亦頗知大義所在。投筆從戎,不過保家衛民而已。承‘蒙’委員長格外關照,小子感‘激’不盡,驅逐韃虜,小子願爲馬前之卒。”
張野的意思很簡單:反正大家都是要打鬼子的,看在補給物資的份上,你說怎麼打,咱們就怎麼打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