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野便帶着花潔和陳妙影返回臥龍山。
雖說花潔懷孕不久,張野卻知道孕婦也需要適當的運動,何況臥龍山的新鮮空氣,更加有利於健康。而同在臥龍山裡耕作的那些許久不見的南平鎮的老街坊聊天敘舊,更是花潔久已盼望的事情。
再說,張老先生醫術精湛,花潔定然不會有事。爲了保險起見,除了警衛支隊外,張野還帶上了鮑伯醫生和他的幾個助手,以防萬一。而鮑伯那個洋鬼子,一聽說回臥龍山,能吃到山裡的綠色菜蔬,不用再啃軍中的乾糧,樂得嘴都合不攏,涎水流了三尺長!
回鄉的路總是特別的輕快。早晨的風吹來清新的氣息,原野上,處處泛綠,田野裡,莊稼長勢喜人。看得出來,附近的鄉親們已經逐漸恢復了戰前的平靜生活。
爲了趕路,一行人起得甚早。
回鄉的新鮮勁頭過去之後,張野睏意上來,便膩在花潔身上揩油,逗弄得花潔面紅耳赤,嬌喘不已。好在車上並無旁人,開車的司機也由陳妙影親自擔當,正好讓張野可以大逞手足之慾。
一路上風馳電掣,過了安陽,再過了安平嶺,就到了南平鎮。曾經被鬼子屠戮過的南平小鎮,至今也沒能完全恢復元氣。
張野等人在街上稍做停留。
以前街上地鄰居。大都遷去了臥龍山。如今地街坊都是在學生軍的號召下,從安陽等地搬過來的。他們不認得張野一行人,但是見其衣着,也知道是學生軍的高級領導,紛紛熱情地上前招攬生意。
張野便扶着花潔進了一家看上去還整潔的飯店,衆人也紛紛跟進,令飯店老闆喜不自勝。學生軍軍紀嚴明,從不佔百姓便宜。顯見一筆大生意上了門,可是他見到後面的警衛支隊跟上來,忽喇喇數百大漢,登時慌了手腳:他那小飯店最多也就容納得下十桌八桌,哪裡應付得了這許多人?
好在這些官兵不爲己甚。一見飯店坐不下,就自覺地進了旁邊的店鋪,令附近幾個正在眼紅的老闆轉嗔爲喜,前前後後忙碌起來。
平常張野出行,警衛支隊往往就地宿營。啃吃乾糧。如今張野心情頗好,作爲警衛支隊地首領,陳妙影也有意犒勞部下。不久熱騰騰的負擔菜上來。大家便低下頭狼吞虎嚥,店老闆本想推銷些酒水,卻無一例外地被婉言謝絕了。
吃罷飯,張野便帶着花潔和陳妙影來到鎮東南角的校園閒逛,回顧當年設機關殺鬼子奪步槍的情景,恍如昨日。
陳妙影根本就不知道當時的情形,自然聽得津津有味;花潔雖然開始有參與佈置,但是在鬼子進鎮前。就被提前送到馬家莊去了,也沒有親身經歷,這時聽張野指手劃腳,唾沫四濺地戲說往事,也不禁欣然神往。
幾人出了校園,又來到張家大院,順着院內的出城秘道走到鎮外的茅草地裡。山林邊上。張野找到自己同胡翔初識的地點。以及後來逃生的樹下,樹莖上仍然刻着道道彈痕。
聽到張野說起當時受傷地驚險情景。儘管明知無事,陳妙影也忍不住捏了把汗;花潔更是緊緊抓住張野的衣襟,彷彿一鬆手,張野就會離她而去似的。
張野說到胡翔,也不禁黯然神傷,想起兩人互相扶攜,月夜談心,以及後來在張老先生見證下結拜兄弟,如今卻天人永隔!
山嶺上地小路依然蜿,張野卻失去了再走下去的興致,他不言不語地在樹下站了一會兒,便一手拉着花潔,一手拉着陳妙影轉身走了回來。天已過午,野外的陽光頗爲厲害,幾人一番漫步,這時額頭都微微見汗,體力稍弱的張野和花潔都喘了起來。
汽車一開起來,汗很快就風乾了,張野和花潔都感到疲倦,相互依偎着打起盹來,陳妙影放慢車速,儘量把車開得平穩。
到了馬家莊,因爲張野還未睡醒,車隊就沒做停留,徑直穿莊而過,開上高大蔥鬱的臥龍山。
此時的臥龍山,早已不復是當初血戰鬼子時的情景,經過學生軍和馬家莊周邊鄉親的修建整理,道路都變得平直整潔了。被鬼子幾番攻擊過地山嶺,依然是那麼茂盛,那麼嚴峻,只有通往臥龍洞的山路仍舊是崎嶇難行。
張野兩人早在顛簸的山路上醒了過來,這時汽車已經開不進去,衆人紛紛下車,司機將車停到旁邊專門闢出的場坪裡。
留守在臥龍洞裡的李老二和張老先生正坐在洞口平臺的竹椅上,一邊曬着太陽,一邊舉着大蒲扇談笑風生。這平臺位於半山腰上,雖然陽光猛烈,但是山風徐來,倒也不覺得悶熱,何況視界開闊,風景獨好,正是一處觀賞山色的地絕好勝地。
見到張野一行人過來,二老這才大笑起身,將含笑過來問候地張野等人帶進洞去。
衆人熟練地進了巖洞。陳妙影便拉着花潔自行離開,後面分出幾個衛兵捧着行李跟着她倆。
兩個女人這是要去收拾“臥洞”,現在天色不早了,又趕了一整天路,疲倦是難免的,花潔現在是重點照顧對象,而張野地身體也一直單薄,早點收拾好了,等男人辦完正事好休息。
雖然張野久已不在洞中,但是出於對學生軍年輕軍長的尊重,他原先的“臥洞”,一直都保留着原樣,從沒有人敢鷲佔鵲巢,每天還有鄉親按時整理打掃,彷彿張野依然還在洞內一般。
當然,花潔等女兵的“臥洞”,就更加沒有人打擾,反正洞內寬敞,有得是居住的地方。
繼學生軍主力離開之後,兵工廠也陸續搬離,喏大的巖洞,反而失去了原有的喧鬧,倒令留守的鄉親們頗不習慣。鄉下人純樸,總惦念着學生軍的娃兒們打完鬼子,還是要回來住的,所以洞內大都保持着原樣。
不過,原來的張野、花潔和陳妙影都是單身,“臥洞”內的牀也是單人牀,且除了張野是單人獨洞之外,花潔和陳妙影都是與其他人共住。雖然隨着學生軍離開,大部分女兵也都隨軍而去,但是女眷區還是居住着不少老人和孩子。紛擾吵鬧不說,確也不很方便。
兩人猶豫半天,最後不得不命人在張野的“臥洞”內加牀,乾脆一家子住一起算了!反正也呆不了多久,只能將就一下!
好在學生軍首領的“臥洞”規格較高,寬敞明亮之外,還洞內套洞,象個套間一樣。張野原先就睡在裡間,外間作爲書房和會客室,以前張野同李校副、陳思奇等人商討決策,就是在外間的會客室裡。
內間加一張牀,外間的書桌搬開,也擺上一張牀,然後就是沒完沒了的佈置!幾個衛兵都是陳妙影手把手訓練出來了,自然無不遵從,左擺右放一直折騰到晚上,李老二過來喊她們去吃飯,這才驚覺時間流逝。兩人面面相覷,忍不住咯咯笑彎了腰。
草草吃罷飯後,她倆再也無心擺弄,匆匆佈置完畢,便張羅熱水沐浴更衣梳洗打扮。幾個忙活了好半天的衛兵,這才終於得到解放!
再說張野等人,並未在洞內停留,一徑穿過洞內大廳和正在開採的礦洞,直接來到了臥龍谷內。這裡纔是整個臥龍洞內最熱鬧的地方。
山谷內肥沃的土地早就開墾出來,闢成了一塊塊田土,綠油油的莊稼長勢喜人。緊挨着山崖邊上,搭起了一大圈木屋,那就是鄉親們目前居住的場所。
木屋前橫起的一排排的竹杆上,晾滿了花花綠綠的衣衫。一羣羣小孩子在其間穿行嬉戲,憨態可掬。滿地的雞鴨搖搖擺擺地四處覓食,咯咯嘎嘎不絕於耳。
張野目不轉睛地望着這一切,心裡充滿了驚喜和自豪。
這是一個多麼溫馨的世外桃源啊!所謂“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往來種作,黃髮垂髫,怡然自樂”,簡直就是這裡的真實寫照!
當初張野離開時,這裡纔剛剛開發出來。其後他數次返回,都是來去匆匆。且那時的臥龍谷,也還只是粗粗起步,遠不是如今鳥語花香的田園風光。孰料數月不見,昔日的草窩,竟然就被鄉親們建設成了一個“人間天堂”!爲了這一切,爲了這些勤勞可愛的鄉親,學生軍就算付出再大的犧牲,也是值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