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大亮的時候,秦晚詞和幾個孩子一同起牀的。
“孃親,你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滿滿抓着秦晚詞的衣角。
幾個孩子穿好了衣服,圍着她追問。
“沒看時間……”秦晚詞故意用手在腦袋邊兒畫圈兒,彷彿在思考的樣子。
“我記得我等着孃親的,可是我忘記了有沒有等到。”圓圓烏溜溜的眼睛,抱着秦晚詞的大腿。
“姨姨以後要早點兒回來,天黑了看不見路。”苗苗和朵朵也是異口同聲。
秦晚詞看着幾個孩子,蹲下身子就將他們全部都擁進了懷裡:“對不起,以後不會這麼晚了。”
如今,她有家了。
不再是孤身一人在漆黑的道路上看不清前路,家裡有孩子,有朋友,有花花草草,還有,他。
早上是鉉舞做的飯,秦晚詞跟着幾個孩子在院子裡跑步,然後還補上了一個睡前故事,講完了,才帶着幾個孩子到正堂吃飯。
都吃飽了,秦晚詞才又帶着幾個孩子到了麪館。
孩子們已經好久沒到麪館這邊兒來了。
團團圓圓高興的跑來跑去,而苗苗和朵朵到底是大一點兒了,還到後廚,準備幫着滿囤和滿倉給客人端面。
如今,麪館滷菜的規模是越來越大。
很多人都已經在這個麪館裡進很多的滷肉和滷菜,到處去賣。
但是因爲之前就和秦晚詞商量好了,絕對不可以在同一個地方賣他們店裡的東西,所以也沒有出現什麼矛盾,大家都是和氣生財。
因爲規模大了,麪館後廚連着的小院子也滿滿當當。
那些前來批發的小攤販都繞到那個小院子裡去,這樣並不會衝撞前面的客人。
這時一箇中年人到了小院子裡,大喊着:“當時是收了我五十文錢當作押金的,到底是什麼時候退給我?”
男人的聲音很大,站在院子裡,大吼着,他們在前面的麪館的房間裡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秦晚詞皺着眉。
除了滿囤和滿倉的孃親:谷大娘,後面想跟着做“晚記”的生意的人,都是要付50文錢的押金的。
畢竟,食盒和餐車都是由他們麪館來提供的。
而聽到那個男子的大喊,滿囤的臉上頓時就升起了怒氣。
滿倉則是笑盈盈的:“鍾大哥,您看看,您早上剛把餐車送回來,我還沒來得及檢查,就這麼一刻鐘時間,您稍等一下,馬上就好。”
這個也是秦晚詞當時規定的。
她當時並沒有想着讓這些人賠錢,但是爲了讓他們愛惜他們飯館的東西,所以提前就做好了約定。
畢竟在北城做生意,這裡大多都是販夫走卒,對於東西並沒有多的愛護。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若是最初“籤合同”的時候沒有把這個磨損的費用算進去,這些東西肯定經常就壞了或者丟了。
秦晚詞在公司里長大,所以最清楚人的劣根性。
人心與太陽,皆不可直視。
這個孩子聽到有人找茬,一個個的都跑過來擋在了秦晚詞的身前。
不愧是每天跟着幾個鉉背心法又跑步加習武的人,那小身板,靈活的很。
秦晚詞抿着嘴微笑,就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
麪館的食客也都愣了一下,探頭探腦的想看看裡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滿倉到了小院子,而滿囤,看到秦晚詞也進來了,眼睛跟着就紅了。
“師父,是我的錯……”
滿囤滿臉怒氣,還帶着憤恨,最後都化成了委屈。
“鍾大叔這個人,也是和我們孃親差不多時間就過來批發滷肉和滷菜的老主顧了。”
跟着秦晚詞久了,有些專業話那是張口就來。
“昨晚鐘大叔過來,說他小兒子感冒了,難受,吃不下東西,能不能盛一碗滷湯,他回家給孩子煮點兒白菜,那也是美味的一道菜了……”
說着,滿囤就低下了頭。
當時滿倉是不同意的,但是他感覺都是熟人了,沒必要鬧得太過分,讓鍾大叔進來盛了一碗。
“我沒想到,他盛了那麼多……”
滿囤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來,好像也感覺自己一個大小夥子就這麼哭了比較丟人,低着頭,根本就沒擡起來。
“今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呢,鍾大哥就送來了餐車,說這個買賣不合適,以後他不賣晚記的東西了……”
“可是,他家鄰居張大富明明看到鍾老丈家婆娘拿着東西去南城了,那就是咱們食肆裡滷味的味道!”
最初賣“晚記”食物的那些人,早就不需要走街串巷的吆喝了,而是有了固定的人家,他們會提前預定,到時候就會給送過去。
再稍微多批發一點兒,那些東西就賣光了。
尤其是在南城和東城,那裡都是有錢人,物價和北城本來就不一樣。
在那些人眼裡,“晚記”的東西簡直就是味美價廉。
有些人家甚至還不願意他們定價定的這麼低。
定價低了,影響他們的排面。
還和他們說最好提價,吃的就是檔次!
幾個孩子也扭頭看着秦晚詞,他們是小,可是他們不傻。
自然聽出來滿囤哥哥話裡話外的意思了。
那個姓鐘的,光明正大的賣可憐,帶走了他們店裡的老湯,然後回家自己滷了肉和菜,給客人送過去了。
在他們眼裡,這就是一個一本萬利的生意。
畢竟秦晚詞這裡,食材都是店裡的,進價、售價、批發價等都有差距,哪怕是每一斤只收兩文錢的利,也有人覺得她就是一個黑心商人。
若是他們有了這種老湯,再自行購買雞鴨肉以及各種素菜滷好了送到各位食客的家裡。
肉菜的錢能省下好多,還不用付那兩文錢。
如今“晚記”越來越出名,他們的生意越來越紅火,一份是兩文錢,那麼每天也要白給秦晚詞幾兩銀子呢,他們能願意?
所以,想到了這個損人利己的主意。
客戶都是老客戶了,這麼多的錢,都能進了他們的腰包,何樂而不爲呢?
跟着,幾人就聽到了滿倉“哎吆”了一聲。
秦晚詞掀起簾子就走了出去,滿囤本來還想跟着,卻看到團團回頭冷着臉看着他。
“你守在這裡,還有客人呢。”
這種宵小之徒,難道還需要他們全體出面?
好大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