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熱鬧，轟轟烈烈的就持續到了正月十五上元節。
莫予書和秦晚詞兩人又帶着孩子們出去玩兒了一天，傍晚，纔回到了府邸。
這一段時間的遊玩兒，孩子們心裡都如同長了草，那是坐也坐不住。
秦晚詞也沒說，畢竟，既然玩兒了，就讓他們好好玩兒就是了。
十五這一天，外面都是各種花燈和煙火，本來莫予書還想帶他們到鐘鼓樓上去看煙火，但是卻被秦晚詞拒絕了。
“煙火這幾天都在看，上元節的煙火也沒什麼特別的。今天就早些休息吧，明天你們是不是要開印？”
年前，官員們放假，會“封印”，意思是這段時間不辦公，而年後，還會集體“開印”，意思是假期結束了，該當值了。
當然，這些是大多數官員的做法，過了年，禁軍和一些負責安保的衙門，其實還是比較忙的。
有些職位高的官員，平時當值也不是早出晚歸，而是要在衙署值夜，以備皇帝傳喚。
如今皇位年幼，又是個冒牌貨，莫予書嚴格，但是若是能好好當差，完成任務，莫予書也不屑於爲難。
“其實在晉國當差是比較舒服的了。”莫予書說道，“齊國官員是沒什麼假期的，別說初一放假了，初一還得去皇宮給皇帝拜年去。”
滿滿拍着胸脯：“齊國的官員太殘暴了，過年了還不讓皇帝休息？難道皇帝不需要玩兒嗎？”
團團點頭：“孃親說了，皇帝就是最高級的社畜，你忍忍。”
圓圓捂着嘴直笑：“那到時候，滿滿記得給哥哥放假，讓哥哥帶我出去玩兒。”
苗苗說道：“我就能保護你，不需要給團團放假的。”
朵朵也點頭：“妹妹，以後有我和姐姐呢，臭男人都是不靠譜的。”
臭男人的滿滿：“……”
被剝奪了假期的團團：“……”
滿滿擡頭：“還有我呢，我不是臭男人，我是小男孩兒，但是小男孩兒是可以保護小女孩兒的……”
“我自己妹妹哪裡用你保護，以後好好當你的皇帝去，我的妹妹我自己保護，你想保護，就保護你妹妹去……”
滿滿：“……”
他父皇都沒了……哪裡來的親妹妹？
啊，對了！
滿滿一下子就撲到了莫予書的腿邊兒：“爹爹，你和孃親啥時候給我生個妹妹，讓我保護啊？”
喜當爹的莫爹爹和喜當媽的莫孃親：“……”
秦晚詞提着滿滿瞪眼，卻被莫予書接了過去，無比溫柔的拍了拍滿滿的後背：“娘子，他還是個孩子呢，不要計較，過年了，童言無忌哈……”
在莫予書這裡，不是被兇就是被提或者被扔的滿滿：……
他彷彿找到了和莫爹爹相處的和諧密碼。
秦晚詞氣鼓鼓的就進了廚房，進去了，又探頭出來：“我今晚做好吃的，你們看着我吃！”
莫予書淡定地把滿滿放下，嘆了口氣：“你看你們，太淘氣了，你們孃親害羞了……”
所以，他們淘氣，和孃親害羞有什麼關係？
無聊的在廚房外面畫圈圈，但是卻就不想離開。
莫予書也找了個小馬紮，坐着在地上寫字，寫一個，教給他們一個，然後再講個故事，讓他們複述出來。
看着耐心極了，也是，被娘子從廚房裡趕出來了，不找點兒事兒做，這時間可沒法消磨。
許久，侍女們才端着精緻的小瓷碗，跟着秦晚詞往正堂那邊兒走。
孩子們趕緊洗手，跟了過去。
碗裡，是帶着湯的四色湯圓兒。
大家早就忘了秦晚詞說的不許你們吃飯的說法，看着湯圓，聞着味道：“這是什麼？”
滿滿沒見過也沒吃過，但是和他小荷包上的圖案好像啊。
“是湯圓啊。阿詞做的格外香。”莫夫人動了動鼻子，說道。
“這是四色湯圓，”秦晚詞解釋。
大家動手，白裡透着黑的，是芝麻餡兒的，用筷子輕輕一戳，芝麻餡兒便灑進了湯裡，浮在湯麪上，芝麻餡兒，細膩如流，濃稠香滑。
白裡透着紅的是豆沙餡兒，膏腴豐潤，甜香可口。
接下來的，從皮上卻看不住來了。
秦晚詞笑：“猜不出來了吧，這是豬肉餡兒的……”
“湯圓不都是甜的麼？怎麼有肉？”莫夫人愣了一下，先試探的吃了一個：“好傢伙，肉餡兒都是甜的！”
莫予書指着最後一個問道：“那這是什麼餡兒的？”
“這個是豬油菜餡兒的……”秦晚詞低頭。
四色湯圓，據說是後世無錫那邊兒的吃法，尤其是這豬油菜餡兒的，青菜剁成泥，加糖和豬肉混溶，碧綠甜濃，這奇異的吃食，本就讓外地人眼神發直，大概也只有老人還愛吃了。
“都好吃。”莫予書把那菜餡兒的也吃了，說道，“但是還是黑芝麻的最香醇。”
秦晚詞嘆氣，“那真的是太可惜了，沒有黑芝麻的了……”
說着打開最後一個大碗，裡面是各種小湯圓，白裡透着紅，卻不似那紅豆沙的顏色。
“是棗泥餡兒的，這個做起來太麻煩了，大家一起忙碌，才做了這麼一碗。墨成不習慣，就不吃了哈。”
說着，拿着勺子，給每人都分了兩個，然後讓侍女給端上煮好的薑糖茶：“這東西暖糯黏的，得喝點兒，不然胃裡不舒服，黏心。吃完了要運動，不能直接睡。”
“好~”幾個孩子痛快的答應，偷偷看着莫予書，笑的像一隻偷偷藏了糧食的小倉鼠，美滋滋的。
“娘子？”莫予書話音微挑，還帶着一點兒委屈：哪怕他不是他娘子最愛的夫君，不也說好了，家庭地位能緊緊的跟在孩子們的後面的麼？
秦晚詞噗嗤一下，端着自己的碗就坐到了莫予書的旁邊兒：“我這給你留着呢……我兩個，你三個，好不好？”
莫予書忍不住，就笑了，眼底水波盪漾的，用勺子挖了一個湯圓，先餵給了秦晚詞，又自己吃了一個。
棗泥餡兒，甜的最純正，清雅不膩，香醇可口，吃完了再喝了一碗薑糖茶，全身暖乎乎的。
“我最喜歡黑芝麻餡兒噠！外表白嫩嫩，黑芝麻香醇，好好吃呀！”
秦晚詞：……
白裡裹着黑，我看你就是個黑芝麻大湯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