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估自己

“你知道不,昨天我走到這個地方,差點人沒了。”

楊總和我一同站在教學樓和足球場看臺的連接處,手拄在欄杆上。足球場的那面是一片新修的樓盤,我們看着它長大的。樓盤的樓棟非常稀疏,可以從樓的縫隙中看到後面的一座土山,也就是破曉台山的餘脈。

“所以你幹嘛了?”我表示好奇,不喜歡別人對我賣關子。我們這樣面朝西邊,實際上是迎風站着。秋天慢慢來臨,風越來越猛烈了。

“再多站一會兒,你頭髮……髮際線就變更高了。”

“還我髮際線,我告訴你!”

我最近是真的脫髮,很不喜歡別人談論脫髮的問題,但是楊總就是不依不饒。

“跟你說吧,剛纔走在你後面,你那個頭髮掉的,吹過來,我眼睛都睜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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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配合地把手捂在前額上,一隻手指向正前方:“這個就是所謂的山地風,是吧?真的賊猛。”

“什麼山地風,我都沒聽說過。”他已經不管不顧,任由他的頭髮狂亂着,“我發現了,這裡是整個三中的風口,你看後面的樹。”

“想當年,我中午走回來,看着破曉臺那邊的風景,已經感覺到風很大了,然後走到這個地方來,那個風突然一下就變得更猛了。還沒反應過來我就被幹到地上。”

“草,你好像沒跟我講過。”楊總那假裝關切的表情背後滿是快樂。

“然後我就爬起來嘛,旁邊的一羣人圍着我站着在那說‘臥槽’。”

“不愧是你!什麼時候的事兒啊?”他沒看着我,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的笑聲被風吹回來,傳到我耳朵的時候還是很大聲。

“就前兩天啊,那是我最丟人的一次經歷了,真的 ,社死現場。”

我轉頭看了一眼,發現我們所站的地方,恰好就是我那天被吹倒的地方。

“來自郊區的風見證了這一美好時刻。”楊總遠遠的指了一下樓後的貧瘠山坡,“你就告訴我嘛,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我有什麼沒告訴你的?”

“那天你在課上寫那個小本子,我下課過來,你看到我立馬就把那個小本本收了,那是個什麼呀?”

“你記不記日記?”我反問道。

“你那不是日記,我還是瞄了一眼的。什麼東西?”

“啊,你還瞄我。這個你都瞄。”

“不是關於周檀君的吧!”他笑了笑,笑出了一種高冷氣息。

“怎麼,全班都以爲我喜歡周檀君?”我很擔心這樣的情況出現。

“想什麼呢?你是隱藏的很好的一個人。”他把我兩手間的距離拉開,“你平時那麼低調的。我猜吧……除了我,當然還有朱桓因,沒人知道你喜歡誰。”

“你應該也不知道吧。”

“但是周檀君不知道這麼想的。”他沒有理會我的質疑,“她那個……啊,我什麼都沒說啊。”

“是周檀君嗎?是566吧。”我糾正道。

“所以那個是啥?”楊總兩手向我攤開,“那個小綠本子?可以揣在口袋裡面隨身帶的?”

“那個也沒什麼,就是我的做夢日記。”

“做夢日記!”楊總肯定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東西,畢竟在我認識的人中,這可以說是我的首創。

“對的,就是記錄夢的,你要看嗎?”我其實挺想把這個東西分享給大家的,讓人們開開眼界,瞭解一下我在夢境中腦洞能有多大,“可以給你看。”

“真可以看?”他顯得有些期待,“那我就可以入侵你夢境,是吧?你那做夢日期都是如實記錄的嗎?”

“哦,不是,只記錄的美夢。”我翻了翻我的衣兜,從裡面摸出來的那本綠色的小本子,也就是做夢日記,“現在我就帶着。”

“哇好精緻啊!”他小心翼翼地接過這本本子,“我翻開了!哇,最近的夢是今天做的!”

“嗯,對呀。”我覺得他的反應完全不用顯得如此誇張。

“大河決堤了,看樣子應該是在歐洲,Z的爸爸因此受傷。我們坐在河堤上看水,這時姚靜瑤說分給我們一人五顆糖,但她實際給我們每個人的何止五顆!”楊總原模原樣把昨天我做的夢唸了出來,這樣的情形真的讓人感到很神奇,“你怎麼還會夢到姚靜瑤!哎對了,那裡面那個Z是誰呀?”

“你不認識。”我在着急的從他手中奪過了日記。

“哦,我又不認識!”楊總僵在那裡了,“這個Z是不是566?”

我沒有回答,趕緊又把做夢日記合上,塞在衣包最深處。

從他開始念我的夢境的那一刻起,我就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感覺楊總從此可以看穿我的一切。

夢境按理來說應該是隱私中的隱私,世界上除了我本人,不應該有別人窺探,因爲它是潛意識中的潛意識。我怎麼會把這個都給楊總看?

Z其實就是周檀君的縮寫,我很慶幸沒有使用她的真名。

我是4月份開始記錄做夢日記的,記錄的第一條夢境就是我在植物園遇到了楓葉小道上的周檀君。對外,我宣稱做夢日記的初衷是爲了研究夢境會不會發生重複,而對內,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想研究我夢到自己想要夢到的人的頻率。也正是因爲如此,有關周檀君的夢境已經組成了做夢日記的半壁江山。

我這才發現我的防備心竟然是如此之弱,後怕不已。

“呃……我沒有……呃……”他的神情在擔憂中還顯得有些抱歉,“剛纔……”

“沒事沒事。”我不希望給他留下不好的情緒。

“行吧,你知道鄧梓銘的事嗎?”

看得出來,楊總也擔心我的情緒受到傷害,不知出於何心,又開了一個話題。這就是我們的慣用戰術,像我們這樣的直男想不出來別的方法了。

鄧梓銘就是我的前桌,離我這麼近,那麼他的事我肯定還是有一些好奇的:“他……什麼事啊?”

“他也開始談了。”說完這個,楊總嘆了口氣。

“和誰談?”

楊總擺了擺手,什麼也沒說:“唉,算了,你當我沒說。”

“不是,你是故意的嗎?”

“別想了,沒什麼,沒什麼。”

我太想揍他一頓了。

只是一想,現在就是初三上學期啊,我們十班卻經常爆出各種瓜。這裡出來了一對,那裡出來了一對,同學們似乎在攀比,情侶一度比單身的還多,像我這樣的人已經懷疑人生了。

當然,雖然氛圍已經拉到這個地步了,我肯定還是不會談的。

三中並不亂,亂的是十班。我們十班也並不是學風差,而是班風特別特殊,早戀已經秘密地成爲了潮流。但是十班的總體成績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現在沒有人可以評判它的好壞與對錯。

楊總話沒有說完,我猜他的意思就是讓我自己去發現。我已經知道鄧梓銘身邊有事了,去探明這個事是什麼也不難了。

“對呀,那邊是破曉臺的什麼地方?”爲了緩解這緊張的氣氛,我指了指西面那片土山。

“破曉台山……反正那一大片全部都是破曉台山的地界。”他相當於什麼也沒說。

“唉,那是個充滿回憶的地方。”

“絲路信語是吧?你之前跟我講過一點。”

“這個你都記得?”我正在感嘆楊總的記憶力竟然是如此的好,然後才發現這好像只是上個學期的事,離着現在也確實沒多久,“確實,那裡有絲路信語,還有566。”

其實校園裡可以看到的這一段山脈也屬於破曉臺公園。但是相比於我們常去的那個破曉臺,這個只算一個小土堆,然後有一條陡峭的土坡通向土堆頂上。這裡是全樂浪最敷衍的景區。

之前在我們家的陽臺上,順着壁水路向西就可以直直望見破曉台山,甚至可以看到山上那座銅塔,就是破曉臺。如果天氣好,軒敞塔的塔頂也若隱若現。但現在壁水路旁邊新修了一系列的樓盤,把這風景擋的嚴嚴實實。之前我當然也拍過一些遠景,但是那時候的手機畫質的確不敢恭維。

但雖然如此,我還是經常去翻看,畢竟那樣的空曠現在已經看不到了。

從家的位置往西邊望去,破曉台山的那邊就是軒敞塔。破曉台山和軒敞塔之間,是一片叫絲路信語的樓盤。

我和韓畢月第一次見面時吃飯的西餐廳、在庭院裡躺過草坑的咖啡館,都位於絲路信語。只不過六年級的我並不知道那是哪裡,搬了家對這一片還不是很熟悉。後來還不是因爲楊總關於566的一再追問,我費盡心思,終於查到了那個樓盤的名字。

平時我們上破曉臺只是爬山。而只要一翻過山,就能到達那個滿是紀念意義的區域了。

好在在學校的足球場看臺上,我們還能看到破曉台山的另一角。高昌區確實神奇,離區中心的CBD這麼近的地方,就有破曉台山這麼一座荒涼的亂石山丘,給整個區增添了一種荒野的蒼涼感,三中也因此被鍍上了一層難言的鄉野氣息。

“喲,是你兩個啊。”

來者是陳子,他手扶欄杆抵禦強風。

“Hello!”我對他揮了一下手。

“誒,你……你們過來一下嘛。”他用比較拘束的手勢,把我們召喚到教學樓內部,“可不可以幫我個忙啊?”

“你怎麼了嗎?”

“就是這個,校裡面有沒有什麼比較隱蔽但是逼格高一點兒的地方?”他兩手姿勢換來換去,顯得有些侷促,“可以……給一個女生留下特殊印象的……”

“哦,你要去幹這個呀。”

他一說隱蔽,還有逼格高,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學校的地下倉庫,也就是不久以前我楊總去探過險那個。

“啊?你是知道什麼了嗎?”他對我的反應表示很吃驚。

“我不知道,但是猜到了。”我回答,“你想和誰一起啊?”

“那你這水平,真的出乎我意料啊。”陳子的表情已經很不正常了,“我還一直以爲你是班裡最純潔的一個人!”

“純潔不代表對感情方面一無所知,你要說什麼?你說嘛。”我四處觀望,確認周圍沒有其他同學和老師,才說出這句話。

“是這樣的,你們也知道了,那我就……就是……吳鄒星……”

我真的相當吃驚,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給我們說,連他喜歡哪個人都告訴了我們。

“哦,這樣啊,但是……那這樣的話……我們剛纔想的地方可能有點不合適。”我直接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應該是想和吳鄒星見個面,在隱蔽的同時光明正大一些,“因爲我剛纔想的那個地方在地下,很陰暗。”

“但是環境肯定很與衆不同吧。”

聽到陳子這麼說,我也是懵了。

我剛纔構想的地方仍然是三中的男生宿舍地下室,也就是三中墓地。不過以陳子對環境的需求,這樣的地方應該也還是可以的。

這個墓地本身也有特殊的意義,聯通了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感覺很符合他們現在的情況,環境本身也給人一種陰陽交界的錯覺。當然了,我還是決定告訴陳子這個事實。

“你要這樣想,那你就是徹頭徹尾的直男。”

“我是。”陳子的口氣中絲毫沒有顯現出悲觀。

“其實你們週末去什麼……那邊,破曉台山,也是很好的。”我手指了指西邊。

“哎呀,我去,這個太……太難開口了……”毫無徵兆的,陳子離開我們,走向了我們班那邊。

“他爲什麼這麼興奮?”陳子走遠後,我問楊總,“而且我感覺挺不好意思的,他連他喜歡誰都肯告訴我。”

“我就明說吧,他們其實早就開始談了。只是你到現在才知道而已。”楊總好像是隨口說了一句。

“啊,什麼時候的事兒?”

“一個星期到兩個星期之間。”

“那爲什麼他到今天才開始提這個?”

“不知道,但是你要知道,他肯給你說這些,就已經是他對你極大的信任了。我推測吧。”楊總一轉頭,發現後面有一羣陌生的學生來了,就叫上我往食堂那個方向走以避開他們,“他們現在可能遇到了一些問題。”

“這麼刺激的嗎?”

楊總每一句回答都出乎我意料:“可能更刺激一點,陳子想要以他自己的力量挽回局面。”

“你別瞎猜。”我覺得楊總所說的這些太戲劇性了,不像是我身邊能發生的事情。

“你就問班上的同學,還有,特別是陳子的好朋友,他們都知道。”

“那他現在這個情況到底是什麼原因呢?”不知爲何,我從一開始就不想跟陳子的朋友交往,那就向楊總多問一點吧,“他們現在出了什麼問題?”

“啊?你知道我們班對吳鄒星的評價嗎?”楊總和我繼續趕往食堂,他這個答非所問來的太有水平了。

“什麼啊?”

“渣女。”

“啊?”我之前從未聽說過,“但是陳子肯定也是知道這個的吧。”

“你別太相信他的判斷力了。”楊總突然換了種口氣,“感情這方面我們都是學生,按理說我們都不該懂。但是你們兩個都太不懂了,你是理科直男,他是莽撞直男。”

“敢於行動?”我不知所措的迴應一聲,“相信自己?”

楊總默許了。

反正我感覺楊總說這些,只是爲了炫耀他在人際關係上那超乎尋常的理解能力,順便還想證明一下他在戀愛這方面的專業程度。

雖然楊總本身就在談戀愛,但是以他平時在別人面前的高冷形象來看,他是絕對不會談論戀愛的呀,特別是別人的事,他一般不屑於講,畢竟講這些本來就不太好。

但是楊總今天很詳細的對我解釋了。楊總很可能出於什麼原因觀察過他,並且還主動給我講解這些。這些事有可能是真的。

清真食堂的細面那家店換老闆了,原先頗受歡迎的“細面叔叔”不知道爲什麼在這個時候突然消失,新來的老闆顯得完全不能和他相比。雞絲變成了雞肉碎末,高湯變成了味精湯,還漲了五毛錢。我們不再想光顧那裡。

校園裡能引起我注意的東西變少了。

足球場已經快要修好,有幾輛大卡車運來了一卷一卷的假草,跑道上已經鋪上了藍色的底膠。

我們似乎已經走過校園的每個角落,除了設計師,應該沒有人比我們更瞭解這裡了。只不過經過這麼久的探索,我們發現三中也不過僅僅是三中,學校裡面神奇的地方再多,還遠遠達不到神秘的地步。

這片小天地似乎變得有些無趣,我們的探索腳步當然也慢了下來,不過今天陳子對我們說的話告訴我們,我們做過的這些,總是有意義的。

我其實很擔心我和陳子星期六的聊天內容被透露出去,如果那樣的話,就是班上的一個大瓜了。

很高興,他比我清楚分寸的多,或許是因爲他自己也說了一些不該跟我透露的事情,還可能是因爲我們明白那天我們的神經都不太正常,總之,這些條件疊加起來,形成一個約束。那天說的話,只能屬於我們兩個人。

當然了,我後來發現我和陳子聊的話越來越沒有拘束。越來越沒有界限。至於我們剛剛所說的內容,他現在也沒有別的消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去我推薦的地方。

我問過他,他對我使了個眼色,說順其自然。

關鍵他這也太自然了。

星期三了,兩節連堂的語文課被安排成了一節作文課,是每個星期裡壓力最大的課。當然,如果完成了任務,就可以放鬆好久了。

剛剛下過雨,天上披着一層灰白色的薄雲。它不影響陽光透過,但是讓整個天空凝重如水泥。天上灰濛濛的一片,地上卻因爲空氣清澈,處處都是清晰無比,毫無層次感。

“我剛被尹爹叫過去了!”張總突然拿着一張A4紙向我衝了過來,顯得非常興奮,紙上看樣子是他剛剛寫的作文,“就是因爲這個,你看你看!”

“你這作文怎麼會落在尹爹手上了?”我接過它,看着作文紙上那個畫着紅色波浪線的句子波浪線後有一個哭笑的表情,一看就是尹爹本人所爲。

“陳老師批着作文批到這句,覺得很好笑,就把它遞給尹爹了!”楊總的臉都已經扭曲了。

“楊東虯,你膽敢給我不及格!”就是這一句話,我照着把它唸了出來,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笑點,“尹爹怎麼說?尹爹是不是之前真對你這樣說的?”

“那次我課堂聽寫沒及格,她把我叫過去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楊東虯,你膽敢給我不及格!”他模仿着尹爹的語調和語氣,已經學到精髓了,“這話是不是特別霸道啊哈哈哈哈哈……”

“厲害啊!真的是充分提現了‘寫實’!”想想所有老師看到這句話都是挺無語的,我當然也無法控制自己,發出了猖狂的笑聲。罵人罵的不徹底居然會成爲笑柄,“什麼叫真情實感……”

“就是就是!先是你被罵,然後是我被罵!”

我也是服了,要不是他的提醒,我都忘記上個星期三我被請出班門的事了:“我怎麼感覺你在推鍋?上次罵我的時候尹爹都還保持了她溫柔姐姐的形象的。”

我已經被他傳染,越笑越大聲。

“尹爹把我叫過去,說她沒有說過這句話!嚯哈哈哈哈哈!”他已經笑彎了腰,用手瘋狂拍着牆,“她說……她說,她應該是很溫柔的勸告我好好對待課堂聽寫!”

“哈哈哈哈,那你這周乾的事可真的不少。”我已經可以腦補出尹爹被楊總毀掉形象的那種無奈,“我們不是因爲講話被貶了嗎!還不到一個星期你就又幹這種事!”

“對呀,今天星期三了!上個星期三你上化學課被罵出門了!一個星期了!”

看得出來,他對此事的態度已經變了,所有對我的道歉中一定或多或少摻雜着一點諷刺意味。

“該輪着滾了,明天我們就得跟着換座位了。”我有些不情願,只是因爲發現一直坐在最後幾排挺好的。

其實我早就有一件事想跟楊總說了,就是有一天我看着窗外,突然發現窗邊坐着的同學很適合我的謀劃。

我們的座位是每天向前滾動一排,這也意味着我和楊總坐在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排,而班上其他人都是跳過我們按着順序往前滾動的。

窗邊的人是朱桓因和周檀君,周檀君在前,今天也滾動到最後一排來了。

而我和楊總靠牆坐,我在前。

“再多在這裡坐一天吧,等着你最愛的朱桓因。”我暗示着楊總,指着她們那裡。

“什麼鬼啊?”

“就是……看看窗邊嘛,如果我們在這裡多賴一天,那麼我們的座位和她恰好對上”

我幾乎沒有過多解釋,相信楊總能理解我的。朱桓因今天坐第一排,我們如果再在這裡等她一天,她就會因爲座位輪調也到楊總所在的最後一排來,然後我們再參加全班的座位輪調,“看,就這種,下個星期我們換組,朱桓因就能變成你的同桌了。”

楊總聽完什麼也沒說,只是內心毫無波瀾看着我:“這個事我其實也發現了,但是就怕你不同意。”

“我怎麼可能不同意,畢竟這是你們關係的橋樑。”我感覺我自己都編不下去了。

“還我們關係的橋樑,我猜你是想等周檀君吧!”

“我天,你怎麼想的這麼歪!”他說破破了我內心的真實想法,感到窘迫的同時,也只好不情願的對他心懷讚歎。

但是難道他已經猜出了做夢日記存在的意義?

猜出來就猜出來吧。

我們心懷激動期待着明天來臨,第二天早上我們一定會最早趕過來霸佔這個座位,我覺得班上其他同學也記不清我們在這坐了多少天了。

只可惜尹爹沒給我們留機會,第二天她來的更早。我們剛一將書包放在原先的那個地方。她就給我們指了一下,示意我們往前放一排。

“怎麼樣?下次還敢不敢再這樣明目張膽的講話了?”尹爹拉着我的書包帶子。

“不……不……不……肯定不敢了嘛。”

“那就行,以後不要再有這樣的事了。”

“尹老師……”楊總很小聲的對着她發問了,“就是……今天才是第五天啊,按理說我們明天才換座位的……”

“沒有,沒有,就是今天。”尹老師翻看了一下她的備忘錄,“該往前換了。”

“但是尹老師,不是一星期上六天課嗎?”楊總還在努力爭取。加油楊總。

“我說是五天就是五天。”尹爹毫不讓步。

“是這樣的,尹老師,我們之前和鄧梓銘說過,我們是和他換過桌子的。”我真的很佩服楊總的計謀,就安靜的聽着他說,“您知道他平時來的很晚,那個時候換桌子會影響早讀……要不我們在這多座一天?不然這個不好弄,因爲我們之前商量的是星期五再換座位……”

“等會我跟他說,你們別管,今天要輪着換了。今天有兩科的知識點是很難的。”

“好的,現在就換。”楊總很爽快的點了點頭。我也抓緊時間收好書包。

因爲知識點難度提升而提醒我們換座位,這樣的善意我們怎麼好意思拒絕?我們是出於私心,尹老師是爲了我們,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應該聽她的。

尹老師走出了班門。

昨天那層薄雲已經被撕裂了,成爲一條一條的,雜亂的鋪在天空上。純白的陽光被散射,讓每一道雲間的縫隙都明亮無比。那條時常產生壯美丁達爾效應的公路,似乎正以一箭穿心之勢指向我們所在的教室。

“將計就計吧。”過了好久以後,楊總對我嘆了一口氣。

“什麼意思啊?什麼叫將計就計?”就因爲剛纔尹老師提醒我們換座位的細節,我到現在心裡其實還是很溫暖的。

“起碼咱們也離她們近了,是吧?”

“是啊。”我沒想到楊總還在想這件事,“對了,你之前想跟我說的關於鄧梓銘的事是什麼呀?”

“關鍵這話我該怎麼說!說出來真的要命的!”楊總和上回一樣擺了擺手。

“你不說我要你的命好不好?”

“那你答應我啊。”楊總非常緊張的伸出手,“你自己聽聽就行了。”

“行。”

“鄧梓銘已經表白了,現在發展很慢,但是還可以。”他話剛出口就趕緊閉上了嘴,隨後向我攤開手掌。

“你到底說不說?”我覺得老師們平常說的“牙膏”這個綽號很適合楊總,“他和誰?”

“呃,那,說簡單點,就是鄧梓銘和周檀君好上了。”

“真的?”我太想警告楊總不要停頓了。

“這……這個只是我憑觀察得出來的哈,他們有沒有談我真的不知道,你去問他們肯定也不會告訴你呀。”他已經開始給自己留後路了,“但是……你要知道……這個……呃很大機率都是……我剛纔說的那樣。”

“哦。”這樣的情況,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腦子有點麻。

“呃……但是,我想,鄧梓銘就坐在你的前排,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是真的沒有看出來。

他們談戀愛一定是鄧梓銘單向推動的!我焦慮地祈求着。

當然在這心裡鬥爭的過程中,我一直沉默不語

“叫你不抓緊點,陳子,喏,他都像你說的,努力爭取了。”

“我感覺我也沒什麼必要非去和鄧梓銘競爭吧。”我現在並沒有表達我內心的真實態度。

“好,看你也沒反應,那應該是沒事了。”楊總自言自語道,“那應該是我之前一直猜錯了。”

“我就不知道你之前猜成什麼了。”我像往常一樣回答,沒有流露任何情緒。

“那沒事了,那沒事了。”他揮了揮手,“好吧,準備早讀了。”

我點了點頭,把所有文具都準備好。爲了掩飾,我一如既往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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