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徹夜不同。
他口口聲聲說愛徹夜,可什麼是愛?在愛情中,最重要一點不就是信任嗎?如果兩個人是真心相愛的,那麼彼此就應該無條件的相信對方。
而不是像他那樣,在那麼關鍵的時候對徹夜產生懷疑,更不應該在明明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以後,還對徹夜充滿了疑問。
這樣的他,能不讓徹夜寒心麼?
尉勉到死都會記得,那天徹夜渾身溼透,滿身是傷的在醫院裡,現在他年前,而他當時對徹夜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然事質問她是不是故意把他從樓梯上推下去這種完全不相信她的問題。
細想想,自從初夏出現了之後,他和徹夜的關係就開始滑鐵盧,而徹夜也不止一次提到過她對他之後的選擇一點信心都沒有。
當時尉勉一直搞不清楚徹夜口中的“選擇”究竟是什麼,他也不明白爲什麼徹夜總說在不久後,他會面臨着選擇。
現在一切都明瞭了,原來徹夜在那麼早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初夏的那些把戲,所以對他的態度纔會反常到那種田地。
讓尉勉驚詫的是,徹夜的這種狀態正是蔥初夏被燙傷之後就發生了巨大的逆轉。看樣子,就連初夏被燙傷這件事,他都冤枉了徹夜。
這麼長時間以來,徹夜究竟因爲初夏而受到了多少委屈?她又爲什麼寧願自己被冤枉得那麼厲害,也不願意說出來,甚至連解釋都很少說呢?
而這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問題。
因爲他對徹夜的多次不信任,給不了她足夠的安全感,以至於徹夜對他的信任也在逐漸消失,到到最後,她索性把自己武裝起來,不然他走進她的世界。
尉勉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態度已經讓徹夜失望死心到了哪種程度,但只要一想到徹夜在他年前提出離婚這兩個字是那決斷的表情時,尉勉的心裡就出現了一陣前所未有的慌亂。
徹夜,他時一定要把她重新追回來的,到徹夜究竟會不會回頭,其實他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此時的尉勉發了瘋似的想要見到徹夜。
自從那天在醫院分開過後,尉勉一次都沒有再見到過徹夜。雖然每天他都活在對徹夜的瘋狂想念中,但因爲那些怪罪和厭惡的情緒在裡面,他一直沒能衝破自己的理智,無論如何都要去見徹夜一面。
不過現在,尉勉想要見到徹夜的那顆心,卻要比任何時候都更急切。
尉勉瘋狂的想要見到徹夜,瘋狂的想要告訴徹夜真相,瘋狂的想讓徹夜知道他誤解了他,縫寬的想要向徹夜道歉,瘋狂的想要把徹夜重新追回來。
這前面的每一點,尉勉都有十足的信心一定能夠立馬做到,但當跳到最後一點的時候,他的心裡卻突然沒底,甚至連一點希望都看不到。
所以,真的會像沐彥說的那樣,徹夜一點都不會動搖,會毫不猶豫的拒絕他嗎?
尉勉想,就算是拒絕也是應該的,他把徹夜冤枉成那樣,讓初夏這種小人在她面前得知,就算徹夜拒絕他一千萬遍都是有道理的。
但徹夜拒絕是她的事,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立即去找徹夜。
尉勉趕緊從那片廢墟中跑下來,一邊往車裡跑,一邊給徹夜打電話。
這麼多天以來,徹夜的電話號碼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尉勉的最近通話記錄中,但他每次都是在電話被撥通的前一秒,趕緊按下結束鍵,而電話也一次都沒有被撥出去過。
而現在,這算得上是尉勉在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正式的給徹夜打電話,而他只是拿着手機按幾個號碼都感覺自己緊張得不得了。
尉勉在心裡琢磨了好幾句帶會兒徹夜把電話接起來之後,他要說的話。第一句要說什麼,第二句要說什麼,結束語又要說什麼。
這些,尉勉全都已經“排練”好了,但徹夜卻根本就沒有給他說出來的機會。
尉勉在艱難的心情中聽着電話在被撥通前那讓人緊張得不得了的“嘟”聲,在“嘟”聲終於消失的那一瞬間,尉勉欣喜的以爲電話被徹夜接了起來,但他聽到的,卻是電話被掛斷時候的忙音。
行!既然徹夜不接他的電話那就不接吧,他現在直接去徹夜家裡找她!
尉勉趕緊又撥通了沐彥的電話,讓沐彥告訴他徹夜的地址。剛開始的時候,沐彥一直傲嬌着不願意說,也讓尉勉非常懊惱。
在好大一番周旋之後,沐彥心裡明白,就算他現在不讓尉勉去見徹夜,但尉勉總有一天也一定因爲這件事去找徹夜的。
與其讓尉勉和徹夜這種關係一直就這麼拖着,倒不如讓他們趕緊解決。
要符合還是要離婚,這些都只有聽天由命了,因爲這並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事情——儘管沐彥打心眼裡希望徹夜能對昨天晚上自己說的話說我話算話,不會再回到尉勉身邊去。
於是,沐彥最終還是告訴了尉勉他和徹夜現在住的地址,並率先開車回家,並在自己家樓下的樓梯口等着尉勉。
家裡。
今天卿顏要去見出版社的老總,這事實在是對她來說特別重要,所以她沒有辦法在家平陪徹夜。
要是放在之前那幾天的時間裡,沐彥一定不會放心將徹夜一個人留在家裡。不過,從昨天晚上和徹夜聊了天之後,沐彥從徹夜的字裡行間裡聽到的,全是會讓他放心的內容。
沐彥的心自然也是跟着就被放進了肚子裡。更何況,畢竟徹夜也是個成年人,她也有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他總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打着關心的旗號,“關”着徹夜一輩子吧。
所以,早上在卿顏離開了之後,沐彥因爲要戳穿真相這件事去了醫院,只留下徹夜一個人在家裡。
早上起來吃過早飯後,徹夜打開電腦準備寫會兒東西,然後中午的時候自己做了點飯來吃,在吃過飯之後,她本來還想繼續寫東西的,不過,她卻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徹夜突然想到,這麼多天過去了,她是不是懷孕這件事一直沒有得到解決。前些天白天的時候家裡總是有人陪着她,要麼是卿顏要麼是沐彥,讓她根本沒有機會去用驗孕棒。
而到了晚上都睡着了之後,不知道爲什麼,徹夜又特別害怕自己一個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去面對這件事,所以那幾只驗孕棒到現在都還乖乖的躺在她的枕頭底下,完好無損,沒有派上用場。
而現在,難得沐彥和卿顏都不在家,如果她現在還不把懷孕的事情落實下來,那之後萬一沒有了她獨自一個人在家的這種機會,那她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知道這件事啊。
於是,徹夜一溜煙的衝進自己的房間裡,將那一大堆驗孕棒全都拿出來,徑直衝向了衛生間。
當時想的時候想得挺勇敢的,但真正到了要用的時候,徹夜卻一點勇氣都沒有。她就這麼坐在衛生間的馬桶上,盯着眼前那一大堆驗孕棒,一坐就是一個小時。
在這一個小時裡,徹夜發着呆想了很多事情,但卻一件能鼓勵自己趕緊把這件事情解決掉的勇氣都沒有。
就在徹夜的思想被自己拉扯到一個特別焦灼的狀態中時,她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因爲正在發呆,手機鈴聲的突然響起,讓徹夜的身子跟着輕輕一顫。
以前在尉勉家尉勉因爲怕徹夜丟他的人而買給徹夜的那部手機,在徹夜離開之前已經把它扔在了尉勉家,而她現在只是把卡取了出來,重新安裝在了她以前用過的一部特比舊的手機上。
雖然徹夜的電話號碼並沒有換,但這麼些天以來,這個電話除了沐彥和卿顏打來過,就連那種賣保險的騷擾電話都沒有出現過。
徹夜想當然的準備拿起手機想要接起電話,但手機屏幕上跳動着的那個號碼卻讓她瞬間心跳不止,將已經放到接聽鍵上面的手指又拿了下來。
在把卡安裝到這部手機上之後,徹夜並沒有把尉勉的號碼存到通訊錄當中,所以當尉勉打來電話的時候,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雖然屏幕上顯示着碩大的四個大字——陌生號碼,但這個號碼對於徹夜來說,卻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這麼多天了,尉勉還是第一次打電話給自己。這種被遺忘了那麼多天突然被想起的心理落差讓徹夜的心裡真的挺難過的。
徹夜心想,既然尉勉在她離開之後那麼久都沒有打過電話給她,而現在又突然打來,那麼尉勉一定是因爲要談離婚的事情纔會打給她的,而不是單純的因爲想念。
儘管離婚是自己提出來的,同時徹夜她也做好了隨時都可以和尉勉離婚的準備,但是當這一切在她毫無心理防備的時候就出現,她的反應着實有些慌亂,並沒有她自己以爲的那麼淡定。
於是,徹夜在糾結了好長一段時間後,終於還是按下了掛斷鍵。
徹夜心想,既然尉勉很有可能是要說離婚的事情,那麼他就一定會再打電話來,但兩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電話卻一直沒有再次響起來。
徹夜暗着眸子將手機防到一旁,雖然尉勉這通電話攪得她的心頗不平靜,但卻莫名其妙給了她一個讓她能測試自己是不是懷孕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