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念垂着眼看着地毯,心思卻飄到了顧家別墅。
顧英爵現在在做什麼?他知道古寺是周子蕭創辦的事嗎?
還是仍然把他當做兄弟呢?
易小念嘆了口氣,心中不安極了。
顧英爵正在完成對她的諾言,用證據,來證明自己沒有騙過他。
保鏢已經將所有的手下派出去了,不過一個上午的功夫,已經蒐集到了許多重要資料。
顧家別墅中,顧英爵坐在書房的真皮椅上,西裝筆挺,眼下有淡淡的烏青,那是昨晚在公寓下面站了一夜留下的。
身體固然疲憊,但是心中懷有希望。
保鏢站在他對面,把文件袋裡的東西一樣一樣拿了出來,一一介紹道:
“這是那小子的死亡證明,這是目擊者的口供,這是警察局的備案資料……”
“這是高利貸的打款證明,這是放貸者的口供,這是他們的收據……”
顧英爵點點頭,問:“還有呢?”
保鏢爲難地說道:“還有最後一個,恐怕有點難度。”
“怎麼回事?”
“那位張小姐……現在被關在監獄裡,我們……”
顧英爵示意他把東西收起來,自己則站起身,準備去換一身衣服。
“既然這樣,那我就親自去見見她吧。”
十分鐘後,一輛黑色豪車從顧家別墅開出來,飛快的駛向了華城市最大的女子監獄。
張曉畫自從進了監獄以後,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她沒想到周曉玫會那麼狠毒,在自己已經完成她的要求的情況下,反咬一口,把她送進了監獄。
對方勢力那麼大,有生之年還能出去麼?
張曉畫苦笑了幾聲,動作麻木地給手裡的麪包套着包裝袋。
監獄工廠大門處突然走進來一羣帶槍的獄警,獄警走到衆女囚犯面前大聲喊道:“3074!誰是3074?”
張曉畫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那是自己的號碼,在旁人的推搡下愣愣地站起來。
“是我,有什麼事嗎?”
獄警打量了她幾眼:“跟我們過來”
隨着獄警走出工廠,進入管理樓層,張曉畫心裡正猜測着要做什麼,眼前忽然出現一個辦公室。
辦公室上還有一塊牌子——獄長辦公室。
帶她來這裡做什麼?
張曉畫心裡有股不詳的預感,果然,獄警把門推開之後,她見到了最不想見的人。
顧英爵。
“顧先生,人我們給你帶來了,你們慢慢聊。”
獄長說話十分客氣,說完帶着衆人退了出去。
辦公室裡只剩下三個人,她,顧英爵,還有一個以前見過的保鏢。
顧英爵坐在獄長的位置上,一身西裝,面容冷酷,如果忽略掉眼底的黑眼圈,他看起來就像一個不怒自威的王者。
聯繫到剛纔獄長的態度,張曉畫有點不能理解。
雖然顧英爵很有錢,可是獄長畢竟是國家公務人員啊,怎麼對他那麼殷勤,像是孫子一樣?
保鏢的解釋打消了她的懷疑:“ZA是監獄工廠的贊助商。”
難怪……張曉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過來,顧先生有話問你。”
保鏢下了命令。
張曉畫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心裡已經猜到顧英爵是爲什麼而來的了。
但是顧英爵並沒有開口,問話的一直是保鏢。
“你對顧小姐說的話,是誰要求的?”
張曉畫翻了個白眼:“我憑什麼告訴你?”
保鏢掏出一把槍,放在了桌面上。
張曉畫嚇得往後縮了縮,隨即硬起頭皮道:“在監獄裡殺人?你找死吧……”
保鏢沒想到她看起來柔弱,卻是個硬骨頭。
顧英爵突然開了口:“如果我說是爲了小念呢?”
“什麼意思?”
“解開這個誤會以後,我就會和她結婚。”
顧英爵冷冷地注視着她,那表情,彷彿已經將她看穿:“作爲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你應該知道小念最想要的是什麼吧。”
“當然知道,可是你能給她麼?”張曉畫譏笑:“你捨得外面的花花世界?還是準備婚後繼續把她當傻子一樣騙呢?”
“我沒有騙過她,這一點我可以保證,至於婚後……”顧英爵停頓了下來。
張曉畫冷笑:“怎樣?說不出來了吧,男人都是虛僞的……”
顧英爵的話打斷了她的嘲笑。
“我會只愛她一個人。”
張曉畫愣了半響,裝作不屑的擡起下巴說道:“你以爲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就算你能保證有什麼用?”
她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忌憚說道:“你那個訂了娃娃親的未婚妻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顧英爵抿脣不答,沉默了幾秒之後才說道:“無論你信不信,我都沒有必要對你進行解釋,現在跟你說這麼多,也只是因爲在小念心中,你是她唯一的好朋友。”
他擡眼看向張曉畫,眼神中充滿了壓迫感:“小念現在被人欺騙,被人利用,我需要你出來作證,把真相告訴她,否則後果絕對不是你能夠承擔的,你知道嗎?”
張曉畫無言低着頭,過了很久才鬆開了肩膀,像是放棄一般地嘆了口氣:“好吧,我答應你。”
“很好……”顧英爵一頷首,保鏢立刻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一個播放器放在桌面上。
顧英爵用修長的手指將播放器輕輕推到張曉畫面前,低下頭問:“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爲什麼要對小念說電話錄音裡的這番話嗎?”
張曉畫垂眼看着播放器,說:“這一切都是你的未婚妻,周曉玫逼我的。”
“她爲什麼要逼你?”
“還能爲什麼?都不是因爲你,她想嫁給你,可是你心裡已經有了小念,不會娶她,那麼必須得有一個人離開。”
“你和小念是朋友,爲何要幫她?”
“這得怪你。”張曉畫擡眼看向顧英爵,緩緩說道:“如果你當初是真的幫我還了高利貸,就不會發生後面這些事情。”
顧英爵皺起了眉,保鏢上前一步說道:“張小姐,關於這一點,您和易小姐都誤會了,顧先生當初的確已經幫你們償還了貸款,但是易小姐在通知您之前,和顧先生之間發生了點矛盾,導致信息接收錯誤,放貸的人見您對於已經還掉貸款的事情不清楚,於是謊稱沒有收到打款,目的是爲了讓您繼續償還貸款。”
這話猶如從天而降的雷音,將一直以來支撐着她的恨意擊的支離破碎。
張曉畫滿臉不敢置信,錯愕地看着保鏢。
她用力搖着頭,不願相信是自己一手造成了這個誤會。
“不可能,不可能……你們騙我的,一定是你們騙我的!”
保鏢早就準備好了證據,將文件袋放在桌上,頗爲憐憫地說:
“看看吧,張小姐,顧先生真的沒有您想象的那麼狹隘。”
張曉畫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一把將文件袋拿了過來,抽出裡面的資料反覆查看,末了擡起頭喃喃道:“難道真的是我錯了……”
顧英爵冷冷看着她,沒有回答。
窗外響起了鈴聲,是囚犯們下班了。
刺耳的鈴聲將張曉畫拽回神,她把紙張朝桌上一拍,咬牙切齒地說:“那些敗類!簡直是禽獸不如!你們快點把他們抓起來!狠狠揍他們一頓,讓他們付出代價才行!”
顧英爵啓脣道:“這個不用你提醒,我已經派人去處理,現在討論的是你。”
他的語氣裡帶上幾分不容抗拒的命令感:“張曉畫,向小念解釋清楚,這是你唯一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否則……鑑於你的所作所爲,我不會放過你的。”
張曉畫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好吧,你安排我和小念見個面,我會把所有事情都對她解釋清楚。”
“很好……”顧英爵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以前我曾經懷疑過小念挑選朋友的眼光,希望你不會讓她失望。”
他說完轉過身,離開了獄長辦公室,保鏢緊隨其後。
張曉畫望着他碩長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從來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或許等這件事之後,自己真的應該做出一些改變了。
顧英爵處理完一切,離開監獄的時候,易小念遭受的折磨還沒有結束。
周子蕭看起來文質彬彬,yu望卻非常旺盛,與那個女孩大戰了幾個回合以後,居然還沒有盡興,又從外面叫了些更加火辣的美女,來到這個包房裡陪他共赴雲雨。
易小念實在不想待下去了,她可以裝聾裝瞎,可是懷裡還抱着顧小雨呢。
顧小雨不染世俗,是她心中最純潔的天使,怎麼可以被這些骯髒的景象污染?
她幾次抱着顧小雨站起身,想要離開,可是周子蕭卻偏偏會恰到關鍵的回過頭來,哪怕他正處在感覺的最高峰,用命令的口吻逼迫她留下。
美女們將周子蕭團團包圍,景象混亂不堪。
易小念坐在角落裡緊緊閉着眼睛,堵着耳朵,無可奈何地等待這一切結束。
人和人之間果然是有差別的,顧英爵和她做這種事的時候,她只覺得羞澀,心跳加快,看見周子蕭與那些美女,心裡卻是充滿了厭惡和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