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長官，從目前的戰略態勢來看的話，我軍在各處戰場基本上都處於均勢，在這個時候轉入全面反攻的話，會不會因爲傷亡過大而給小鬼子可乘之機呢？”
第六集團軍總司令楊愛源有些憂慮。
忻口鏖戰之時、雙方也曾經出現過類似的均勢戰況。
敵我雙方均筋疲力竭。
第五師團在等二十師團取得進展、忻口方面的十四集團軍、第六集團軍等作戰部隊也在期盼援軍。
最後的結果便是二十師團、以及昔陽支隊通過長久的鏖戰取得了突破。
而二戰區方面卻沒有多餘的援軍投入戰場。
現如今雙方又重新迴歸均勢、正是雙方加大投入的絕佳機會。
楊愛源所說的可乘之機，實際上說的並不是日軍。
參會的所有人都清楚。
日軍現如今已經沒有了能夠繼續投入本次會戰的作戰力量。
不僅僅兵員補充、就連武器裝備、彈藥、糧秣補給也都是十分的困難。
他們所說的可乘之機，說的是胡宗難所部。
雖然名義上是八戰區的副總司令，可他僅僅只是因爲資歷不足，實際上他行的是總司令的職責。
胡宗難所部現如今兵強馬壯。
說是提防着陝西方面，可他們同樣也可以隨時帶兵入晉，鳩佔鵲巢。
閻老西似乎早已經做好了決定，第一時間出聲表態：“這是難得的好機會、如果能夠給予日寇重大打擊，很有可能會進一步的擴大我方的有利態勢，光復龍城也不是沒可能。”
“十四集團軍與我軍的關係尚可，本次作戰多半是奉了委員長的軍令”
“就怕統帥部那邊圖謀不小藉着我們的手，也就藉着日本人的手.”王靖國眉頭緊皺，小聲提醒道：“閻長官，萬一胡宗難真的率部入晉的話.咱們和山城方面可就，”
“我們只需要作出和日本人接觸的消息足以應付統帥部，至於山城方面，斷然不會冒險激怒我們。”
楚溪春點了點頭，頗爲認可閻老西的想法：“貿然動作很有可能將會激怒咱們，山西，終歸還是山西人的，就算他們想要藉機有所動作，現如今對於他們而言也不是合適的時機，九戰區的反攻作戰目前爲止尚未結束.””
“一切如常，範漢傑所部表現如何？”
“根據其昨日的戰報彙報，斃敵八百餘、擊傷日軍一千五百人”
“此人早年曾赴日考察、後又去德國留學，算是爲數不多的軍事家，但僅僅只是作戰兩天就從第二十師團身上取得如此多的戰果.，，，”
“如果當真如此的話，二十七軍又豈會依舊沒能夠攻入汾陽城中呢？”閻老西搖了搖頭：“牛皮也不怕吹破了”
一個是嫡系將領率領的“中央軍”主力。
取得如此多的戰果卻依舊沒能夠攻入汾陽城？
“畢竟是委員長的人，咱們也不好直接派人覈查戰果，依我看，原封不動的發給山城方面，讓他們自行判斷就可以了。”楚溪春咧嘴笑了笑，接着補了一句：“據我所知，雲飛也有一到兩日便發電彙報的習慣。”
在場的衆人瞬間鬨笑了起來。
當兩封電報、戰果同樣擺在常瑞元的面前。
該相信誰。
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
當然了，範漢傑既然敢這麼報，自然也不怕常瑞元的怪罪。
畢竟他這麼做，實質上也是爲了保存實力。
常瑞元自然樂意看到晉軍的兵力損失以及實力損耗，而不是看着他的嫡系中央軍出問題。
統帥部。
林蔚邁着情況的腳步來到了常瑞元的辦公室。
此時的常瑞元正習慣性的站在一副大比例的作戰地圖前。
像是個無時無刻都在思索，觀念戰局的元帥、亦或者可以稱之爲思考者。
“委座、伏羅希洛夫元帥回電、36架DB-3重型轟炸機已於昨日抵達蘭州機場，最早明日便可以參加本次二戰區的反攻作戰。”
“好！”常瑞元激動無比。
經濟落後、工業孱弱，社會制度千瘡百孔、軍事上被動。
如此貧弱的一個國家，要把抗戰堅持到勝利，除了用自己的血肉作爲屏障抵擋兇殘的外敵之外，自然需要不斷的爭取其他國家的幫助。
讓常瑞元頗爲感動的是，他的急電第一時間得到star.lin的迴應、並且伏羅希洛夫元帥也是第一時間回電承諾。
關於蘇聯方面援助一節，絲毫不必疑慮，蘇聯當盡一切可能，援助正在反抗侵略者的英勇解放鬥爭中偉大的中國人民。當要求之飛機，當即送達！
“蘇聯人還是靠得住的嘛！”
高興的常瑞元此時也不再稱呼其爲俄人，當即回信：“我國對日戰爭已逾兩年、由於蘇聯各族人民對中國深切同情支持，予以物質和道義上的援助，使有可能進行長期的解放戰爭。”
常瑞元的心情非常不錯。
南昌會戰目前雙方雖在堅持，但日軍明顯後勁不足，岡村寧次已經沒了太多的招數。
即便是日軍那些駭人聽聞的轟炸機集羣，也有英勇的蘇聯援華支援航空隊的戰士們起飛迎戰。
再加上那蘇聯援助合同之中的76毫米高射炮，厄力孔20毫米高射炮的補充。
日軍即便是以漢口機場爲基地，實行滅絕人性的“無差別轟炸”，轟炸效果也遠遠未達預期，甚至還被支援航空隊的戰士們擊落數架戰機。
以當前之戰況，絕無可能動搖當前全體國民的抗戰信心！
“委員長，是否要求這兩個重型轟炸機大隊投入到接下來的戰鬥之中？”林蔚耐着性子，等待常瑞元起草好電報內容，纔出聲詢問。
“那是自然！”常瑞元點了點頭：“此戰關係我二戰區整體抗戰局勢，關係我全體國民，黨國已到關鍵時刻，自當竭盡全力，讓這幫日本人也嚐嚐被轟炸的滋味！”
“是，職立即前往安排。”林蔚認認真真的敬了個軍禮。
前線總指揮部。
楚雲飛看着統帥部的電令一臉的懵逼。
頗有一種誰人打的太極拳的震撼。
重型轟炸機編隊？
36架，兩個大隊？
臥槽，國民政府哪裡來的轟炸機！
快速翻動腦海之中塵封的記憶，印象之中這個時間點前後，蘇聯人確實援助了30架重型轟炸機。
分別是庫裡申科和科茲洛夫兩位大隊長率領。
只不過因爲情報被日軍提前獲悉的緣故。
導致他們在抵達甘肅蘭州機場的時候，就被日軍提前轟炸。
後來，這批重型轟炸機僅僅只是進行了零星的轟炸任務，並且在執行轟炸任務之中。
庫裡申科大隊長犧牲於四川萬縣境內的長江江面上。
可現如今。
整個華北的日軍飛行兵團在楚雲飛的針對之下，戰鬥力不如往日。
甚至都沒有多少的時間進行補充。
在楚雲飛的記憶裡面。
1939年的這個時間點，日本方面也只是開始大批量的培養飛行員，等到成型至少需要兩年後。
就算因爲損失過大提前開始了培養計劃，第一批飛行員成型也至少要到40年。
在這之前，日軍極小的概率可能對蘭州機場造成威脅。
而如果真的將這一批的重型轟炸機投入到華北戰場的話。
面臨的空中威脅也自然更小，也能夠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想到這裡，楚雲飛不免有些心動。
肅清西北三馬，這些轟炸機似乎可以派上一些用場。
楚雲飛迅速下令：“總攻發起時間延後，立即重新擬定總攻發起時間，爲友軍轟炸機編隊標註轟炸地點、方向，目標，並且通知各部隊，要求做好防空準備。”
“是！”
趙鵬程當即通知各部隊：“喂，楚長官命令”
有支援！
而且是友軍重型轟炸機，這強而有力的支援。
楚雲飛所部的軍官不是行伍出身的老兵。
就是各地軍校、講武堂、乃至黃埔、留學歸來的高材生。
自然知道重型轟炸機是什麼個概念。
當各自的團長們將這消息傳遞下去的時候。
戰士們在各自連長、排長的解釋之下，士氣瞬間高漲起來。
一些黃埔系的軍官甚至還貼心的科普了一番。
什麼叫輕型轟炸機，什麼又是重型轟炸機。
建立在此基礎之上的，雙方攜帶的炸彈威力有多大的區別。
尤其是第一步兵團、突擊團這樣的進攻矛頭。
各級軍官們在短短一下午的時間，不厭其煩的科普，讓戰士們心中也有了一些概念。
小鬼子的輕型轟炸機所投下的航彈就已經讓戰士們疲於招架。
重型轟炸機將會具備怎麼樣的威力？
軍官們用戰士們時常會接觸到的步炮協同戰術進行舉例。
75毫米山炮徐進彈幕式射擊。
戰士們可以進行相應的步炮協同作戰。
步兵要保持距離在50米、75米左右。
三十米這樣的極限距離會出現自身傷亡情況，非必要不得進行。
105毫米榴彈炮，則是需要至少保持兩百米以上的安全距離。
至於重型轟炸機進行轟炸任務的時候。
步兵只能夠躲在防禦工事之中、人走出戰壕都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捎帶着祈求自己的友軍扔的準一些，別他媽的將那該死的炸彈仍在自己的頭上。
至於步兵攻擊。
則需要等轟炸機徹底飛離之後纔可以進行！
新編第三十七師團指揮部。
師團長藤原秀輝敏銳的察覺到了情況有些不太對勁。
原本預計的反撲和持續的總攻並沒有開始。
僅僅只有零星的炮火準備和偵查式的進攻。
“這樣拖泥帶水的打法絕不可能出自楚雲飛的指揮，師團長，這很有可能又是一個陰謀.”
藤原秀輝面容嚴肅的點了點頭。
長達一個月的戰鬥之中，隨着雙方使用的戰術不斷調整和變化。
藤原秀輝也算是基本上摸清楚的所交戰的部隊基本指揮特點。
在小規模的戰鬥之中，他們不太可能戰勝戰術更加先進的敵人。
而在中大型規模的戰鬥之中，他們往往佔據優勢。
守軍部隊往往需要依靠頗爲及時的炮火支援才能夠將他們的攻勢遏制，乃至擊退。
很顯然。
楚雲飛所部的基層指揮官能力較強、士兵綜合素質較強。
但中層指揮官的能力稍弱，和此前情報部門分析的很準確。
藤原秀輝本想着依靠着情報優勢，依託構築的防禦工事進行一場別開生面的防守反擊。
而眼下。
楚雲飛所部忽然之間停下了進攻。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將情報彙報給了山西第一軍司令部之中。
司令官筱冢義男此時也是一臉的懵逼和震驚。
“我們的對手又想要耍什麼花招？”朝香宮鳩彥王苦思許久，也猜不到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難不成他們又想表現出一副後勤不足，兵力不足的樣子，吸引我軍主動進攻？”
筱冢義男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應該不是，戰鬥進行到了這個程度，這樣的示弱毫無意義，我們也已經無力持續進攻下去了，只是他們放棄了夾擊壽陽，威逼太原，反而增援起了五臺一線.”
他不明白。
楚雲飛是哪裡來的自信。
認爲他們一定能夠打穿北同蒲鐵路沿線的日軍。
他邁步走到了大型作戰沙盤前。
右手撐着左手，左手撐着下巴，陷入沉思。
要知道這個時候的指揮作戰只能夠依靠一羣人在沙盤前、作戰地圖前進行頭腦風暴，並沒有信息化的作戰系統輔助。
也沒有一大堆的傳感器和通訊設備，以及相應專職的參謀實時分析動態態勢。
信息的傳遞有着時間差。
這就導致幾乎所有的高級指揮官下命令的時候都存在着滯後性。
這麼多的將領和前輩都和楚雲飛所部交手過。
但毫無疑問，最終也只能依靠絕對實力略佔上風，無法一鼓作氣的將其殲滅，甚至難以擊潰。
建立在此基礎之上的作戰，自然是穩妥一些爲好。
比起朝香宮鳩彥王的擔憂。
筱冢義男此時已經決定不再調整部署：“現如今我們也只能相信我們的作戰部隊，期待他們會有一個不錯的表現！”
以不變應萬變，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實質上就是篤定現如今的第三十七師團、第二十師團絕不可能會輸！
朝香宮鳩彥王、包括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杉山元都認爲他們確實沒有了調整部署的機會。
至於繼續加緊進攻。
那更是不太可能。
不管是第六集團軍這一萬多號人，還是楚雲飛所部這幾千號的兵力。
都不是他們能夠輕易突破的。
更不用說混成三、四兩個旅團猛攻了七天都沒能夠突破的茹越口防線！
從國內緊急派遣的新兵們甚至尚未完成新兵訓練，即便如此，也還需要至少十天左右的時間，才能夠增援進各部隊。
至於那些預備、二次入伍的老兵們，則至少還需要二十天的時間，才能夠勉強形成戰鬥力，並且補充進前線作戰部隊之中。
轉眼間又是一天的時間過去。
甘肅、蘭州，軍用機場。
一架架的重型轟炸機整齊排列。
太陽剛剛升起沒有多久。
一衆蘇聯志願航空兵的戰士們就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他們受到了國民政府最高規格的禮遇、不管是待遇、還是薪水（薪水是作爲援助合同之中支付給蘇聯政府，並非是給予支援航空兵本人）基本上都是拉滿。
相較於飛虎隊那一部分的混子飛行員，戰績完全無法推敲，甚至謊報到了離譜的程度。
蘇聯援華志願航空隊的戰績雖然偶有誇張，不符合實際的情況，可基本上都是實打實。
在庫裡申科的指揮之下。
這羣戰士們按照原定的作戰計劃，進入了重型轟炸機的內部。
每一架轟炸機上面都運載着100KG*15枚的航空炸彈。
這些重型轟炸機宛若步履蹣跚的巨人一般，起飛昇空。
其所攜帶的航空炸彈，每一枚均足以完全摧毀105毫米榴彈炮都沒有辦法的鋼筋混凝土工事。
戰場之上。
隨着發動機的轟鳴聲的響起。
日本士兵們茫然的擡頭看向了天空之上。
三十七師團師團長藤原秀輝也是滿頭的問號。
按照他收到的消息，航空兵部隊優先支援的是娘子關地區、以及茹越口地區。
並非他們這邊。
至於原因，本質上還是因爲這邊的野戰防空火力過於密集，有較大的損失風險，而如果高空投彈，作戰效率太低。
若是長達數個月，乃至半年、一年的拉鋸戰沒問題。
可現在雙方都在搶時間，都寄希望與解放一支生力軍快速抵達戰場，成爲壓倒戰爭天秤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些轟炸機絕不可能是他這邊的。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藤原秀輝便迅速的完成了邏輯閉環。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否真的準確，但眼下第一件事就是防空！
在藤原秀輝的命令之下。
陣地之上，防禦工事之間。
那淒厲防空警報聲響起。
小鬼子們雖然十分詫異，但接受過完善訓練的他們還是第一時間躲在了防禦工事、防炮洞、防空洞之中。
下一刻.
劇烈的爆炸聲接連不斷的響起。
第一步兵團，前沿指揮所。
楚雲飛、邊富成、張富貴三人並肩站在了一起。
舉着手中的望遠鏡看向了日軍陣地的方向。
雖然距離已經超過了四公里、但還是能夠清晰的看到那震撼人心的爆炸。
至於楚雲飛那三維立體作戰地圖之中的視角。
更是一朵朵的火球不斷閃爍，十分駭人。
代表日軍新編三十七師團的兵牌下面的具體作戰兵力人數也在斷崖式的減少。
當重型轟炸機編隊飛離這片戰場的時候。
代表新編三十七師團的兵牌下面的信息，變化極爲明顯。
【部隊名稱：日軍第三十七師團】
【組織度：18%】
【當前作戰官兵數量：10345（26500）】
【當前裝備配備情況：較差】
【當前後勤補給狀況：較差】
【當前該部隊訓練度：訓練初成】
組織度極低，單純從數據上來看的話，已經瀕臨崩潰。
建立在此基礎之上的日軍部隊，還能具備什麼戰鬥力？
總體而言，轟炸效率算是達到了15%左右（直接或間接命中目標，並造成殺傷）。
不知道是不是運氣。
在這個時代，是個極其異常驚人的數字。
哪怕是海灣戰爭時期，按照美國人的38000左右的CAS架次和摧毀裝備、橋樑、鐵路、交通路口和補給車隊等有效統計對比。
這個有效轟炸效率也不過48%左右。
可那都是什麼年代了
楚雲飛在某一瞬間也在懷疑。
指揮並且進行本次轟炸的蘇聯軍官是不是也是開了掛。
第一步兵團指揮所之中。
邊富成、張富貴兩人對視了一眼，均是一臉的笑意。
見楚雲飛依舊舉起手中的望遠鏡。
兩人也沒有打擾，回到作戰地圖前小聲的談論着：“是時候發起攻擊了，一鼓作氣拿下崞縣之後分割戰場，將忻口方向的日軍和代縣方向的日軍分割包圍，優先殲滅代縣方向的日軍部隊”
楚雲飛低頭看向了手上的腕錶：“對錶！”
“九點四十七。”
“九點四十七”
楚雲飛點了點頭：“還剩下十三分鐘，傳令山炮兵三十一團，向敵軍陣地方向進行十分鐘的炮火準備，結束之後，立即發起攻擊。”
“是！”
炮火聲轟鳴。
第一步兵團，某無名山頭，一線陣地。
幾名老兵戰士們正在進行着最後的戰鬥準備。
“這又是轟炸，又是炮彈的，這陣地上的小鬼子還能剩下多少？”
“之前在十七師的時候都是小鬼子這樣炸咱們，到了楚長官這邊之後，就成了咱們炸小鬼子了，這上哪裡去說理去。”
“這日子比之前肯定是好過了不少，這一仗能打贏的話，至少咱們山西地界算是太平了，你們的是陝西老家肯定也沒啥事。”
“我們的目標是奪下371高地，準備戰鬥，各班最後進行一次檢查，進攻的時候注意戰術動作！”
“連長走了，班長，你給家裡面留信了沒？”
“留了，還是連長幫我寫的，等過兩個月，家裡面攢的錢也夠二弟討個媳婦過門，我爹也能在鄉里面做個小生意.”老兵班長撓了撓頭，半蹲在戰壕裡面比比劃劃，似乎親眼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我都不知道這遺書上面該寫啥”身旁的一名上等兵嘟囔了幾句。
“你不是識字嗎，你咋沒寫？”另外一名士官（副班長）杵了杵他的胳膊，一臉的疑惑。
上等兵怒罵了一句：“狗日的，老子肯定死不了，班副，給我再來根菸。”
“最後一根..”班副沒有因爲士兵的怒罵而計較什麼，轉而低頭掏起了煙盒：“.發財煙你也要？”
上等兵略微猶豫，一旁的班長嘿嘿一笑：“你不抽那就是老子的了發財煙，這仗打完一定升官發財！”
幾名老兵對視了一眼。
卻沒以後去接班長的話，這煙其實沒那麼吉利。
按照最新的作戰計劃。
他們需要在四個小時的時間內拿下371高地。
而這個作戰目標，卻在兩公里之外.
在此之前，他們需要配合其他友軍部隊，突破日軍的前沿警戒陣地，以及縱深達到四公里的縱深防禦工事
至於這根發財煙。
提到之後。
就必須要有人接過去抽，不然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算是戰場上的一些奇怪的流言，或可以稱之爲迷信，或也無人相信。
和往刺刀上撒尿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這些老兵們心裡面都清楚，註定是凶多吉少。
隨着總攻時間抵達。
三個血紅色的信號彈迅速升空。
下一秒，刺耳的尖嘯聲再度響起。
團各級迫擊炮部隊對標定的目標進行最後一輪炮擊。
嘹亮的衝鋒號緊隨其後。
剛纔還在聊天吹牛打屁的班長迅速捻滅了尚未抽完的香菸。
腳步飛快的躍出了戰壕。
他們配合默契，訓練有素、宛若靈巧的猿猴一般。
在己方機槍火力的掩護之下，迅速接近小鬼子的前沿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