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要是和我有丁點的瓜葛糾纏，我也就認了。
可問題在於，我和上官艾兒兩人清清白白，尤其是我，在這之前別說來這鬼鎮子，就是連頭一次聽說這鎮子，都是上官艾兒告訴我的。
難不成是上官艾兒和孫大炮兩人認識？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旋即我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徐正一老道先前應該一直在山上，怎麼會對鎮子上的事瞭若指掌？各種事情講述起來簡直就像是他親眼目睹，不，更應該說像是他也參與進來了似得！
“你在懷疑我？”徐正一瞥了我一眼，“年輕人，有懷疑的精神，是值得表揚的。”
老道接下來說的話，將我駭了一大跳。
“我就是這次活動的發起人之一。”徐正一咳嗽了聲，說道，“我說在活動，是抓捕你和上官艾兒的事情。”
“你什麼意思？”我後退了兩步，和老道拉開距離。
此時此刻，我奪路而逃的心都有了。
“沒什麼，就是試試你和上官艾兒的身手如何。”徐正一眼睛微微眯起，臉上帶着不知真假的笑容，“事實證明，你們的身手比我預料的要好的多，尤其是那位上官姑娘。”
“就是爲了試探我們的身手？”我狐疑地看着徐正一，有些不大相信。
“你當然可以不信我的話，不過也無所謂，反正是你有事求我，而不是老道有事求你。”徐正一無所謂地攤手說道，“至於那個瘋子爲啥會盯上你們，我想應該是在你們來鎮上之前，和那兩人販子有過接觸吧。”
聽他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來當初在青旅，我的確和兩人住同一間客房。
同一個房間待了大半晚，也算是沾染了那兩人的氣息吧。
不過相比這個而言，我更好奇的是那個瘋子，究竟如何判斷出這件事的。
“你說他如何判斷出你們身上有那兩人的氣息？”徐正一嗤笑了聲，“胡來胡先生，你不會真以爲他養小鬼的事情，只是一個傳聞吧！”
我倒吸了口冷氣。
兒子死了，魂靈不散，老爹以自身的血肉精氣神供養……聽着就令人頭皮發麻啊。
“那個大頭小孩其實就算不死，也活不久了。”徐正一嘆了口氣，“那個孩子其實原本就是一個鬼嬰。”
早在大頭小孩出生之前，他就已經死掉了。
這件事說來，其實也是鎮子上的奇聞之一。當時大頭小孩他媽懷着他的時候，依舊爲了生計奔波操勞。
外出幹活辦事，儘管一而再再而三的小心翼翼，但磕碰卻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一次幹活的時候，大頭小孩他媽摔倒在地上，當場就流產了。
攤上這種事情，雖然兩口子哭的昏天暗地，可傷心之餘也別無補救的辦法。
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隔了半個月後，大頭小孩他媽的肚子又奇蹟般地開始隆起。就像是吹氣球似得，一天一個樣子。
短短几天時間，肚子就漲到了和先前懷着孩子時的大小差不多。
這可嚇壞了兩口子，連忙去醫院檢查。
檢查的結果令所有人膛目結舌——在女人的肚子裡，嬰兒好端端的還在。
孩子還在……那之前堪比夢幻般的流產，就是虛驚一場咯？大頭小孩的一家人欣喜若狂，夫妻兩人相擁而泣。
再之後，大頭小孩順利出生，一切平平安安。
自然而然的，這是就被鎮上當之爲奇聞之一，不過說起來，大夥都是說這兩口子往日裡樸實敦厚，鄉鄰和睦，所以纔是好人有好報。
這個說法，在小孩他媽瘋了的那一天，才變了腔調。
“這小孩有問題啊……”
“我就說當時怎麼都沒了，怎麼會再生下來，分明就是個鬼小孩！”
“噓——，別讓她聽見了，否則會打我們的。”
“……”
鎮上流言四起，關於大頭小孩是個鬼嬰的事情也就逐漸傳了開來。
直到那個苦命的女人一命嗚呼，僅剩大頭小孩和他老爹相依爲命時，鎮上幾位有頭有臉的人把大夥集聚起來，說鄰里鄉里的，就別舌頭長舌頭短的說三道四，人家也挺不容易的——自那之後，這件事也就漸漸的不再有人提起。
“你給那個小孩看過吧？”我看着老道，問道。
徐正一老道就在天龍山上，自封天龍山道人，距離鎮子這麼近，那大頭小孩他爹給自己兒子治病的話，沒理由不找他。
“這個嘛……”老道臉微微一紅，“看過，不過我道行不夠，鎮不住他。”
果然如此。
話說回來，我對鬼小孩的事，其實興趣並不大。我更關心的是另外的一件事——那輛奔馳車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的那輛奔馳是從鎮子外面開進來，追着孫大炮和孫小海兩人。對吧？”我問道。
徐正一點了點頭，表示的確如此。
“當時看到車的人有沒有看到裡面開車的是什麼人？”我問道。
“不是好或者上官艾兒開的車？”徐正一反問道。
“出事那會我還在回鎮子的路上。”我有些無奈地說道，“你們不是派人暗中監視我和上官艾兒嗎？應該知道我和上官艾兒都是沒有作案時間的。”
徐正一皺了皺眉頭，“你們的車鑰匙有沒有給別人？”
我搖了搖頭，“車鑰匙沒給過人，不過——丟了。”
“丟了？！”徐正一的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
“對啊，車鑰匙丟了。”我聳了聳肩膀，攤手說道，“車鑰匙一直在上官艾兒那裡。你是知道的——上官艾兒白天是沒有離開過旅館。當然，我還想問你一件事，你們的人有沒有留意到那輛車是什麼時候離開鎮子的？”
我說的車離開鎮子，指的不是撞人後，而是撞人前。
徐正一思索許久，最後搖了搖頭。
“按理說，你們不會出現這樣的失誤的。”我嘆了口氣，“既然我和上官艾兒已經被你們作爲潛在防備者，你們又怎麼可以不關注那輛車的動向呢……”
老道的眉頭皺的更深，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問題。
我沒吭聲，等他開口說話。
約莫過了好幾分鐘，老道才以一種嘶啞的聲音開口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那輛車是不翼而飛自己跑離鎮上的？”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老道臉上開始顯露出一種驚懼駭然的神情。
“我並沒有這樣說，這只是你自己的猜測。”我輕聲說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徐正一的聲音變的極其枯澀，看向我的目光中，也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閃爍，像是有什麼令他畏懼的東西。
關於那輛黑色奔馳的靈異，我並不打算對面前的老道提起。
令我感到愕然的是，老道“我我我”地結巴了一會後，居然又變的若無其事。
“吃點東西？”徐正一從塑料袋裡摸出塊麪包遞給我，“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早上沒吃飯吧？你們城裡人一天三頓飯，估計你不吃會很不習慣。”
我也沒推辭，接過那塊麪包，撕開包裝袋啃了口，嚼了一會後，就着水嚥下。
老道站在邊上，面色詫異地看着我。
“看什麼呢？”我摸了摸臉上，旋即又想起來自己現在本來就是個乞丐模樣，再搞怪也不會怪到哪去。
“我好奇你爲什麼能活到現在。”徐正一慢條斯理地說道，“難道你就不怕我在麪包或者水裡給你下毒？”
他的話，讓我瞬間有種想丟掉手中的麪包和水的衝動。
下毒，好遙遠陌生的詞。
“你踏足這個圈子有多久了？”徐正一突然問道。
“什麼圈子？”我一時間沒能轉過彎來。
“就是陰陽玄學這個圈子。”徐正一看新奇事物似得看着我，“在你身上我感受不到任何的氣息，應該是屬於還沒進門的階段。你接觸這一圈子大概沒超過三個月吧？”
我眼睛微微一跳，“你什麼意思？”
“哈哈，沒什麼意思。”徐正一哈哈笑着說道，“果然，是個菜鳥。”
“說的你好像當初不是菜鳥似得。”我不服地辯道。
“對，對，對，誰不是從菜鳥一步一步走來的。”徐正一對我的話不以爲然，依舊哈哈笑着說道，“胡來胡先生，可是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個菜鳥啊！”
他的口吻讓我感到很不爽，但這是不爭的事實——對於陰陽玄學的圈子來說，我是菜鳥。
笑着笑着，徐正一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胡來胡先生，相識即是緣分。作爲一個過來人，有件事，我必須對你說明白，這件事和你的身家性命息息相關，希望你一定要謹記於心。”徐正一面色一肅，正色說道，“所有接近你的人，都是對你有所圖謀的，上官艾兒也好，你要救的你那位已經變成冰人的朋友也好，你都不能相信他們的話。”
所謂的告誡……這是啥玩意？
見我面露疑惑的神情，老道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知道這件事你現在有些難以理解。但是你切記，謹記就是——莫要輕信任何人。因爲每一個你遇到的，想和你親近的人或者鬼，都是對你有謀求的。”
“上官艾兒如此，老道我同樣如此。”徐正一的眼中，閃過絲笑意。
眼前老道的面容，開始變的恍惚模糊起來，我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這被狗日的死老道，居然真給我下藥！
“現在你信了把？就算老道我說的話，你也是不能信的……”
那老道似乎還在絮絮叨叨地說着，不過我已經徹底昏死了過去，嘛也聽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