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是着實有些不大想和她說話。
從渾渾噩噩不斷循環往復的夢中被喚醒固然是一件只得喜慶的事情，但是現在雖然是醒了，但我腦海中依舊一片混沌，眼皮也是重的張不開，不想搭理任何人，任何事，只想繼續倒頭再睡。
可是妮子說的話，又不得不讓我打起精神來應對。
純陽之火，是純陽之體的根本所在，純陽之火潰散，我也離死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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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我有些念頭，但頭疼的厲害，連話都不大想說完整。
好在妮子這個時候沒有和我耍什麼性子，而是滿臉凝重地說道，“對！你現在這個狀況，就是因爲純陽之火到了即將潰散的邊緣，再加上一些外邪入侵，所以……”
說着，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蛋上滿是惋惜之情，“你要是這次睡着的話，也就不用醒來了。”
一句話，瞬間把我驚得渾身一震，那渾渾噩噩的頭疼欲裂感，居然是消退了些許。
“說說吧，你遇到了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妮子滿臉鄭重地說道。
雖然她這樣一個蘿莉外形，擺出一副大人的認真模樣，看起來讓我忍不住想捏她的小臉蛋，但我並沒有忘記這個小巧精緻可愛的外表下，藏匿的是一個不知活了多少歲月的裝嫩賣萌的靈魂。
按捺下心頭那種奇怪的情緒，我略微做了些許思慮後，把遇到洪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給她講述了一遍。
當然，一些無關重要的東西，我就直接忽略了過去。
“原來是這樣。”聽罷我的講述，妮子滿臉恍然地點了點頭，“那就正常了。煉魂入體，是一種幽冥古老相傳的術法，你也可以當作是類似大魚吃小魚的那種事情，大魚吃小魚越吃越強壯。”
來自幽冥的術法……
我心中略微驚奇洪雲居然會這樣的術法，但是一想到洪大同手中都有着從下面弄上來的三腳香爐，轉而也就覺得這件事其實並不是什麼令人值得過於驚詫錯愕的事情了。
“煉魂術，算是某些鬼魂的一種天賦神通。”妮子的臉上，顯露出慎重的神情，“能覺醒這種天賦神通的鬼魂在修煉速度上會比很多鬼都快，畢竟別的鬼還得長年累月的積累，而這種神通卻是能夠直接地進行着大鬼吞小鬼的行徑。”
“後來，有大能把這種天賦神通提煉了出來，修改成一門術法，用來提升門下鬼魂的修爲。”
“天地之道，合乎均衡二字。但凡是速成的法門，都會難免有一些這樣那樣的紕漏。煉魂術是一樣的。但是這種術法的負面影響，是來自不同的鬼魂的記憶之間的衝突，以及突然的道行的暴增給本體帶來的不適——偶爾還會有被吞噬者反噬這種事情出現。”
“當然，對於幽冥界的大環境來說，這種事情並不足爲慮。因爲在幽冥界，修煉煉魂術的鬼魂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把體內契合度不高的吞噬體排除出去。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只要能找合適的契合度高的低階魂靈，修煉煉魂術的鬼魂，是可以無限度提高自己的道行。”
“但那是在幽冥的情況。陽世間卻不一樣。煉魂入體，要是能消化的話，雖然依舊會有一定的負面效應，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會逐漸衰減。就像是一個人死了，他帶給別人的記憶會逐漸衰減，最終直至被忘記。可惜，那個胖子煉魂入體後並沒選擇煉化，而是以共生的方式和他同在。”
“一個身體，養着四個靈魂，最後的結果會怎麼樣？”妮子擡頭看向我，問道。
我幾乎是想都不想回答道，“多重人格，精神分裂。”
“賓果！回答正確。”妮子打了個響指，探手在我額頭上摸了摸，“本來我還擔心你已經神志不清了，現在看來情況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這是什麼混賬話？好似巴不得我早點完蛋似得……
“別打岔，繼續說下去。”我心中吐槽着，但沒敢說出來，只得提醒妮子快點繼續講下去。
“就像你說的那樣，當一個人體內有四道靈魂的時候，很容易發生多重人格和精神分裂的狀況。不過，這種狀況一般是出現在四道靈魂實力相差無幾的時候。很明顯的，那個胖子雖然長得醜，實力卻是相當不錯。所以平日裡被他煉魂的那三道靈魂倒也翻不起什麼浪來。”
既然翻不起浪來，爲何還會被奪舍上身？我腦海中浮現出一絲疑惑。
“我說的是，平日裡。”妮子瞥了我一眼，似乎看穿了我的疑問，“千緯萬幻一出，是能夠將周圍的氣場悉數改變的。”
“改變成幽冥界的氣場！”我幾乎是脫口而出，“難怪如此……”
“是呀。”妮子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神情，“我那裡知道那傢伙的體內居然還藏匿着三道靈魂。陽身入幽冥，等閒之輩都是要被幽冥氣息壓制，最終變成渾渾噩噩的行屍走肉。以那個胖子的道行修爲倒是不至於會被壓制到死，但他體內卻藏匿着三條被他煉魂後的陰魂。此消彼長……”
“胖子就被那三個陰魂給奪舍了……”我看着妮子，心頭一陣無語。
那日夜間我的劫難，本來也就是那些陰物出現想要爭奪我的血肉魂靈以及純陽之火。可是隨着妮子的千緯萬幻一出，把體內有着三道陰魂的洪雲罩了進來，頓時又給我增加了一道生死劫。
現在我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可以說有一半是她的功勞。
“哼，都怪你！”我埋怨的話還在心頭打轉，耳邊就傳來了某人的不滿的忿恨，“人家好心好意幫你抵擋那些陰魂鬼物，你倒好，居然讓身邊還站着個煉魂入體的死胖子！哼，寶寶不開心了！”
看着撅嘴側臉的妮子，我只能扶額，啥話也不敢說。
那些說唯女子和小人難養的，爲什麼不知道小蘿莉更難養呢？
“乖，不鬧，快繼續說下去。”我此時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在加上本身的狀況感人，根本沒太多的力氣和心情來安慰這隻鬧情緒的蘿莉。
見我似乎並沒有安慰她的打算，妮子撇了撇嘴，“大壞蛋，哼，妮子記住了，這是你第十三次妮子生氣後你沒有哄妮子！”
十三次……
之前的十二次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想問，但是沒敢問。估計我一開口，接下來就甭想知道後續的事情了。
“陽間的陰魂，是不知道幽冥的存在的。當然，雖然你們陽間有關於幽冥的傳說，但那也僅僅是傳說。滯留在陽間過久的陰魂基本是不可能再抵達幽冥的。”
“所以，在那個胖子體內的三道陰魂，就誕生了超脫的念頭。這個超脫，有可能是想要自己灰飛煙滅，也有可能是爲了擁有一定的力量……反正，基本就是一種本來，類似你餓了就知道自己該吃東西。”
“所以，她們就盯上了你這個純陽之體。”
說着，妮子又是不滿地瞪了我一眼，“人家見過的純陽之體裡面，你是最孱弱的一個。白有純陽之體這樣得天獨厚的優勢卻混的還不如一個死胖子，真是令寶寶都替你感到羞愧！”
“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寶寶……”我頭疼地說道，“這些陋習你都是從哪學來的……”
本來我對各種自稱沒什麼牴觸，也知曉近期有個‘寶寶不開心’的段子流傳。但奈何夜裡和洪雲去酒吧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差不多兩百斤的男的濃妝豔抹，翹着蘭花指和邊上的人說‘寶寶心裡苦啊’的話語，此時聽妮子也自稱‘寶寶’，實在是有些不能忍。
“第十四次。”妮子瞥了我一眼，冷不丁說道。
“……”我瞬間閉嘴不再說話。
“反正，就是那三個鬼選上了你。接下來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寶……人家並不知道。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那三個陰魂應該是被你超度了，而且你體內大量的純陽之火泄漏，妮子雖然很努力地吸納了絕大部分，但最終還是沒能阻止一些穿透了千緯萬幻，把那個胖子店裡的東西給燒沒了……”
真是是沒能阻止還是故意的？我偷偷看了妮子一眼，沒敢說。
“再後來的事情，就基本都是你也知道的啦。反正不外乎就是那個胖子煉入體內的陰魂被你給燒沒了，他記恨在心，所以就假裝喊你喝酒啦之類的，而後乘着你睡熟的時候，起來盜取了你體內的純陽之火。然後就有了你現在這個快死的樣子咯——”妮子說道。
還不忘挑撥離間？一隻蘿莉這麼腹黑真的好麼……
“說實話。”我瞪了妮子一眼，“那個胖子盜取我體內純陽之火的理由。”
“人家都說了是那個胖子懷恨在心啊……”妮子低聲嘀咕着，但看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這才撇了撇嘴，有些不清不願地說道，“陰陽均衡。那個胖子這些年來已經習慣了煉魂入體後的陰陽均衡。結果被你一把火燒掉了三條陰魂，很有可能連帶他自身的部分魂魄也受傷了，所以需要藉助你體內的純陽之火來壓制傷勢……”
或許，他已經猜到了我醒來後會是什麼樣子。
大概這纔是那個洪雲給我留下電話號碼的原因吧？
想着，我伸手摸向了放在邊上的上衣口袋，想要拿出裡面的紙條而後按照上面的號碼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只是當我手伸進口袋的時候，卻是摸了個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