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看到付小山的時候，我心中就已經踏實了許多。
女人都喜歡被人誇自己漂亮，不管是醜的還是漂亮的。
所以當付小山一連串的馬屁拍過去，並且象徵性地讓劉洛洛錘了他幾拳後，劉洛洛也就沒在繼續糾纏着付小山，不過眼睛卻是依舊死死鎖定付小山，顯然是有付小山不給錢就別想跑的意思。
兩人鬧騰的期間，我依舊在思索一個問題——我到底是在哪兒。
夢幻由心。
夢境，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才華的導演，他能把我們每個人看到的，想到的，甚至有些只是靈機一動的念頭都充分利用起來，編織成一段匪夷所思的迷離幻想，真假莫辯。
我見到的小山，我回到了昨天離開的賓館，但並不意味着我就走出來夢。
但是現在我能做的，只有等。
付小山和劉洛洛鬧騰了一番後，劉洛洛就拖着付小山去了邊上，兩人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低聲交談。
每隔一小會，付小山就會面色不安地擡頭看看我這邊。
間歇地，劉洛洛也會看向這邊。
倒是讓我有些搞不大明白這兩個傢伙是在做什麼。
正在兩人交談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會是誰？
我還沒開口詢問，外面就傳來劉大公子那獨特的嗓音，“付家小子，開門。”
是外出的劉大公子和洛華回來了。
我剛把門打開，劉大公子就猛地一腳踹了過來。不等我有所反應，他就把踹出的腳收回，而後手杖倒轉，一下子勾住我的頸部，把我拉到了他面前。
“小子，老夫現在真恨不得殺了你！”劉大公子面色陰翳。
果然劉大公子對我已經起了殺心。
邊上，洛華也是同樣面色陰沉如水。
此時受制於人，面對劉大公子一人，我已經是沒有絲毫還手的餘地，更何況邊上還有個洛華。
“你知不知道老夫在你身上傾注了多少的心血！”劉大公子又加重了幾分力道，那勾在我脖子上的手杖，幾乎有種要把我脖子壓斷的感覺。
“你傾注多少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憑什麼要接受你所謂的傾注的心血！”見劉大公子煞意盈面，我也是突然火冒三丈。
捫心自問，這些日子來，我對他的照顧也算是盡心盡責了。
當然，我並不排除這其中有我想讓他教授我《控屍術》的私心。但是在一起這幾天，他有傳授我丁點和控屍術有關的東西？
話說回來，當然，我的付出，和《控屍術》的價值比起來，微不足道。
但是話再說回來，我要是得罪了你，大可一拍兩散，何必非得生死相見。
“呵呵，你還有理了啊！”劉大公子冷笑連連。
“我沒理，我那敢和您血手屠夫這樣的前輩高人講理。”我也是冷笑連連，“當年您能不問青紅皁白十年間殺人如麻，對您來說自然是人命如草芥，我只不過是個不足掛齒的無名小卒，您要殺我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話一出口，突
然我覺得周圍問道驟然一冷。
劉大公子的一頭銀髮無風自動，握着手杖的那隻手杖骨節泛白，一口鋼牙更是咬的咯咯作響，“小子，你剛纔說什麼？”
我還沒開口，邊上的洛華就猛地一腳踹在我胸口位置，把我踹的倒地翻滾了兩圈。
“你小子他媽的是白眼狼？是哪個兔崽子一宿未歸，老朽和劉大公子清早起來就出去找人，整整一天滴水未進，粒米未沾，現在回來緩口氣還要受你的氣……”
洛華說到一半，劉大公子手中的手杖就輕輕一點，把他推在了邊上。
“小子，你捫心自問，老夫這些日子，可曾訓過你一句？可曾動過你一根寒毛？可曾因爲任何事情讓你置身險地過？”劉大公子前踏了一步，恰好走進門裡。
他身後的門，砰然一聲被關上。
“從跟隨你們離開天龍山開始，老夫就一直在努力適應你們的節奏，努力想要融入你們的這個時代。從天龍山到S市，再從S市到小城，老夫可曾給你造成過任何的困擾，給你招來過任何麻煩？”劉大公子沉聲說道。
“當然，你要是覺得有，那老夫在這裡給你陪個不是。畢竟老夫已經有百年不曾下山，現在這個世界的所有東西，對於老夫來說都是陌生的，都是新奇的。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老夫願意爲自己的過失承擔應有的責任。”
“大路朝天，你要走，老夫絕不留你。”劉大公子讓在邊上，做了個請的動作。
我僵在了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快給劉大公子道歉啊，蠢貨！”洛華在邊上焦急地低聲對我說道。
道歉？我爲什麼要道歉……
就算他說的這些都是真情流露，就算他們的確是一大早的就去找我，但是那昨晚的事情如何解釋？爲什麼我會突然間像是靈魂出竅了似得，身體上傳來的感知我都能接受，但我的意念卻絲毫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
除了劉大公子，還有誰能有這樣的手段？
“聒噪！”劉大公子擡頭瞪了洛華一眼。
洛華頓時不再說話。
“小子，你要是覺得老夫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儘管說出來，老夫自然會給你有所補償。另外你要是覺得老夫的那些事情，你看着不爽，大可提出來。”劉大公子頓了頓，說道，“畢竟，你是老夫這次下山來遇到的第一個……看着還比較順眼的人……”
邊上的洛華，猛然瞪大眼睛，像是看鬼一樣看着劉大公子。
似乎不相信這樣的話，能從劉大公子的嘴裡說出。
我也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況且除了昨夜的那件事，劉大公子這些日子待我的確不錯。
“昨夜，我離開這裡後，遇到了一件事。”我沉吟了下，說道，“在某個突然的階段，我的意識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我能清楚意識到自己身邊發生的任何事情，但是我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你是覺得老夫對你下的暗手？”劉大公子呵呵笑了兩聲，“簡直是笑話！老夫當年從洪家那一代家主手中得到了一枚探屍針，而那枚探屍針一直
在你手中，老夫都不曾和你討要回來，又怎麼可能對你下手。”
探屍針在我手中，那……也就是說，殺掉付平的人，的確是劉大公子？
“小子，別用這副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老夫變換身形去行事，只是不想給你和林家的小子添麻煩，僅此而已。”劉大公子說道。
劉大公子這樣的人，是不屑於撒謊的。
至今我還記得穆業對我說過，陰陽玄學圈子裡幾乎每個人都有着好幾張臉，但是劉大公子卻不一樣，他是屬於那種一諾千金的人。
“那——”我有些遲疑道。
既然這件事不是出自劉大公子的手臂，那會是誰幹的？
除了劉大公子和洛華，我昨夜接觸過的人也就只有林動和付小山了。那會是林動對我下的手還是付小山對我下的手？
或者……
劉大公子忽然出現在我面前，他手杖抵住我的下顎，右手彎曲成爪，在我後腦勺猛地以拍。
頓時，我覺得一股幾欲讓腦子炸裂的感覺傳來。
好在那股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
等我回過神來，劉大公子已經閃身退在了邊上，在他攤開的手掌中，多了一根三寸長的銀光閃閃的毫針。
“探屍針！”我脫口驚呼道。
說話時，我轉手在自己兜裡摸了下，拿出了林動給我的那個透明塑料袋，袋子中，一樣裝着根約莫三寸長的銀光閃閃的毫針。
“小子，你以前得罪過洪家的人？”劉大公子皺眉問道。
“我……”我遲疑了下。
“你和洪家的弟子有什麼過節，儘管說出來。要是有可能的話，老夫自然會出面幫你化解這段公案。雖然老夫已經久不履世，但自問當年的薄名，至今還有些許威懾力。”劉大公子手中的柺杖一頓，跋扈的氣焰頓生，“要是洪家的人不識好歹，老夫自然不會介意讓他們重溫下血手屠夫四個字的來歷。”
我和洛華都是倒吸了口冷氣。
“老夫退隱前那幾年，洪家的曾有一批人想要從老夫身上拿回《控屍術》的傳承和探屍針，故而雙方有過一次頗爲不愉快的談判。”劉大公子冷笑了兩聲。
至於不愉快到什麼程度，劉大公子並沒說，但很顯然是洪家吃了個不小的虧。
和洪家三兄弟之間的過隙，倒也並非什麼不能說的事情。只不過這事對劉大公子和洛華說沒事，付小山和劉洛洛卻是不大適合聽到。
我的目光投向了房間的深處。
大概是因爲劉大公子和洛華一進來就壓着我各種訓斥，再加上這邊的對話他們兩人也插不上嘴，劉洛洛和付小山都是一直在那邊小心翼翼地帶着，大氣都不敢喘。
“付家小子也算是自己人，你單說無妨……”劉大公子笑着地說道。
話剛說一半，他突然猛地厲喝了聲，“誰！”
音落，人已經旋風一樣衝了過去。
只是他去的快，退的更快。
去的時候大氣磅礴，夾雜風雨雷霆之勢頭，退回來的時候卻是倉皇不安，面色煞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