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一嘆,眼望重山
寂靜人生,小雪纏綿
揮裳移步,冰塞平川
朔月暗辰,情絕劍斷
一度南山,藏鋒斂氣
菩提焚香,羊脂珠玉
歲末晴雪,空瘦梟寂
風吹塵盡,卿宇淚痕
--《淋雪落虹》
--紅鼻剪刀◎著
…………
【天火之森-刺客】
那柄犀利的長劍,驚人的速度堪比冷風中一道飛刺的冰刃。
鋒利的劍芒似乎切開了低空中涌動的氣絲,“咻”的一下,一股陣陣撕吟的蜂鳴感便瞬間劃破人的視線。
那道快速穿去的聲音很尖銳,像是在人的耳骨旁戳出一個血洞來,在某種程度上更像是用一根燒紅的銀針瞬間刺進兩邊的太陽穴。
那一點猶如毛孔般細小的劍尖不知怎地,突然像靜止了一樣停在乎爵督的後頸處,彷彿那把襲來的長劍被某股看不見的力量化爲一隻無形的手,牢牢地攥住了那道像冰芒一樣明快的劍身。
“爵,你這個臭小子,嚇死三叔了!”
赤狐重重地吐出一口熱騰騰的白氣,隨後轉着那雙敵意瀰漫的眼睛,兩道冰涼的目光像黑刺一樣直勾勾地注視着那個偷襲失敗的人,它有些輕蔑地說着,“你沒想到吧!我侄子可不是普通的人,他的後面可是長眼的!”
單膝跪地的乎爵督,聽完這句話後,冷靜的臉色立刻泛起一層波動性的紅潮。他輕咳一聲,刻意地強調了一下,“這只是我體內的「十二品業火紅蓮」。紅蓮的攻防能力和我的身體有着成正比的關係。由於我的身子纔剛剛恢復不久,所以紅蓮防禦的力量幾乎是看不到的。”
“哦﹏”
赤狐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然後繞過乎爵督的一側,眯着眼睛壞笑地走近那個持劍的刺客。
只見那人用一張寬大的看起來像是某種黏.溼的黑液般密不透風的袍子裹着身子,他把自己的軀幹捂得嚴嚴實實的,只留下一雙彷彿復仇般惡毒的眼睛。
此時的他正在拼命地拔劍,然而他手裡的那把長劍似乎被一股巨大的牽制力束縛着一樣,根本拔不動。
那個黑衣人似乎不相信這些,仍舊握着長劍的劍柄死命地往外拉。那個人黑衣遮住的臉下,根本看不到他是一種怎樣的表情。但是,隔着那層墨水般絲滑的黑袍,乎爵督能夠清晰地聽到那人的嘴裡此時正發出一股吃力而生氣的磨牙聲。
“...呃....”
“快放了我
,你這個殺人兇手!”
那人用一股極其怫鬱的語氣,不忿地說道。
乎爵督漸漸地站了起來,後頸處的那把利劍也跟着向上懸空,彷彿那把劍已經被他黑色的長髮緊緊地交織着。
那人不想用一個手足無措的姿勢被這種莫名其妙的業力給拉上去,於是把右手鬆開了劍柄。
“啪”的一聲,那人墜落在地上,擠響了地面上覆蓋的一層雪花。
他立刻做出防備的樣子,彷彿他已經明白,接下來的自己會被面前這個不可思議卻英俊無比的男人以及他身邊那隻正在壞笑的小狐狸,迅速而殘忍地制服、捆綁,然後審判。最後再將自己毫不留情地抹殺掉。
“你是誰?爲什麼要襲擊我。”
轉過身來的乎爵督攤開右手放到胸前,一臉嚴肅地說着。
他背後那把懸浮的長劍彷彿受到了一股透明力量的牽引,像一根被施了魔法的棍子般緩緩地降落到乎爵督的手心。
“你管我是誰,你只需明白,我是個希望你死去的人,這就夠了!”
那人慾上前去,卻被面向猙獰的赤狐給擋在中間。隨後,赤狐用海棠果般粉嫩的爪子撓了撓尖尖的耳朵,小心眼瞬間變多了。
(“哎,我跑出來攔人的這種行爲,怎麼這麼像一隻狗呀!.....”)
乎爵督拿着那柄明亮而精緻的長劍,眼中的瞳孔倏然地緊縮。他像是被這把劍的來歷產生了強大的興趣,繼而勾起了內心那股龐大而強悍的求知慾。
乎爵督用手輕輕地拂動着這把精緻的長劍,轉過劍身之後看到了這把劍的名字。
“宇--卿,”兩個像是用水晶寫成的字體一樣,無比精緻地隆起在劍身的上方。
“這....怎麼可能?難道你是——”
乎爵督白皙似雪的面孔上瞬間泛出一層黑色的寒霜,彷彿極度冷靜的他被這把長劍的名字壓垮了意識。
建築羣般拔地而起的回憶,在乎爵督的腦海裡迎風而長地導出了一個模糊而靜謐的畫面。
越漸清晰的記憶碎片,隨着一陣蟲洞般快速的穿梭,讓有些害怕的乎爵督瞬間陷入到一個晶體般半透明的世界。
那個空氣裡彷彿瀰漫着清香的世界,有一名傾國傾城的女子舞動着沾滿花香的輕紗長袖,在雪花中陪着『雪蝶』風姿綽約地翩翩起舞。那一身單薄而巧奪天工的紅色羽衣,裹在她曼妙傾城的軀體上,無名的風拂動着她宛如瀑布般細滑而明亮的長髮。
那名女子纖長而濃密的睫毛之下,有一雙溼潤剔亮的眼睛正綻放
出美麗而嬌羞的柔情。她單薄而潤香的脣角始終畫着一度淺淺而明媚的笑,無數的雪蝶在她的周邊揮動着輕巧的羽翅伴着她優美的舞姿。從雪蝶的羽翅之間忽然飄出了成千上萬顆流動的彩色光斑,那些精巧而棱角分明的光點像是一粒又一粒珍珠碎成的細塊般,被安靜的輕風靜靜地揚起然後圍繞着姣好的她輕輕地轉。
“你怎麼了?沒事吧.....”
“嗯?....爵,你腦子壞死了!敵人就在前面,現在可不是走神的時候。喂!...噼噼...”
赤狐一面扭着頭,緊張地提醒着乎爵督,一面又小心翼翼地提防着面前那個蠢蠢欲動的黑衣人。
可不管赤狐怎麼叫他,乎爵督都好像失憶了一樣,眼神呆滯而黯淡地注視着那把劍。愣了很長一會兒的乎爵督,突然,僵硬的臉上彷彿被一束和煦的陽光所點亮,汨汨地生出一絲酣甜的溫暖。他的眼底浮出一層透明的淚光來。
“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活着。原來你沒死,你真的沒死!”
乎爵督有些喜出望外地說着,他那雙輕薄而乾枯的嘴角像是被溫暖孵化的冬雪般閃出一層明媚而迷人的喜悅。
乎爵督忍不住地傻笑了幾下,赤狐聽見了,馬上的反應就是....他瘋了。
站在那裡的乎爵督動了起來,然後越走越快。他重啓的腦海深處像是被某人設下了一個程序,急速而機械地指導着他自己靠近那個黑衣人。
站在地上劍拔弩張的赤狐聽到乎爵督的步伐聲之後,再次扭回頭鼓起了大到極限的雙眼,“天哪!看來這次真的瘋了....”
乎爵督像是一隻即將起飛的候鳥般伸開自己的雙臂朝黑衣人走去,他漆黑的瞳孔深處不斷地流轉着溫暖的光。
赤狐已經不再意外地注視着乎爵督這股抽風式的奇怪舉動,同情與心碎的表情瞬間鋪滿了它整張面孔:“唉~,問世間什麼東西最刺眼?——陽光、人心、愛情呀!爵,你這個樣子,我很心痛!”
“你....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呀!我身上還有....武器,”
那個做着防備的黑衣人在自己的身上左右摸着。
“該死的!師傅給我的匕首呢?”
黑衣人緊張的眼睛在眼眶中四處地流竄,像是在尋找一個可以逃跑的地方。但是被乎爵督這種徑直前走的方式,嚇得只能往後快速地退。
黑衣人自亂陣腳的步伐擠在厚厚的雪地上,然後一股尖叫的聲音瞬間蓋住了雪層受力而變形的“吱吱”聲。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