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也好,做什麼也罷。這場硝煙瀰漫的戰爭,最終還是由我親手畫上了休止符。”
說着,乎爵督臉頰上的那道黑色傷口正快速地癒合着。
“砰、砰、砰”,爆炸噴涌的業力像是櫻紅色的蒸汽,遊絲一般環繞着他,進行着高速的旋轉。
“我可以容許無知的你們,變得愚蠢,把身上承受的怨恨發泄到我的身上。但~,我絕不允許無知的你們,變得放肆!——敢這樣說雪兒的壞話,不用一瞬間的功夫,我的能力就會讓所有的人.....蕩然無存!”
他烏黑而又細長的空氣劉海,在冷風中向眉毛兩端細碎地搖曳,袒露出額頭中央的美人尖。
乎爵督握緊手裡的劍,劍暴吟起來。
高頻率跳動的刺耳聲,像是龐大的黑色蟻羣瘋狂涌入地下深處的陰涼巢穴。
wωω☢тт kān☢¢ ○ 他站在地上的筆直身體,向後微仰,做出迎接頭頂上蒼白月光的姿勢。結實的胸膛和有着硬朗輪廓線的腹肌,隔着舞動的單衣浮現而出。
蒼白中又帶着一些幽藍的月光,刺過垂落的雪片,像若隱若現的亮絲一樣,輕盈而筆挺地照着他。他的兩片薄脣,透着一小團模糊的白光,彷彿那是被雨水淋溼的刀片一般,鋒銳而又冰涼。
“咯咯——”幾聲,乎爵督猛然朝左右扭了一下脖子,骨骼快速錯位又重組的脆響。
“殺了主將。現在,也是時候,清除一下戰場上的.....垃圾了。”
他把那張朝着天空的面孔,扭了過來,尖銳的嘴角是一種難掩促狹的笑意:“.....伊、木、巨、人,完全體。”
乎爵督在說最後三個字的時候,眼睛粲然一亮,投射着一股凌駕於一切之上的高冷。
突然,他背後的那個半身巨人,露出兇相,面部肌肉開始褶皺起來。巨人竭力地張開自己那張沒有上脣和下脣只有兩排白牙的大嘴,然後溢滿黏液的口腔裡吐出那根柔軟而鮮紅的舌頭,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威脅和痛苦般,在憤怒地咆哮着,“啊!!!——”
月光下,巨人含混的嘶吼,鋪天蓋地震盪着整個寒凜城。一瞬間,成千上萬的黑色裂縫從大地的深處猛然撕開而來,並且伴隨着各種事物瞬間被破壞的聲音。
岩石的崩潰聲,大地的斷裂聲,活人身體受到重傷的慘叫聲,無數兵器掉在地上的混亂聲,哭聲,呼喊聲,腳步聲......
“求求你,快住手!--再這樣下去,眼睛憎恨的吞噬,會把你永遠關在孤獨的世界裡!”
跪坐在地上,用脖子架着凌伯雲一條胳膊的風盡塵,滿臉淚水,她聲嘶力竭地衝乎爵督喊着。
頭無力地低垂着,隨時都會死去的凌伯雲艱難地維持着那個面孔朝下的姿勢。他嘗試着說話,嘴脣撥弄了好長一會兒,這才發出一段聽起來十分虛弱的聲音。
“塵兒~,不要求一個像他這樣的人。你看~,面前的那個男人,擁有着一雙冰冷無比的眼神。那就是.....活在黑暗裡的一種.....證明。移植了魔眼的乎爵督,已經對這個世界徹底失去了真誠與仁慈。他不相信美好,不相信同等的付出就會有同等的回報,特別是在感情上。......受過幾次別人的傷害、否定、排擠、不認同,便一味地認爲世界上只有強與
弱的存在。這樣的人,我見過很多。……咳咳~”
凌伯雲輕咳幾聲,嘴裡噴出幾點交織的鮮血。
“輩父~”
風盡塵難過地看着他,抿了抿嘴脣。
凌伯雲搖搖頭,表示沒事。他極其痛苦地嚥下喉嚨裡殘存的瘀血,然後呼吸變得沉重起來。他繼續孱弱地說道:“.....這樣的強者,否定平等。他們都是把自己圈起來,畫地爲牢,一直壓抑着自己,逼迫着自己。努力地提升力量、不斷變強。用凌駕於一切的地位與力量,來彌補內心的失去、空虛,從而獲得存在的意義。--咳咳,.....殺戮、鮮血,弱者絕望的眼神、慘叫,在他們的眼裡,就是對這個世界義正言辭的報復。——世界傷害着他們,他們也在傷害着世界。”
“哚兒——”
空氣裡輕輕地、緩慢地傳來幾聲鮮血滴落在雪地上微弱的聲音。那個到處瀰漫着人影,煙塵、白雪,哭聲,如同地獄一般的大坑,慢慢在凌伯雲的眼裡模糊起來。這就是即將死去的他,看到人間最後的一道風景嗎?
他眯着眼,笑了笑,說:“我也是和他一樣的人吧。.....總是沉默寡言,逢場作戲,笑不代表快樂,哭也不代表痛苦。一生都不擅長真情流露,善待自己。....活着,也只是被權利、慾望、虛僞包裹着自己。總是把真正的自己固定地活在一個的世界裡,茫然若失地看着別人......追求着、緊握着幸福的事。......沒有人關心、在意、理解,就這樣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如果我能再來一次,我願意選擇.....自己勇敢地面對自己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