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能保守秘密的人
永德帝提着劍衝出臥房，吼道：“人呢，她人呢？”
驚嚇之下，他酒意已退了多半，一路跌跌撞撞衝向樓下。
宮女巧兒在樓下趴在桌上睡覺。原本只要賢妃只要答應照看永德帝，就一向不用她們宮女操心。她便不再熬夜，該睡就睡。只是考慮到陛下萬一喜歡半夜弄點事，要時刻準備。
她耳中聽到永德帝的吼聲，激靈一下，連忙跳起來，衝出房間。
永德帝披頭散髮地正好衝到她的面前，伸手抓住她的肩膀，連聲喊道：“賢妃呢，賢妃呢？”
“啊……賢妃娘娘……賢妃娘娘。”巧兒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張口結舌。
陛下如此着急，賢妃娘娘顯然不在屋內。
這不合情理啊。以賢妃娘娘的穩重，若是有事離開，肯定會通知她們這些宮女，怎會不聲不響地就走了？
“娘娘也許是……”
吳明資轉頭對侍衛道：“快給娘娘送上禦寒的衣物，將娘娘護送回長春宮。”
旁邊有侍衛送上衣物，梅黛受了，依然不說話。吳明資也不多問，把賢妃送回去便是交差了。
這時又有兩位宮女聽到了永德帝的呼喊起身趕來，正衝入門內。見到巧兒的慘狀都驚叫起來。
吳明資道：“遵旨。”
之前聽到皇帝呼喊，大家都已經向這邊趕來。尤其是禁軍們格外緊張，以爲有刺客來刺殺皇帝了。大批禁軍由吳明資統領，須臾趕到。火把通明，亮如白晝。
梅黛原本一直沉默，忽然下跪，開口道：“陛下，饒妾身一命。”
他連忙調集禁軍，擴大搜索範圍到整個皇城。同時要求京城四門不得放任何人出入。
一位老太監道：“陛下必是做了噩夢。”
梅黛見到他，只是略點了點頭。
巧兒不明所以，搖頭道：“陛下，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吳明資起初以爲是有刺客，現在看永德帝爲了賢妃發火，倒是沒放在心上。賢妃橫豎一個女子，就是離開一會兒，能去哪裡。爲個賢妃發這麼大火，殺這麼多人值得麼。簡直視人命如草芥。
剛衝到門口，永德帝似乎想到了什麼，倏地轉過身來，又回到巧兒身前，道：“你知道了……她告訴過你了？”
他從牆上摘下劍，握住劍柄，“鏘”地一聲，抽出半尺。
她話未說完，永德帝已一劍砍來，正中她的脖頸。
初春的深夜仍是極爲寒冷，梅黛卻沒有穿禦寒的衣物，身邊也無宮女侍衛跟隨，孤零零地一個人走着。
永德帝正焦急地在屋裡走來走去。一見到梅黛出現在門口，上前一把抓住梅黛的手，將她拽入屋內。對吳明資道：“一概人等候在門外，非朕呼喚，不得擅入。”
他先讓禁軍在整個長春宮內搜尋，結果是賢妃不在。
衆人見永德帝衣冠不整，提着滴血的寶劍。整個人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卻又無人在他附近。一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得先下跪請安。
這時吳明資才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三更半夜的，賢妃居然都不在長春宮裡。難道是要逃回西涼？
永德帝看着她的臉，握劍的手顫抖起來，轉過身不去看她，又緩緩將劍推入劍鞘。
賢妃不在身邊，這麼大點小事，陛下就弄成這樣子。雖然賢妃回來後少不得被陛下訓斥，但估計也就是訓斥，不可能問罪。
關上房門，永德帝快步走到梅黛跟前，雙手抓住她肩膀低聲道：
“你都知道了？你還和誰說了？快告訴朕，快告訴朕！”
踩着一地血泊，永德帝搖搖晃晃向門口走去。
尚未說完，永德帝已一把將她推開，向門口衝去。
吳明資率衆侍衛上前道：“見過賢妃娘娘。”
陛下如此惱怒。加上透過大開的房門，看到屋內有宮女橫七豎八躺在血泊之中，大家都紛紛咋舌。
梅黛擡起頭，劍鋒的寒光映照在她傾國傾城的臉龐上，悽美欲絕。
永德帝本來揮劍欲刺，見她開口求饒，劍在空中停住，臉上現出不忍之色，悲痛道：
“不行，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永德帝毫不遲疑，上前一劍一個都給殺了。邊殺邊道：“你也知道了……你肯定也知道了。”
巧兒倒在地上，在血泊中掙扎。永德帝復向她心口刺了一劍。
吳明資對那個武將張鬆倒是不在意。有了賢妃娘娘的消息纔是正事。
京城負責治安的官員來報，本來深夜京城四門緊閉，只有一位來自西涼的武將張鬆，拿着賢妃娘娘的手諭出城。賢妃娘娘深得陛下寵愛，他們不敢攔阻。
永德帝目送吳明資離去，轉身回到屋內，愣愣地看着梅黛。口中喃喃自語道：“不可以，絕不可以……朕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可是這話只能在心裡說，明面上可不能透露半個字。
一行人回到長春宮，吳明資親自護送梅黛回到永德帝所在。
“速去追上他殺掉。無論他身上帶的什麼東西，都不可查看。帶他的人頭和身上任何信箋回來給朕。”
吳明資上前道：“陛下何事驚慌？”
吳明資就在不遠處等候，聽言來到近前道：“陛下，微臣在此。”
永德帝擡手指着衆人道：“你們還愣在這裡幹什麼，快去找賢妃，快去！”
來到長春宮內，太監們正兩人一個擔子，向外擡宮女們的屍體。梅黛見了巧兒的屍體，停下注視了片刻，沒有說隻言片語，又向前走去。
當初永德帝要斬他時，是賢妃救了他的命。他對賢妃還是有感恩之心的。再說橫豎就是這麼點事兒。西涼王年前薨斃，陛下不許賢妃娘娘回西涼。也許賢妃娘娘只是心情不好，半夜出來走走。自己居然還以爲她要逃走，也挺可笑的。
他上前道：“陛下，微臣親自去尋。”
停了片刻，永德帝猛地轉過身，一下將劍抽出，雙手握住劍柄，將劍尖對準梅黛的胸膛，作勢要刺。
梅黛不說話，只是低着頭。
永德帝順着她的目光看下去，看到她手上的墨漬，放開梅黛倒退兩步，重重剁了一下腳，轉身拉開房門，喊道：“吳明資。”
這樣的話，事態就嚴重了。
吳明資不明白永德帝爲何關心這個，便回道：“陛下，只有一個叫張鬆的西涼武將出城去了。”
他在皇城門口外找到梅黛時，梅黛正往回走。
“今夜可曾有人出城？”
這句話，他曾經也對德妃說過。
梅黛趁這個間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住永德帝的腿，仰起臉道：
“陛下，妾身已經……已經有了您的骨血。”
永德帝如遭雷擊，向後倒退了數步，喃喃自語道：“我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