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小小的調整
“因何而死?”
當蘇茉進入大帳,說出德妃消息的時候,蕭北珩端着茶盞的手只是微微停了一下,簡單地問了四個字。
蘇茉坐到他的身邊,道:“陛下查出她便是以巫蠱之術陷害太子的主謀,叫她過去對證。德妃害怕,服毒自盡。”
“哦,原來德妃一直隨身帶着毒藥,”蕭北珩慢悠悠地放下茶盞,“若真是如此,德妃應該是有個重大的秘密,寧死也不能說出的那種。她死也要保護的人……那個人纔是主謀吧。”
他對德妃如何死的並不感興趣,倒是對德妃身後的那個人有些在意。
“這個就不知道了,”蘇茉伸手從桌案上爲蕭北珩取了一塊糕點,“陛下的御林軍抄家之時,只有二皇子逃掉了,目前不知去向。”
“莫非是二皇子麼?”蕭北珩沒有接糕點,而是將手指放在額頭上,“德妃自盡是爲了保二皇子……二皇子纔是真正誣陷蕭濯的人。這麼直白嗎?”
爲了爭奪太子之位,二皇子設計陷害蕭濯,倒是合理。但總感覺不至於這麼簡單。
以蕭濯的聰明不可能不首先懷疑二皇子,然而蕭濯從未找過二皇子的麻煩。
“蕭濯若重回太子之位,我再動他就是形同謀反了,”蕭北珩搖頭道,“父王知道這個消息後,肯定不會再讓我繼續做這件事了。父王的信使應該幾日內就會趕到。”
蕭北珩哼了一聲,道:“當然,你是小瞧她麼。京城傳聞靖王調戲她,被永德帝殺死。在本世子看來,恐怕是她設的局。”
送走蘇茉,蕭北珩命信使進帳。
林魁嚇了一跳,連忙道:“世子殿下您的目標不是平定兩州嘛,按屬下愚見,當先讓他們拼個筋疲力盡,我們再坐收漁利。”
“世子殿下,有京城信使等在帳外。”一名軍士進帳稟報。
“知道了又能怎樣,以永德帝的莽撞,八成是先殺了靖王后纔想起來不對頭。”蕭北珩將披風繫好,戴好頭盔,“好了,我們不要再糾纏一個女子。”
林魁爲蕭北珩掀開厚厚的遮風帳簾。蕭北珩走出大帳,林魁跟在後面。
蕭北珩回道:“靖州和西戎同時進攻梅家。想來是梅黛在永德帝面前搬弄口舌,讓永德帝答應發兵。”
看來他的判斷不太準確。若真正的主謀是二皇子,二皇子尚在,永德帝怎會露出輕鬆的表情。
“不可能!”蕭北珩突然提高聲調。
“世子殿下,永德帝封蕭濯爲王,令他討伐靖州,這擺明了是要藉此軍功,回覆蕭濯的太子之位了。”林魁道,“我們要怎麼辦?”
“不可能吧,”林魁將披風爲蕭北珩披好,後退一步。
林魁眼珠一轉,道:“世子殿下,我們不如繼續坐山觀虎鬥。讓蕭濯自己去和靖州拼。”
“屬下失言。”林魁連忙認錯。
林魁說的沒錯,蕭濯身經百戰,他首次統帥定北軍,根本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戰績。父王一直認爲他不如蕭濯,恐怕這也是個中因素之一。
“那趙牧帶領的燕軍呢?”蕭北珩追問道。
蕭北珩擺手道:“別那那的了,準備一份禮,命使者送到樂山。就說本世子恭賀昭王沉冤得雪,願意爲他分憂,助他對抗西戎。”
按吳明資所述,德妃死的樣子,不像是主動服毒,倒像是被永德帝強行賜了毒酒。永德帝當時的表情也很開心,彷彿去掉了什麼重擔一樣。
西方一名斥候騎馬逆着大軍行進方向而來,來到蕭北珩跟前跳下馬來施禮道:
“世子殿下,陛下下旨封蕭濯爲昭王,命他討伐靖州叛逆,一應糧草皆由朝廷供應。現在樂山已立起王旗,趙牧將五萬燕軍移交昭王。”
一時也無法猜透永德帝的想法,先將這個念頭按下。他將密信放在火上燒掉,對信使道:“回去轉告吳將軍,若再有重要情報,要馬上送來給我。”
蕭北珩笑道:“林魁,你說得如此猶豫,是認爲本世子沒像蕭濯打過那麼多仗,不如他是麼?”
“我的目標不變,依然是平定兩州。”蕭北珩道,“只是策略要稍做調整。現在蕭濯得了軍隊,又有西涼軍相助,我們不能動他了。”
“哦,你居然對他這麼有信心?”
林魁斟酌了一下,回答道:“別人不行,但蕭濯也許是唯一能做到的人。”
信使領命出帳後,蕭北珩喚來林魁,同時讓下人爲他取來防寒衣物,問道:“前軍離樂山還有幾日路程?”
難道永德帝和德妃之間有什麼秘密,需要殺死德妃才能不至於泄密?
林魁爲蕭北珩抖開披風,道:“那個梅黛,區區一個女子,竟然能讓永德帝言聽計從?”
密信來自他安插在永德帝身邊的吳明資,同樣也是說德妃的事情。但吳明資在現場,比蘇茉聽到的消息更加準確。
林魁好歹也是自己這頭的,居然給蕭濯這麼高的評價。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林魁結巴道:“那……那……”
“什麼?”蕭北珩和林魁同時發問。
現在連林魁都認爲蕭濯超過他,這是令他無法忍受的。
“斥候尚未回報,應該已到樂山。”
要讓父王和屬下轉變觀念,必須得靠實力,靠戰績證明他不比蕭濯差……不對,是比蕭濯強。
蕭北珩望向西方:“南方有靖州軍二十萬,北方有西戎軍二十萬。西涼王已死,梅普是個殘廢。蕭濯手頭那些殘兵敗將,你覺得能打贏嗎?”
“那永德帝不知道麼?”
青白色的天空飄着零散的雪花,定北軍宛如一條黑色的長龍經過帳篷,向西邊行進。
“自然也不合適。若對蕭濯動手,便是和皇帝爲敵。本世子還沒有那麼蠢,”蕭北珩起身道,“我要重新考慮西涼這邊的策略,茉茉你先去歇息。”
林魁從下人手中接過披風,對蕭北珩道:“世子殿下,趙牧當初是永德帝派來阻攔我們,爲何又起兵往西?”
“啊?”林魁這下更傻了,“我們要幫蕭濯打西戎?”
趙牧不再攔着他們,他們自然順理成章也跟在後面。
“世子殿下,蕭濯自十六歲參軍,在北狄屢戰屢勝。若不是永德帝中途將他喚回,他可能就已平定北狄凱旋而歸了。如今他到了西涼這邊,其間大小戰事數次,從未敗過。屬下覺得……能和他相比的可能也就只有世子殿下您。”
蘇茉見他不接,也不在意,又將糕點放回盤子,道:“既然陛下知道蕭濯是被冤枉的,是不是就要回復他太子之位了?父王還堅持讓你殺蕭濯的話你會如何做?”
蕭北珩伸手拉過披風的繫帶,道:“當然,靖王一向小心謹慎,怎會突然明目張膽調戲永德帝的寵妃,完全不合情理。”
“那我們就站在這裡,看蕭濯在那裡威風?那本世子橫跨半個大燕朝來西涼做什麼,專程來仰慕蕭濯嗎?”
林魁道:“世子殿下,還有五日。”
蕭北珩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蘇茉道:“那我們剩下的目標就是爲父王平定西部兩州,可蕭濯現在就在那裡。你說過蕭濯也有意佔西涼,和他相爭還合適嗎?”
“現在蕭濯是昭王了,奉旨討伐靖州。”蕭北珩將音調降下來,“最軟的柿子是梅家,又被蕭濯保護着。我們除了去打西戎,還能打誰?”
二人正在談論,蘇茉跑到近前,高興地說道:“北珩,你說要送禮到樂山?”
“嗯,茉茉你爲何這麼高興?”
“我也要隨使者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