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打得太重了
沈月晞起初看到梅黛的匕首被磕飛，心下驟涼。
梅黛到底還是女子，氣力不足，剛一個照面就被對方打飛了兵器，這下要完了。
雖然她也考慮過讓大熊把對方的兵器變沒這種可能，但問題在於即使變沒了，面對幾個強壯有力的男人，她和梅黛都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待目光落在那柄雪亮的戰刀上時，她的恐懼瞬間轉爲驚喜。
西戎人的戰刀。
西戎大軍還遠在南屏城的北面，就算是偵查的斥候也不可能跑到兩州交界這麼遠來。那就沒有其它的可能性了。
“停手，”她大喊着從暗處跳了出來，“我在這裡。”
進門的那個男子見她跳出來，立刻將戰刀撤回，單膝跪地道：“主子，終於找到你了。”
來者是羌林手下的暗衛，共有五名。沈月晞之前總是和羌林打交道，乍聽到其它暗衛的聲音，沒有分辨出來。
梅黛目送沈月晞和羌林隱入黑暗不久，正要轉身，忽然哎呀了一聲，對不遠處的暗衛喊道：
“你們先不要挖土了，快來找我的匕首。”
衆暗衛又紛紛點頭，各自去尋鍬鎬開始挖土。
“是這樣，屬下查看帳內，也看出主子應該是被梅黛強行帶走的。但昭王似乎神智有些昏沉，對屬下說‘你們都走吧，去找你們的主子，不要再回來了’，根本沒給屬下任何機會說話，就把我們趕出來了。我們已在天神面前立誓保護主子安全，主子既然失蹤了，我們肯定還是先來尋找。”
“是。”
永威已經近在咫尺了，現在返回去找梅黛就太不明智了，先去軍營找蕭濯好了。至於誰是蕭濯的生父，暫時也不是那麼重要。
“白綾，白綾不在了。”沈月晞低頭，擡起雙手上下左右地翻。
沈月晞感覺渾身都在痛，在馬上坐了這麼久，感覺整個人都要顛散架了。她勒住坐騎望向東方，發現整個天空都被黑壓壓的烏雲遮得嚴嚴實實，宛如一口漆黑的大鍋倒扣，只有天邊露出一線白藍色。
“一件重要的東西。”沈月晞仰臉思索。
“氣死我了，”沈月晞無處發泄，乾脆將手裡的繮繩放在嘴裡狠狠咬了兩口，“就這麼對我沒信心嗎？臭男人。”
她勒住馬匹，聽後面羌林趕上，便問道：“你怎麼還不說話？”
羌林還是第一次見沈月晞髮這麼大脾氣，只得小心問道：“主子，那我們還去永威嗎？”
目前蕭北珩正率軍趕來，還不清楚蕭濯是否知道這個消息，必須馬上讓他知道。
“他真的這麼說了？”
完了，沒想到才十六歲就要當寡婦了。
“主子還能撐住嗎，要不要先下馬休息一會兒，”羌林在前方停住馬匹，轉過頭來丟了一個水袋過來，“我們離永威已經不遠了。”
“你們其餘人都留下，先幫梅姐姐挖土。待安葬梅世子後，你們護送梅姐姐去她想要去的地方。直到護送完畢，你們再回來找我。”
“主子，您當真要回永威？”羌林猶猶豫豫地回答。
羌林連忙道：“主子別哭，屬下不是那個意思，昭王活着呢。”
再次見到羌林，沈月晞高興不已。她連忙吩咐道：“事情緊急，你們都別說話，聽我吩咐。首先，你們誰都不許爲難梅姐姐，是她帶我逃出來的。”
“算了，先去永威吧。”她擡起繮繩一抖，催動坐騎。
羌林迴轉馬匹來到近前，問道：“什麼白綾？”
“他……死了嗎？”
“當然了，我要回去找蕭濯，你爲什麼這麼問？”沈月晞感覺有些不對勁，“他……難道他出事了？”
梅黛握住她手道：“妹妹，我知道你着急去找你夫君，就不挽留你了。務必小心，他日有相見之時。”
“去，”沈月晞放下繮繩，“快帶路。”
羌林和暗衛們都緊閉雙脣，紛紛點頭表示聽明白了。
當初梅黛打她的時候，她正在燈光下看那個白綾。記得梅黛之前也看過。以梅黛的心性，她應該不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丟在大帳內。
羌林見沈月晞髮起火來，連忙道：
沈月晞問道：“華大夫把當年的事情告訴我夫君了？”
說話間，遠處蹄聲響起，羌林帶領其餘暗衛來到。
羌林還沒等回答，沈月晞的眼淚已如斷了線的珍珠，扒拉扒拉地掉了下來。
羌林看她臉色發白，連忙問道：“主子是丟了什麼東西？”
沈月晞對梅黛道：“姐姐，我着急去永威，就不在這裡久留了。這些暗衛都是忠心耿耿的衛士，你可以信任他們。待風平浪靜，我再來此處爲梅世子上香。”
梅黛鬆了口氣，背靠在牆上以手撫胸。
沈月晞心中着急，先縱馬奔了一程，便不認東西南北。古代也沒有路燈，到晚上野外漆黑一片，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更別提辨認方向。
“什麼話，什麼叫‘果然走了’，我是被梅姐姐一棍子敲昏了帶走的，根本不是我想走好不好。他那麼敏銳的人，居然連這都看不出來嗎？”
那名暗衛道：“主子，我們來尋的暗衛共有十四名，分爲西南東三個方向，統領是去了西方。估計馬上就會來這裡了。”
“他說什麼，快說。”沈月晞催促道。
難怪總覺得少了個重要的東西。可惡，看來梅黛打得還真不輕，害得自己一直沒想起來這個事。
白綾既然不在她的懷裡，那應該就是在梅黛手中。她走得太匆忙，梅黛估計也沒想到。
“羌林呢？”沈月晞顧不上說其它的，急急地問道。
沈月晞還在掉眼淚，聽到這句，正在擦淚的手頓時停住：“你說蕭濯不讓我回去？”
“都不遠了還休息什麼，”沈月晞接住水袋，擰開灌了兩口水，“堅持一下就到了。”
“他是我的夫君啊，我不回去纔是怪事。”沈月晞抹了一下嘴，又將水袋拋還給羌林，伸手入懷，摸來摸去，突然哎呀了一聲。
沈月晞挨個叮囑完了，牽過一匹戰馬來，翻身上馬，對羌林道：“帶路，我們去永威。”
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時卻想不起來了。難道是羌林不說話導致的？
“主子，是昭王……昭王不讓你回去。”羌林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告訴沈月晞實話。
羌林也不說話，上了馬跟在沈月晞的後面。
“應該是吧，屬下當時不在，”羌林回答道，“昭王出來後，臉色非常難看，到大帳裡去找主子，發現主子不在時。他說……”
羌林搖了搖頭。主子也太奇怪了，明明那麼狠歹歹地罵蕭濯，爲何還是要去永威？
兩人策馬疾馳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東方露出一抹晨光。
“主子爲何非要去永威，昭王明明不讓你回去。”羌林不明所以。
“當時發生了什麼，一點不差地告訴我。”沈月晞不相信蕭濯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千真萬確。”
羌林縱馬和她並駕齊驅，說道：“主子，你被梅黛劫持走時，我們還按照您的吩咐在護衛昭王。後面華大夫來找昭王，邊療傷邊和昭王單獨談了一刻鐘。”
仔細想想，蕭濯就算受了傷，也不是誰都能隨意拿捏的。更何況他手下還有三萬軍隊呢。
“他說‘她果然走了’。”
沈月晞連忙擡起袖子擦眼淚，破涕爲笑道：“你說話不要大喘氣，害得我還以爲夫君出事了。”
她和羌林又縱馬疾馳一程，羌林前方高坡上勒住坐騎，對她喊道：“主子，前面就是永威南城，繞過南城就是昭王軍營。”
沈月晞雙腿一夾馬肚子，上了高坡。
遠處的永威城下，一支規模龐大的軍隊，約有數萬人，正敲着戰鼓向永威城內進入。
“主子，看旗號，是大燕朝二皇子的軍隊，”羌林將眺望的手從眉間放下，“他們來這裡支援靖州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