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萬萬使不得。”百騎司主勸解道,“他如此獅子大開口,定不當真,而是爲接下來真正的條件鋪路,好讓陛下可以接受。”
“朕自然知道他打的什麼鬼主意!”李元宗又坐了回去,說道,“可是,朕又怎能讓他如此輕易得逞,回他,就告訴他,朕可以給他加官進爵,但得按朕的意思來,朕封他什麼官,他就得做什麼官,封他們什麼爵位,他就得做什麼爵位,還有,百官可以迎接,但也只是在皇城之外的朱雀大街,想讓朕出城,休想!”
李元宗雖然接受了摘星閣主的意見,但他並不準備完全聽從,君王有君王的威嚴,絕不會任人擺佈。
百騎司主沒有意見,當即又去傳信去了。
再次接到回信時,已經是深夜了,而此時楚易跟謝道清兩個剛吃了晚飯,還喝了幾杯小酒,便商議着去魔域,把烏維丹找回來。
楚易有一張可以控制武聖的通靈符,不用白不用,趁着自己的外公在,若是把烏維丹收入麾下,回長安也有些底牌。
兩人在魔域中找了許久,有數次謝道清感覺到了危險,卻被他避了過去,終於在幾個時辰後,把烏維丹找到了。
阿萊達之前撒了謊,就是因爲烏維丹把他給拋棄了,所以他不想讓楚易和謝道清找到他。
烏維丹沒有死,卻也是山窮水盡,楚易和謝道清的出現,讓他眼中充滿了希望,相比阿萊達的固執,烏維丹到是理智很多。
只是,在楚易拿出通靈符,要求他效忠自己時,烏維丹反抗了起來,但這反抗顯然是無用的,此刻他身受重傷,連真氣都沒有,又如何抗衡謝道清。
收服烏維丹時,楚易可花了不少的力氣,雖然是藉助謝道清的魂力刻畫的通靈符,可簽訂的雙方,境界相差太大,以至於連通靈符的效用都會減弱很多。
要不是有謝道清在,加上烏維丹重傷之下,意志脆弱,楚易的通靈符根本無法在烏維丹的身體中發揮效用。
花了一個多時辰,纔有驚無險的把符籙打入了烏維丹的身體中,又花了一個時辰,符籙的力量才真正的生效。
爲此,烏維丹的境界,直接跌落到武聖一重,而且日後也不可能再進階,除非楚易解開他的契約,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發生的。
有了一位武聖奴僕,楚易感覺自己的底氣強了不少,在喝了幾杯酒後,看到皇帝傳來的消息,不由笑了:“真是太小家子氣了,看來不給他一耳光,他是不舒服啊!”
“莫要逼急了他,否則,真跟你魚死網破,到時候你也吃不消。”謝道清到不是給皇帝說話,而是分析現在的形勢,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外公放心,我自有分寸,我所立下的軍功,史上罕見,要知道我可是俘獲了莫尊汗國貴族議會幾乎所有的成員,皇帝若是想要重振國威,讓軍民信任,這些貴族議會人,肯定是要送到長安去的。”楚易笑着道。
“看來,你已經把他吃的死死的了。”謝道清打消了疑慮。
“就這樣回他,什麼兵馬大元帥,什麼國公,我統統不要,但他必須的親自出城迎接我凱旋歸來,怎麼把我流放出去的,就怎麼把我接回來!”楚易說道。
大明宮燈火通明,這一夜註定無眠,李元宗把所有覲見的人,都堵在了外面,連皇后夏侯氏都不見,當他再次接到來自長城的消息時,已經是凌晨了。
以往這個時候,他已經移駕興慶宮,正與湘妃飲酒作樂,直到第二日正午,纔會被擡回來,參加例行的朝會。
但今晚他沒有休息,也沒有覺得疲倦,北方的消息,一直牽掛着他的心,他知道不解決這件事,自己是不可能睡的着的。
看完百騎司主送來的信箋,李元宗冷着一張臉,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但這次他沒有發怒,而是忍了下去:“好啊,他竟然敢威脅朕,若是朕不出城迎接,他就把從莫尊汗國俘獲而來的貴族,全都砍殺了,連腦袋都不送到長安來,真是狗膽包天!”
百騎司主接過信箋查看了一番,臉色卻緩和了下來:“陛下不必動怒,這楚易此刻已經亮出了他真正所需要的東西,不過就是小孩子氣,之前那些言語,恐怕都是謝道清所爲。”
“何以見得?”李元宗問道。
“陛下您想,楚易雖然恨你,卻也到不了不可化解的地步,之前痛罵你,肯定是謝道清的意思,因爲陛下您殺了他的女兒,滅了楚家,這麼多年,他就只有這麼一個心結,不罵你都不奇怪,可他在長城軍,要鎮守長城,他發過誓的,絕對不可能離開長城,他奈何不了陛下,陛下也奈何不了他,可卻還得老老實實的給陛下守着國門,怎能不怨?”百騎司主分析道。
“繼續說。”李元宗的心情好了許多。
“謝道清無法離開長城,所以他知道自己奈何不了你,可是楚易是您親自下旨要召回的,如果楚易跟謝道清的關係打好了,那麼,謝道清很有可能利用楚易對付你,據我所知,楚易是個性情中人,當初得罪陛下,也是不識時務,但並非是無法調教的。”百騎司主說道,“若是陛下能如楚易所願,必能得一助力,借他挽救危局,大唐內有杜相,外有楚易,當重振聲威。”
“可是,楚易可是要朕親自出去迎接他,朕是天下之主,豈能向他低頭!”李元宗冷道。
“恰恰相反,天下人誤解陛下,若是陛下能夠屈尊前往迎接,正好證明陛下並非百姓所言那般,天下人定會認爲陛下賢明厚德,識得真才。”百騎司主說道,“陛下越是屈尊,便越顯得大肚,天下人反而越是敬仰陛下。”
頓了頓,百騎司主又道,“至於楚易,當初陛下將其流放,他自然是一肚子怨恨不平,畢竟還很年輕,又出生海外,不尊王道,也是常情,他只是任着性子,想要找回面子,陛下如了他的願,他自然就不會再怨恨陛下,拉入麾下,調教一番,甚至可以成爲陛下的左膀右臂,助陛下中興大唐!”
李元宗沉默了起來,雖然百騎司主說的條條是理,處處是道,他聽起來也都是對的,可他一聽到楚易的名字,就感覺像是心中的一根刺,又癢又痛,不拔出來不舒服。
這時,他突然想到摘星閣主的那句話,李元宗突然釋然了,笑道:“好,我就如了你楚易的心願,待你幫朕掃除內外之患,到時朕定會好好的‘封賞’你的!”
“傳朕旨意,告訴楚易,他回來,朕率領百官,親自前往朱雀大街迎接,另外,燕王李純,可隨他一起返回長安……”李元宗打定了主意。
楚易得到消息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他看到信箋裡的內容,不由的失落:“這狗皇帝,竟然這麼容易就屈服了?”
“哼,他肯定是打着想要做一代明君的好算盤。”謝道清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奧妙,“如今天下人都罵他是昏君,如果他親自出城迎接,讓天下人看到,豈不是說明他並非是昏君?而且,還籠絡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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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謝道清看着楚易,道,“外公現在想知道,你接下來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想必你也很清楚,皇帝的意思,那你爲什麼還要讓他得逞。”
“外公可曾聽說過一個溫水煮蛤蟆的諺語?”楚易問道。
“沒聽過。”謝道清搖了搖頭。
“就是說,把蛤蟆放在開水裡,生性的本能,會讓它發揮出超常的能力,在瞬間跳出開水之外逃生,可如果把蛤蟆放在冷水中,然後在冷水下慢慢的燒,蛤蟆只會感覺越來越熱,等到水要開,它再想逃離時,已經被煮熟了。”楚易說道。
謝道清何等聰明,一聽到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大笑道:“你是說,皇帝就是被煮在水中的那隻蛤蟆?”
“不錯,我要讓他感覺到,大唐有復興的希望,我要讓他重用我,我要讓他相信我,等到水開的那一刻,我纔會讓他認識我!”楚易冷冷的說道。
“你這小子,到底哪裡學來的這些鬼諺語,外公可是從來沒聽說過,歷史上也沒有記載。”謝道清說道。
“歷史浩瀚無邊,有多少是人能記載的,有多少又被時間所消磨,又有多少掩蓋在人們的筆下。”楚易說道,“外公不知道,也是常事。”
“砰”謝道清給了他一個爆慄,敲的楚易腦殼上直冒金星,不由道:“你幹嘛打我,我說的不對嗎?”
“少拿這些文縐縐的話來忽悠你外公,你外公我讀的書比你吃的鹽還多,沒有的東西,就是沒有。”謝道清沒好氣道。
楚易尷尬一笑,卻不說什麼,這個諺語,可是惡魔島那個老頭告訴他的,翻遍史書,也不可能找尋到,他也懶得去解釋這麼多。
“要不然,就這麼辦了?”楚易說道。
“便宜這狗皇帝了,你答應外公,復仇的那天,絕對別讓他好過!”謝道清之前對楚易復仇是沒有多大信心的,可現在他很有信心了。
“我會讓他死前,嚐盡世間所有的痛苦!”楚易斬釘截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