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擊是一個非常好的戰術,是給侵略者造成損失最爲嚴重的戰術之一。特別是對於訓練有素而裝備精良,只能採用零敲碎打的方式進行攻擊,或者說得更明確些,襲擾。敵人的狙擊手,對於一支數萬人的軍隊來說,只是一隻小蚊子。但是這隻小蚊子卻能給軍隊的士氣帶來很壞的影響。
狙擊手殺傷準確,藏身又好,敵軍捱了打還不知道狙擊手在哪裡,以及誰是他的下一個目標。能壓制狙擊手的最有效的武器是本方的狙擊手,但只要狙擊手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話,敵人基本上是拿狙擊手毫無辦法的。這是狙擊手的可怕之處——隱蔽性和精確性。
在一些自然環境不怎麼好,生活不怎麼舒適,必須總和有害野生動物打交道的國家或地區進行遊擊戰爭時,多使用狙擊手是非常現實的選擇。因爲那種地方出獵人。實踐證明,最好的狙擊手還是出自那些打獵世家,而不是在軍營裡訓練半路出家的新兵。而使用狙擊手時切記自保第一,殲敵第二。打一槍之後,無論有沒有擊中目標都要趕緊轉移或撤離,畢竟訓練一個狙擊手不容易。
狙擊手最容易犯的一個毛病便是貪多。其實,完全沒必要那麼着急。想想吧,只要有十個狙擊手,每個狙擊手每天打死一個敵人,一年就消滅了相當於一個旅的敵人,這已經足夠讓敵人睡不着覺了。
孟有田的要求並不高,自己所在的這個區,游擊隊再加上民兵,總共也有兩千多人,百中選一還不行嘛?或者兩百選一。培養訓練出十幾個狙擊手,也別一人一天殺一個,咱這十幾個狙擊手一天總共殺一個還不行嘛?一年咱也別幹掉一個旅,幹掉他一個小營總可以吧?再加上地雷,再加上游擊隊的行動,一年怎麼也消滅他五六百人吧?
地方武裝,你不能奢望太大的戰果。這種零打碎敲的戰術,正是對付敵人的有效戰法。不是想使狙擊手在戰鬥中充當大殺器,而是通過少量多次殺傷敵人,來使敵人夜不能寐、食不甘味、排泄不暢。當然,如果有機會,也可以考慮較大規模的殲滅戰,所謂較大規模,不是如三大戰役那樣幾十萬地殲敵,而是比如一次幹掉十幾個僞軍之類的活計。
孟有田培養大量狙擊手的想法是好的,但在實踐中也遇到了困難。有關狙擊技術的小冊子是有,但教育水平的普遍低下,人們理解能力的不足,使得這種推廣訓練方式遇到了挑戰。能夠自己看懂小冊子,自己學習的人實在是太少了。這就使他要不停地講,每換一批人都要再講一遍,甚至兩遍、三遍。
雖然有文化水平低、彈藥缺乏等困難,但付出總有回報,民兵的射擊水平在不斷提高,也涌現出了一些槍法較好的、有狙擊手潛力的人。對於這些人,孟有田利用自己對秦憐芳等人的影響力,從武器和彈藥上給予傾斜,既有助於他們繼續提高,對別人來說,也有激勵的作用。
如果每個村都有那麼幾個,哪怕只有兩三個神槍手,通過他們的言傳身教,更多的人便會成長起來。如果敵人來掃蕩,那在每個村都會遭到精準子彈的襲擊,給敵人的士氣帶來極壞的影響。
……
四周靜悄悄的,天有些陰沉,即便是在大白天,也令人有一種壓抑肅殺的感覺。
孟有田舉着望遠鏡,仔細檢查着。相當不錯,這些他重點培養、親自指導的準狙擊手們的僞裝還是讓他感到滿意。
十幾個人,十幾杆槍,悄悄地潛行,隱藏在康家寨外的小河旁。自從被污染了村裡的水井,這裡便是敵人取水之處。伏擊過康家寨敵人的運輸隊,孟有田又盯上了敵人的飲水,處處掐着敵人的要害揍。
枯躁的等待對於孟有田已經習以爲常,他擔心的是手下的耐性。因爲腿腳的關係,他離得最遠,大家都在他前面,這使他能仔細觀察每個人的表現。
嗯,那傢伙在動,雖然幅度不大,但還是被孟有田看到了,不禁翻了翻眼睛。哦,還有一個,身上長蝨子了?孟有田恨不得有印度超人的長腿,狠狠給這兩個傢伙一腳。
遠遠的傳來了人聲和驢叫,前來取水的敵人來了。孟有田做了個深呼吸,還好,那兩個傢伙顯然也聽到了,不再動彈了。
二、三十皇協軍趕着驢車,推着板車,不緊不慢地向河邊走來。車上裝着水甕、水桶、大盆等蒐羅來的裝水的傢什,沒辦法,村子裡又沒有蓄水池,不能存夠長期用水,而敵人顯然也沒意識到取水會冒着生命危險。
孟有田伸出了槍口,找尋着目標,一個坐在驢車上抽菸、身背短槍的傢伙進入了他的視線。
敵人來到了河邊,開始從河裡取水,一桶一桶地運回來,倒進水甕、水缸裡,幾個傢伙還走到下游,洗臉洗腳,人羣吵吵嚷嚷,並未意識到致命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們。
孟有田深吸了一口氣,屏住了呼吸,瞄準早已選好的目標,輕輕釦動了板機。
槍聲響起,目標倒下,取水的敵人乍逢劇變,都是一愣。又是幾聲槍響接連傳來,敵人接連倒下,這才叫喊着混亂起來。
孟有田不慌不忙地推彈上膛,瞄準慌亂的敵人,射出精準的子彈。在河灘上無遮無掩,亂跑亂叫的敵人對他來說,就是活靶子。
槍聲不斷,雖然並不密集,但命中率極高。孟有田在四百米的距離,其他人都在二百米以內,打空一個彈夾後,換上彈夾,衆人開始向後撤退。
快了,射擊頻率還是快了。孟有田槍裡還有一顆子彈,他瞄準了河灘上殘存的敵人,掩護着手下撤退。剩下的敵人不多了,反正在這突然的打擊下,死的倒在地上,活的也趴在地上,沒誰還傻子似的站着。
“啪勾!”孟有田手中的槍響了,一個不知死活的皇協軍支起身體要射擊,一顆疾速飛來的子彈打碎了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