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郡，阿爾薩醫療療養院。
帶有客廳與護理室的套間病房中，霍克靠坐在長沙發上，與梅根·泰勒一起看着電視上播放的新聞。
七點檔新聞正在報導曼寧格與傑米陰謀控制布蘭妮。
梅根倚在霍克肩膀一側，雙腳擱在茶几上高高翹起來，雙手捧着筆記本，刷着網上的新聞。
時間太短，哪怕反應最快的推特上面，暫時還沒有相關消息。
霍克身上響起鈴聲，他抽出手臂接電話：“是我。”
那邊的人快速說道：“曼寧格被LAPD強制傳喚。”
“知道了，繼續盯着他們。”霍克掛了電話，對梅根說道：“你的人準備好了嗎？”
梅根轉過頭，努力伸長脖子，輕輕吻了吻霍克，說道：“悄悄散佈流言，媒體從業者的基本功，早就準備好了。”
霍克問道：“曼寧格那邊？”
梅根回答道：“我先試一下。”
她大體上說道：“在1998年到2000年期間，曼寧格曾經擔任11頻道的財務主管，我那時還是個小記者，蒂娜·羅素已經是主持人了。”
霍克一聽就懂：“蒂娜在財務上有問題？”
梅根換了種說法：“這是我的猜測，但我沒有證據，福克斯的主持人和製片人，像我這樣在預算賬目上不動手腳的是少數。”‘
霍克說道：“我的計劃是刺激他發瘋，這方面我有經驗。”
“總不能所有事都讓你做，我坐享其成。”梅根還在刷新推特上的消息，說道：“有了。”
在布蘭妮的推特下面，她那恐怖的粉絲人羣瘋狂留言。
“原來你是被自己的父親陷害了！”
“布蘭妮不是發瘋，而是被父親投毒！”
“強烈要求司法部門嚴懲傑米·斯皮爾斯，嚴懲曼寧格·詹金森！”
電視機上的新聞播放完畢，霍克又接了個電話。
等他打完電話，發現梅根已經合上筆記本，跪在了沙發前面。
梅根一把抽出霍克的皮帶，說道：“我掙的那點錢你不看在眼裡，名氣你不稀罕，我只能用我的方式來回報你。”
她紮起頭髮，仰面看着霍克，擺出標準姿勢：“任何位置，任何方式，你隨便。”
霍克故意說道：“解鎖太快，會失去新鮮感的。”
梅根不聽他說的這些，頭埋了下去。
霍克說道：“新聞發出去了，布蘭妮名氣足夠大，希望福克斯股價會有波動。”
…………
翌日上午，布蘭妮在帕麗斯和菲歐娜的陪同下，與LAPD負責此案的人一起，來到西達賽奈醫療中心，做藥物對神經與大腦的傷害鑑定。
這女人腦袋本來就有點問題，加上昨晚被菲歐娜教育了很久。
做傷害鑑定的時候，布蘭妮嘔吐、頭暈、頭疼和抽搐等各種症狀時不時就發作。
LAPD本就擅長坑蒙拐騙，在朱利安的幫助和協調下，規則允許的最大範圍內，布蘭妮的藥物傷害鑑定報告，對傑米與曼寧格極其不利。
當天，布蘭妮在經紀人拉里·魯道夫的陪同下，召集了小規模的新聞發佈會。
在發佈會上，面對全美數十家媒體的鏡頭，布蘭妮沒有痛斥傑米，而是回憶了小時候的父女親情，訴說着未成名前與父親的點點滴滴。
即便是在21世紀，女權波濤洶涌的今天，女兒直接指控父親，仍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布蘭妮將矛頭對準了曼寧格·詹金森。
“父親對我很好，一直在照顧我，這次發生的事情，是受到了壞人的挑撥。”
面對着媒體鏡頭，布蘭妮仍然是那個清純的小甜甜：“他被曼寧格·詹金森蠱惑了，沒有曼寧格，父親不會這樣的，罪魁禍首是曼寧格。”
後面還有媒體提問，但布蘭妮沒有再回答，因爲她已經哭到站不住了。
最後，帕麗斯跑過去，和拉里·魯道夫一起扶着布蘭妮離開。
這次新聞發佈會，進一步推動了媒體輿論，曼寧格不可避免的站在了風口浪尖上。
翌日，西部分局，福克斯11頻道的法務顧問皮爾斯，終於辦完了保釋手續。
曼寧格暫時可以離開警局，但不能出洛杉磯。
不知道哪裡走漏了消息，他剛出來警局，就被幾十個記者和狗仔堵住了。
再外面，還有布蘭妮的粉絲在謾罵指責。
曼寧格自身就是做媒體工作的，知道這時候哪怕被輿論說成默認，也不要胡亂開口說話。
無論是記者的提問，還是布蘭妮粉絲的謾罵，他全當沒有聽到。
終於從人羣中擠出來，上了助理吉布斯開來的汽車，曼寧格關死車門，問皮爾斯：“案子怎麼回事？聯繫到傑米·斯皮爾斯了嗎？”
皮爾斯照實說：“對你不太有利，傑米是個軟蛋，已經與LAPD達成了認罪協議，他指認給布蘭妮投藥是受到了你的指使，藥物也來自於你本人，警方調查了你的消費記錄，發現你多次通過暗網，非法購入處方藥與管控藥物，其中一部分，與傑米手中的屬於同一種類。”
“女兒是個蠢貨，父親是個廢物！”曼寧格忍不住罵了一句，很快控制住情緒，問道：“很麻煩嗎？”
皮爾斯說道：“布蘭妮剛剛進行了藥物傷害司法鑑定，鑑定結果顯示她大腦與部分神經受損，引起間歇性抽搐、頭暈和頭疼等症狀，傷害有可能不可逆……”
曼寧格再次罵傑米：“那個混蛋投了多少藥！”
皮爾斯裝作沒有聽懂這句話，說道：“給你一個建議，儘快聘請一位專業律師，應對此次案件。”
他與曼寧格多少有些交情，專門提醒道：“就在今天，布蘭妮的經紀公司，所在的索尼唱片公司，還有多個粉絲組織，專門給福克斯電視網打過電話，就此事與公司交涉。”
像經紀公司和粉絲組織之類的，福克斯電視網不會在意。
但索尼唱片隸屬於索尼娛樂，同爲傳媒行業的巨頭，布蘭妮屬於索尼娛樂的搖錢樹之一，索尼娛樂必然施壓。
曼寧格很清楚，這件事不是看起來這麼簡單。
汽車很快來到福克斯電視中心，進了地下停車場。
皮爾斯下車直接上樓。
車上，吉布斯向曼寧格報告：“七點檔新聞率先報道了關於此次事件的新聞，由蒂娜·羅素親自主持，放在了頭版頭條，董事長辦公室有過問。”
曼寧格對於蒂娜·羅素開戰並不意外，此時更關心後面：“董事長辦公室那邊怎麼說？”
吉布斯說道：“讓法務部先把你保釋出來。”
聽到這話，曼寧格心在往下沉，福克斯想要保住人的時候，會不惜耗費資源。
但保人也是分情況的。
比如梅根·泰勒與矮子幫那次，前者在福克斯電視網做新聞拉動收視率，遭到矮子幫報復，福克斯電視網自然會發動資源，將矮子幫橫掃一空。
曼寧格這次，不是在工作上引起的，而是純粹私慾引起的麻煩。
他問道：“新聞是怎麼來的？”
吉布斯說道：“購買自自由記者，頻道內有小道消息流傳，蒂娜早就委託經常與七點檔新聞合作的幾個自由記者，收集關於你的新聞。”
曼寧格閉了下眼睛：“我遠離一線太久了，坐的位置比她高，卻找不到這種人手。”
吉布斯不說話了。
“既然蒂娜想要戰爭，我們就給她戰爭！”曼寧格打開車上的一個暗格，從中取出了一個存儲盤。
吉布斯全當什麼都不知道。
曼寧格下了車，朝電梯間走去，乘坐電梯上樓，很快來到11頻道的辦公樓層。
從電梯間朝辦公室走去，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看他。
傳媒行業搞性規則，男上級向女下屬性剝削，或者女上級向男下屬性剝削，都屬於常態。
這行業的人司空見慣。
但偷偷下藥將人逼瘋，然後再強上，讓人鄙夷。
這種情緒已經在整個福克斯電視中心蔓延，早已被有心人觀察到了。
曼寧格視而不見，來到辦公室。
他坐在老闆椅上，打開電腦，查看福克斯的股價。
首先看到的卻是新聞。
“受福克斯11頻道副總監曼寧格教唆投毒布蘭妮事件影響，福克斯股價下跌百分之六，市值蒸發21億美元。”
看到這一數字，曼寧格知道自己完蛋了。
股價下跌，跌幅還有點大，這件事不止羅傑·艾爾斯的問題，母公司新聞集團都會干涉。
對於遠在紐約的魯伯特·默多克來說，曼寧格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默多克面對負面消息引發的股價波動，採用了簡單有效的決策。
他給羅傑·艾爾斯打了電話：“儘快平息輿論。”
羅傑·艾爾斯明白這話的意思。
也就在曼寧格進入辦公室，正在佈置反擊時，董事長辦公室的電話打了過來。
董事長助理略顯老邁的聲音在聽筒裡響起：“主動辭職吧，爲公司，爲你自己，保留一份體面。”
曼寧格想了想，說道：“明天上午，我會把辭職報告遞過去。”
董事長辦公室故意放出了消息，原先還與曼寧格站在同一陣線，準備向蒂娜·羅素反擊的人。
比如吉布斯這樣的手下，立刻退縮了。
曼寧格沒有說什麼，獨自一人離開了福克斯電視中心。
有些事，原本他不想做，因爲是電視網默認的規則，一旦打破默契，傷人之前先傷己。
但曼寧格現在沒了這種顧慮。
第二天上午，福克斯電視網很多人的OA辦公軟件上，收到了一份郵件，蒂娜·羅素在1999與2000年多次購入新聞素材財務作假，套取公司相關費用，還列舉了證據。
福克斯電視網內部的人員，對此並不驚訝，因爲很多人都在這樣幹。
敵視的目光全部落在發送郵件的曼寧格身上。
但他們沒辦法了，因爲曼寧格已經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