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結束,鬱安夏翻了個身,趴在牀上仰着腦袋問他:“週六你要去嗎?”
她知道陸翊臣是個低調的豪車愛好者,陸家車庫裡擺着的,有大半都是他的。
陸翊臣將手機放回牀邊櫃上,視線投在她白淨的臉上:“去,到時候帶你和悅悅還有嘉嘉一起去。這次車展的主辦方是國外豪車在國外的最大代理商,也是我一個朋友程川的家族公司,這次他妻子和女兒也會一起過來茗江市,到時候大家一起吃頓飯。”
“我聽講這次車展有一輛車王壓軸,星光這次爲了在車展上給旗下模特一舉打響名聲,可是花費了血本在我工作室裡租了不少好東西。他們爲了節約成本,和我們這邊達成了協議,只租週六一天,等到那天早上再派人過來取用。”
鬱安夏說話之際,寬大的睡裙領口滑了下來,白皙山巒落在男人眼底一覽無餘。
陸翊臣的手從領口探了進去。
“那不是很正常麼?若不是爲了節約成本,人家肯定會去跟大品牌租借珠寶首飾。先前回來時,你不是講蘇曼跟模特公司推薦的時候說了一個詞麼?‘物美價廉’。”他煞有介事地點頭,“很貼切。”。
“你討厭!”鬱安夏不悅地在他胳膊上拍了下,翻回身和他並肩靠着,雖然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心裡還是不舒服,“總有一天,除了‘物美價廉’,別人還會說那是‘高不可攀’。”
珠寶是高奢品,從一定程度上來說,“物美價廉”算是貶義詞。珠寶再美,一旦和廉價扯上關係,那跟地攤貨便劃上了等號,別說自詡高人一等的貴婦名媛,就連普通人也沒幾個願意關注購買。
陸翊臣的手從她領口滑了出來,卻順勢攬過她肩背,讓她靠過來:“我信你,總有那天的。”
缺少了大品牌加持的設計師,就和從著名時尚雜誌出走自立門戶的主編一樣,就算再滿腹才華,就算設計出來的東西再好,若想像她之前的公司溫斯頓那樣世界聞名,還需要一個大放光彩的機遇和舞臺。
週六早上,鬱安夏難得早起,一番梳洗後,下樓去到廚房。原本想搭把手給兩個小包子做早餐,結果在廚房裡沒見全姨以及另外幾個阿姨,只看到談真背對門口站在水池前的身影。
“弟妹。”鬱安夏走過去輕輕拍她的肩,談真嚇得肩膀一縮,回頭見是她,這才拍拍胸口鬆了口氣。
鬱安夏看到她身後水池裡剛被水衝過的痕跡以及流理臺上小碗裡殘餘的藥汁,忽然明白了什麼:“你把二嬸給你熬的生子秘方偷偷倒了?”
談真有些靦腆地笑了笑,側身指着身後的碗:“太苦了,實在喝不下去。你可別跟婆婆講,不然回頭我要被她念叨死。”
別的事情她忍忍就算了,反正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可是這生子秘方她就算一天喝一百碗,也不可能懷上孩子的。而且實在太苦了,她前段時間接連喝了三天,後來嘴裡苦到連飯都不想吃了。
鬱安夏失笑,想起昨晚悅悅和她說今天不去看車展要看二嬸練鋼琴,她笑道:“今天我和你大哥要帶着嘉嘉出門,就拜託二弟妹好好陪陪悅悅了。”
談真目不轉睛地盯着鬱安夏的臉瞧,鬱安夏沒等到她的迴應,對上她一瞬不瞬的視線,忍不住擡手摸臉:“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談真猛然回神,忙搖頭,又似羨慕似感嘆:“我就是覺得大嫂真漂亮。”難怪有人至今念念不忘。
鬱安夏:“……”
車展上午十點開始,九點左右,陸翊臣帶着鬱安夏和嘉嘉到達聖地廣場附近程川夫妻下榻的酒店。
程川妻子是法國人,兩人的混血女兒程漂亮和嘉嘉同年,人如其名,生得十分漂亮。
嘉嘉看到人家漂亮小姑娘,害羞得小臉都紅了起來。等到兩對父母在休息區坐下聊天時,他在旁邊盯着人家漂亮小姑娘看了好一會兒,鼓起勇氣主動湊過去和正晃着腿坐在沙發上玩平板的小姑娘搭訕:“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小姑娘放下平板,慢悠悠地轉過頭,漂亮的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嘉嘉一遍,擡着下巴十分驕傲:“我爹地說了,美人是要配名車和鑽石的。我是全世界最漂亮的美人,你有最好的車和鑽石嗎?”
“上個月爹地剛剛送了我一輛蘭博基尼跑車模型!我可以把她送給你。”
小姑娘點頭,跑車模型也是車:“那鑽石呢?你還要送我全世界最漂亮的鑽石,那我就當你女朋友。”
嘉嘉拍着胸脯保證:“那還不簡單,我媽咪就是做鑽石的,你要什麼樣的就有什麼樣的,你要是當我女朋友,我就把我媽咪店裡的鑽石都送給你。”
兩人童言童語落在剛好走過來的兩對夫妻耳裡。
鬱安夏簡直哭笑不得。嘉嘉對她的職業並不是很瞭解,只知道和鑽石有關係,就覺得鑽石是她做出來的。她悄悄和陸翊臣說:“以後咱們估計養不起這個兒子。”還沒追到人家小姑娘,就要把家底全都搬給人家了,這不是一般的敗家。而且前不久才說剛剛加了幼兒園班花的微信,這麼快又轉移目標了,真是個小花心蘿蔔!
比陸翊臣大兩歲的程川不惱反笑,看向陸翊臣:“這個女婿我定下了,回頭咱們倆說不定還能喝一杯親家酒呢。”
陸翊臣抱起跑過來的嘉嘉,正要回程川,突然程川身邊的秘書行色匆匆地朝幾人走過來。
秘書過來稟報時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鬱安夏聽到他說,排練現場出事了,配給車王展示模特戴的項鍊在彩排走步時突然斷成了兩截。
鬱安夏臉色驟變,因爲星城的周老闆說這次車展壓軸的車王價值過億,而且態度懇切,所以她拿出了那條鎮店之寶租借出去,就是先前羅映兒來鬧事那次看中的仙希之鑽,怎麼可能突然斷成兩截了?
程川面有慍色,車展彩排現場就在酒店大展廳,他和陸翊臣告了聲罪,本想讓自己妻子留下招待他和鬱安夏。陸翊臣卻主動開口:“我們一起去吧。”看了眼鬱安夏,笑道,“我太太從事珠寶設計和製作,說不定她能幫上忙。”
程川有些驚訝,不過眼下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翊臣,那麻煩你和你太太了。”
鬱安夏跟着來到大展廳才瞭解到前因後果,這條項鍊戴到車王展示模特身上之前,被其助理不小心連帶着盒子摔到了地上。
小助理哭得涕泗橫流,一個勁地說項鍊不是她摔斷的,說是撿起來後打開看還是完好無損的。
鬱安夏拿過項鍊在手裡仔細端詳起來,盯着項鍊斷裂的截口,越看,臉色便越凝重。
車展時間快要開始,車王模特恰好是羅映兒,她讓羅競森走了關係,費盡心力才爭取到這個機會。既記恨鬱安夏上次在工作室讓她丟臉,又生怕因爲項鍊讓自己錯過一次成名機會:“這條項鍊肯定是假的、水貨!聽老闆講今天所有的珠寶首飾都是從一家名不見經傳的珠寶工作室租來的,果然,小工作室就是不如大公司靠譜!”
“閉嘴。”話落,陸翊臣冷冷斥了聲,看向程川。
程川和他相識多年,不用他說,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朝秘書使了個眼色,讓他把人請出去,讓預備的二號模特頂上羅映兒的位子。
羅映兒不甘心的大喊大叫聲鬱安夏充耳不聞,她拿起項鍊斷裂口給衆人看:“這裡被人做過手腳,提前用刀子一類的東西劃過。如果不是提前被摔到地上,差不多會在車展現場當場斷裂,而不是彩排的時候提前出事。”抿了抿脣,神色緊繃,“程先生,我想看看其她模特身上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