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州市的財政收入怎麼樣,我不得而知。但是這個城市裡,有錢人是真的很多,這附近的煤老闆放在一邊,還有本地的房地產老闆,另外還有很多靠歪門邪道發家致富的人。普通人有錢後的生活,其實不難想象,買車買房娶小老婆,不信你就仔細看看你身邊認識,或者聽說的有錢人,到底是不是這樣。
你別看盤州地方不大,但是這裡豪車也不少,幾年前,像蘭博基尼,法拉利這些車型都已經在盤州的街頭看到過。在路邊從拖車上卸下一輛勞斯萊斯,我估計在盤州是第一人,但是絕對不是第一個在盤州擁有勞斯萊斯的人,不過即使如此,此刻小廣場的路人,已經全部聚攏在這個路口,司機熟練地把車放下後,跟我簡單交接了一下就離開了。此刻圍觀的人也是越來越多,我剛想讓堂哥,開着車一起迴響水,不承想,他卻說自己不會開車,這個車都是第一次看到。我一時竟不知該怎麼辦。
掏出手機看了一下通訊錄,我撥打了一個很久沒有聯繫的電話。
“喂,鄒楚瀟啊,好久不見,我以爲你消失了,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啊?”電話那頭的人是吳榮光,這個人是我以前剛畢業在紅果時認識的,他在一家培訓班上班。比我小几歲,但是看起來很老成,我們是一起參加一個人力資源的培訓認識的,後來也接觸了一段時間,我覺得他爲人虛僞,而且十分吝嗇,但是處事圓滑,特別會忽悠人。他父母都是國有煤礦的工人,按理說經濟條件不算太差,但他就是很摳門,那時候他開着一輛麪包車。我記憶很深刻的是,當時我租住的房子因爲距離他們家小區不遠,所以晚上無聊的時候,我總是會約他出來擼串喝啤酒,但他臉皮厚的程度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大概請了他十幾次,他也沒有主動請過我一次,雖然每次我們倆去吃東西的費用都沒有超過一百,但是他從不主動買單。我這個人,不喜歡斤斤計較,雖然記在心裡,但是也沒有因此而疏遠他,當然他也有很多我喜歡的地方,那時候我跟那個我認爲的大哥成立了一個工作室,當時辦公室就在他們培訓班對面,裝修辦公室的時候,電腦安裝,桌椅擺放,他都幫了很多忙。平時我要從盤州迴響水,他也會送我回家。這樣想開,好像他也不摳門,畢竟人家開車也是需要加油的,哈哈,我頓時覺得是自己格局小了。
因爲被騙了以後,我們的來往就少了,我沒有主動聯繫過他,他也就沒聯繫我。聽到我給他打電話,他顯然有些意外,我跟他說,讓他坐車過來幫我開一輛車迴響水,他首先問的就是,什麼車?然後又問,是你買的嗎?我嗯嗯的回答了兩聲後,十幾分鍾後,他就趕了過來。剛從出租車上下來就聽他支支吾吾,話都說不清楚的看着我。
“這個車是你買的嗎?我的天啊,這車可是幾百萬啊,你是在哪裡發財,彩票中獎了,還是榜上富婆了?”吳榮光,嘴巴停不下來,看看我,又圍着車轉了幾圈後才站到我面前,這一年多沒見吧,你簡直變了個人啊?是去整容了嗎?怎麼看起來還高了一大截?
我被他一堆的問題,問的有些想笑,但還是忍住了。直接跟他說,在外地認識了一個八十歲的富婆。爲了富婆特意去韓國整容了。他一臉驚訝的看着我,再次問到:真的嗎?
哈哈哈,你大爺,當然是假的。別廢話了,三言兩語也跟你說不清,總之我有錢了。你開勞斯萊斯帶着我堂哥,我老家你知道的嘛,直接回響水。
吳榮光看着我,走向一旁的奧迪R8,又跑過一臉震驚的問我,這個車也是你的?
我打開車門,坐到駕駛位上,看了他一眼,然後啓動車,掛上空擋,轟了幾下油門,笑着跟他說,不錯,這也是哥的。吳榮光,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我看着他簡直要窒息一樣,說不出話來,不禁忍不住笑出來聲。
小光光啊,不要懷疑,你不是在做夢,這兩輛車都是哥的。快開車跟上我,我們要回響水了,我不管他呆滯的眼神,直接一腳油門下去,車子像頭猛獸一樣竄了出去,我從後視鏡裡看到他上了車後,便打開手機放了劉德華的歌,然後一路朝着響水的方向開。一路上我的電話響了很多,我看到都是沒有名字的電話,就都沒有接,快要到響水的時候,我打電話給我爸媽,聽到我的聲音我知道他們很高興,我媽在電話裡說,她先煮飯等我。
快要到家的時候,我把車速放慢了下來,音樂音量減小了許多。我老家響水鎮,我家住的地方,我們村十幾年前,集體搬遷來的地方,政府規劃了四排地基,通過抽籤後,隨機選取地基建的房子,以前的村子就四十二戶人家,現在在響水鎮的統一安置區,家家戶戶的房子就這樣緊挨着,條件好一點的,建的高一點,五六層,條件差的就只建了一層,我家是三層的房子。當初建這個房子的錢,都是我後爸挖煤賺的血汗錢,以及一部分拆遷賠償款。房子的一旁是一個廣場,四排房子中間都又能讓兩輛車並排通過的距離,一些買了車的人家,則直接把車停在自己家門口,哪怕是買不起車,騎一輛三輪車的也是儘量放到自己家門口,農村又免不了堆放些雜物,所以導致房前屋後的經常出現擁堵的情況。到了廣場一旁,我看到車子不遠的地方,幾個村裡的長輩坐在前方的石墩上,幾個中年婦女帶着孩子圍在一起,聊得很開心的樣子。見我的車緩緩朝他們開去,幾個調皮的孩子,已經小跑着向我的車奔過來,爲了安全,我按了一下喇叭,因爲我身體的改變,我的視力早已經全部恢復,所以我現在戴着墨鏡,並沒有戴近視眼鏡。隨着車子緩緩停下後,我下了車。
隨着社會的發展,村裡的一部分人,也從以前的摩托車換成了十萬左右的國產汽車。但是一個小鎮,出現一輛嶄新的敞篷車,還是引起了很多人好奇,見我車子完全停下來後,三五個小孩子,早已圍了過來,而不遠處的幾個老人也慢慢走了過來。我摘下墨鏡看到,全是村裡的長輩。我沒有急着回家,而是下車站在一旁等吳榮光,跟我堂哥。
“喲,這個不是小瀟嗎?怎麼變成這個樣了?”慢慢走過來的一箇中年婦女看着我,嬉皮笑臉的說,老家的人都是叫我小瀟。
我看了看她,就知道她是我家房子後面,也算是一個哥的媳婦。我的樣子變了許多,所以他們一眼看到認不出我,但是他們的嘴臉卻始終沒有變過。我當然記得。
“大姐,是我”我看着這個嬉皮笑臉的中年婦女,假裝客氣的回答她。之所以假裝客氣,是因爲我並不喜歡她,以前她在村裡就愛搬弄是非,張家長,李家短,什麼話只要從她嘴裡說出來,都得變了味。我記得我頹廢在家的那段時間,她甚至當着我媽的面問我媽,這麼大了還不結婚,是不是身體有問題?他問出這話的時候,一定不是關心的口吻,不然我媽不會回來後,生氣了好幾天。
這時幾個年長的長輩也已經圍了過來,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不時圍着我的車打轉。
哦,真的是小瀟啊,你是快有幾年沒有回家來了啊。
聽說,你是出國了,但是在外面做什麼啊?
你這個車是什麼車哦,我們從來沒有看見過啊?
我逐一的回答了他們的問題,村裡的這幾個老人年齡應該都是七十歲左右了,辛苦了一輩子,有些甚至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盤州,就在這麼大一點的地方折騰了一輩子。想來也確實可憐。
另外一個年齡跟我媽差不多大的女人,開始說話:小瀟你這個車買了好多錢哦,看着怎麼連車頂都沒有?說話的是緊挨着我家的鄰居。我對她十分厭惡,因爲她什麼都喜歡跟我家比,他有兩個兒子,其實就是在外地打工,但是他兩個兒子回村後卻特別喜歡裝有錢,所以這個女人在村裡是逢人就吹噓她兒子賺了多少多少錢,但是當有人問拿了多少給她用的時候,她卻尷尬的說不出話來。我媽以前常跟我說,只要村裡有什麼事聚在一起,她就問我媽我在外面多少錢一個月?她兒子又多少錢一個月。
我心裡想,我要是告訴你這個車買成多少錢,你估計也不會相信,反而會認爲我是在撒謊,索性看了他一眼,就說:大媽,這個車便宜很,幾萬塊錢,你看車頂都沒有,肯定比有車頂的要便宜。聽完我的話,我看她抿着嘴笑了一下,雖然她可以閃躲,我還是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就在這一會的時間,吳榮光也開着車帶着我堂哥來了,我看了看時間,已是下午六點。這時候村裡的人應該也都是吃過晚飯,紛紛從家裡出來溜達,見我的車,還有這麼多人圍着這裡,紛紛的朝着這邊走來,同時吳榮光,跟我堂哥也緩緩下了車。
村裡其他幾個跟我年齡差不多,但是都已經結婚生了孩子的人向我的車靠了過來。看了一會,才接二連三地跟我打招呼,都問我這車是我的嗎?我微笑着點頭。
哦喲,小瀟你這個是發大財了啊,這個車要三百多萬啊!其中一個按年齡,我也要喊堂哥的大聲說着,聽完他的話,剛剛旁邊的幾個中年婦女像炸了鍋一樣的七嘴八舌的開始說着話。
我看着這個堂哥,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見吳榮光跟鄒金偉走過來,就問到,你們怎麼現在纔來啊?我的車底盤矮那麼多,你開的可是更適合跑鄉村道路啊。
吳榮光,尷尬的笑了一下後說:鄒哥啊,你不知道我是第一次開這個車,根本不會開,上車跟你堂哥在手機上百度了一下,纔開着來的,而且第一次開這麼貴的車,我哪裡敢亂開,隨便碰一下,我怕是一年的工資都不夠給你修車的。
吳榮光的話剛說完,另外一個年長的堂哥就接着問他,這個車也是小瀟的啊?我看着他一臉驚愕的問。
吳榮光沒有說話,鄒金偉卻先開口說,幾個大爹大媽,這兩個車都是鄒楚瀟的。鄒金偉說完話後,最開始跟我說話的中年婦女,趕忙看着鄒金偉問到,小偉這個車到底要好多錢哦?
我看到周圍的人早已經是瞪大眼睛,等着揭曉答案,鄒金偉像是在醞釀一個重大決定一樣,我看他像是憋了一口氣似的,沉默片刻後說:黑色的這個叫勞斯萊斯庫裡南,七百多萬。白色的這個是奧迪R8,三百多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