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超乎想象的答案,陸詩瑤在衝擊之下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抱怨自己……是什麼意思?”
“從字面上很難理解嗎?”故意露出疑惑的神色,楚繪挑了挑眉,“我倒是覺得說的很清楚了。”
大約是感受到了她話語中的揶揄之意,陸詩瑤面色一沉。
“好吧,那我就再說的明白一點。”在對方做出激烈反應之前,楚繪才慢悠悠地開口,“就是說雖然有提到過你們之間有些摩擦,但是他一直都在講自己做的不夠好。”
陸詩瑤臉上的些許不滿,在這番話的作用下,頃刻間煙消雲散。
即使隱藏好眼底的驚詫,輕微顫抖的聲音還是將她的情緒暴露出來:“他居然是這麼說的嗎?唔,仔細想想,這確實像是他會說出來的話。”
看到在那自顧自陷入糾結的長髮少女,楚繪的嘴角勾起明瞭的弧線:“他就是這麼說的哦。我記得差不多就是‘我當時應該再從她的角度考慮一下’這種話。”
“居然敢說這種話,明明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傢伙。”就算知道這樣的表現很不妥,陸詩瑤還是忍不住苦笑出聲。
“看起來他還是任重而道遠呢。”
“誰知道呢?”壓下眼中複雜的光芒,陸詩瑤迅速調整好情緒,“和我說這些是爲了什麼?”
“有必要這麼小心嗎?只是很自然的就聊到這而已。”頓了一下,楚繪彷彿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得意地晃起了手指,“就像編輯每次催我交稿的時候,我都會和她提起富堅一樣。”
“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但是莫名感覺到你口中的編輯一定會被你惹毛。”
“嗯,那這個例子就不太恰當了。”晃了晃腦袋,她轉動眼珠再度開口,“那就是大雄遇到困難一定會去找哆啦a夢這樣的自然程度。”
“總感覺你舉個例子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有些頭痛地扶住額頭,陸詩瑤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你就是想說會聊到這些是很合理的對吧?”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那麼你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因爲行動不便可以把任意門借給我一段時間嗎,哆啦a瑤。”
“我纔不是那種圓滾滾的傢伙,更沒有那種過分的道具借給你。”
其實手頭也有些幫得上忙的東西,不過可惜不能給一般人用——陸詩瑤在心裡補了一句。
“呼呼,果然這種感覺真是太棒了。”臉上浮現出愉悅的神色,楚繪感嘆道,“和那個傢伙將這些就很痛苦。他簡直就像是沒有童年回憶一樣,完全不配合。”
“啊,嗯,這樣啊,”大概是不想在這個時候提起陳禹,陸詩瑤隨意敷衍了一下,就迅速岔開了話題,“說起來,漫畫一定很辛苦吧?”
“別想逃。”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音量嘀咕了一句,楚繪把臉湊了過去,“我們今天先不說這些,對於你我還有些事想問一下。”
“我能拒絕回答嗎?”
“先別急嘛,等聽完問題再說這種話也不遲對不對?”
“其實我有預感最後還是不會回答,”陸詩瑤嘆息一聲搖了搖頭,“不過你這麼堅持,我就姑且先聽一下好了。”
“那還真是多謝了。”雙手在胸前擊掌,楚繪愉悅地說道,“我的問題是……你現在似乎和陳禹有些矛盾,是這樣的嗎?”
果然是這個問題嗎。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陸詩瑤用嚴肅的音調開口說道:“抱歉,這是家裡的私事,我不太希望外人插手。”
彷彿她這樣明確的拒絕都在預料之中,楚繪沒有露出半點的訝異或不快,而是很自然地勸道:“別這麼說嘛,憑自己的力量解決不了的時候,依靠一下外人也沒什麼壞處不是嗎?啊……”
“怎麼了?”聽到她忽然失聲,陸詩瑤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
“沒什麼,”對方揮了揮手,神色裡染上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總覺得這句話像回力標一樣,總有一天會砸到自己頭上。”
“爲什麼這麼說?”
“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嘛,無論是誰總有一天都會遇到個人克服不了的困難,到時候說不定就要拜託你們了。”將心底的不安說完,她的目光再次盯上陸詩瑤的雙眼,“但是現在,我覺可以幫你一把。”
本來還在思考她那番話背後到底有什麼含義,陸詩瑤忽然臉色一變:“我說了,這是我們家的事,可以內部解決的。”
“即使是在這種連溝通都很難的情況下。”
“何出此言。”
“當然是看出來的唄。”雙手高舉伸了個懶腰,楚繪的語氣不緊不慢,“今天去學生會一趟我可收穫了不少東西,你的情況我多少也看到了一些。”
“哦?那你看到了什麼?”用渾不在意地姿態揚起眉毛,陸詩瑤的瞳孔中卻泛起了幾分嚴肅。
將這些收入眼底,楚繪歪着腦袋說出了她不想聽到的情報:“其實你很像和你哥說點什麼,但是找不到開口的時機對吧?”
像是放棄一樣發出深沉地嘆息,陸詩瑤卻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但是很遺憾,你的結論不對。”
“怎麼可能?”楚繪瞪大了雙眼,“你下意識地停住自己看向他這種細節,我怎麼可能看錯。還有……”
“這種細節就不要在我面前說了。”對面傳來了苦笑聲,“對於自己暴露了多少,雖然不想提,但我還是心裡有數的——可能會遺漏一些,但是我真的不想知道。”
“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深呼吸以撫平激動的內心,楚繪放緩了急促的語氣,“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結論。”
“你還真是自信啊。”
“那當然,就算最近都沒怎麼出門,但是以之前的經歷加上書本的知識,我還是有把握的。”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信心,陸詩瑤也露出些許贊同之色:“你確實猜對了一半。我是想要和他說些什麼卻做不到,不過並非因爲缺少開口的時機——本來我也不需要去特意尋找時機,他每天都會過來搭話。”
“難道你需要他先道歉之類的?”
“如果能就不會有現在的狀況了。”搖了搖頭,陸詩瑤訥訥地說道,“我們之間問題是根本觀念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