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副會長定好了時間，陳禹也就沒有了磨蹭的富餘。拍擊臉頰打起精神，他直接朝着一年級教學樓的方向邁開了腳步。
“呦，帶着這麼嚴肅的表情是打算去哪啊？”可惜他剛走到樓梯口，就被斜刺裡探出的手臂勾住了脖子。
原本緊繃起來的肌肉在聽到聲音的瞬間馬上放鬆下來：“你到底是從哪學的神出鬼沒這項技能啊？”
“我纔想知道你這到哪都能被我撞見的情況是怎麼回事。”對方毫不客氣地回了個白眼。
“你家那位呢？”四下張望卻沒有見到預想中身影，陳禹不由得皺起眉露出疑惑的表情。
王浩聳聳肩：“她啊，逛到一半撞見認識的女生，就甩下我和好姐妹玩去了。”
“也就是說她被女生給撬走了對吧？”
“欠抽就直說。”抱着胳膊冷哼一聲，他上下將陳禹打量一遍，“你又是要去做什麼啊？”
“有個想去的攤位，正好趁現在有空打算過去看看。”
“很重要是嗎？”
“嘛，還可以吧。”給出模棱兩可的迴應打算敷衍過去，陳禹心中還是不免涌起幾分好奇，“爲什麼你會有這種感覺？”
“看見你那張臉就什麼都懂了。”王浩嘆息一聲摸了摸鼻尖，“認識你這麼長時間，這點判斷能力我還是有的——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你在我這不太願意費心思去隱藏。”
陳禹撓了撓頭：“還真是完全被你看穿了呢。”
“那當然。”對方自信地揚起下頜，“所以說，你是打算去見誰呢？”
“這人你也知道，就是谷嵐。”
“那個被你甩掉的小學妹？”臉上浮現出錯愕，王浩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你要幹什麼？不會是現在後悔了吧？先說好，我可是絕對不支持這種想法的。”
陳禹帶着滿臉的無奈搖了搖頭：“你想什麼呢，我這次過去可是打算徹底做個了斷的。”
“嘛，我倒是覺得不了了之也算是個方法。”對方撓了撓頭，“一直不見面的話，時間也能幫忙把情感全部磨平的。不過有這個心思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你真的有信心撇乾淨？不是我不相信，只是怕你到時候又心軟了。”
“放心吧，這事怎麼說也涉及到人家的未來，我是不會拖泥帶水的。”
“嘛，有這種決心就好，不過還是讓我跟着吧，到時候還能提醒你之類的。”
“也好，有你跟着，我也可以安心一點。”
……
“那，那個，陳禹學長，你，你來了啊。”數着牌號一路走到谷嵐所在班級的門口，陳禹兩人遇到了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人物——光是打個招呼就已經全身顫抖的宮曉雨。
陳禹不由得苦笑起來：“是我沒錯。”
“嵐……她……”
生怕她下一秒會咬到舌頭，陳禹連忙舉起雙手：“彆着急，你先冷靜下來，有什麼可以慢慢說。”
做了個努力吞嚥的動作，宮曉雨才十指相抵擋在臉前，用細若蚊鳴的聲音開口：“嵐就在裡面。”
“我知道了。”掛着儘量友善的笑容點了點頭，他遲疑着開口，“你不會是被指派爲接待人員了吧？”
對方激烈地左右搖晃頭顱：“不是的，我就是出來取點東西而已。”
“這樣啊，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學長你還是趕快進去吧，嵐她一直在等着。”
陳禹深吸氣：“我知道了。”
……
“老鼠同學，你這樣也太着急了吧，學園祭的樂趣不是全讓你破壞了嗎？”抱着單臂站在陳禹面前，谷嵐歪着腦袋望了過來。
“抱歉，但我覺得有些事還是要儘早解決的。”
對方的嗓音中帶着些許責備：“那也不至於一開始就把我叫出來談吧？好歹也對我們班的勞動成果尊重一下啊。”
他撓了撓頭：“這點是我考慮欠妥了。”
“你這樣老實道歉很無聊啊。”似有不滿地壓下眉角，谷嵐晃了晃腦袋，“算了，這樣直奔主題也好，不過之後的生意還是要麻煩你照顧一下了。”
幾次欲言又止，陳禹才試探性地開口問道：“就不用故作輕鬆了吧？”
“這種時候裝作不知道纔是真正溫柔的表現啊。”嘴邊的笑容略微有些變形，對方卻依然保留了上揚的語調，“話說爲什麼？”
“因爲談話的風格一點都不像你啊——一點辛辣的措辭都沒有。”
“你真是個抖m。”
“別隨便給我扣帽子。”
撇撇嘴表示過不滿，谷嵐伸手按在眉心：“不過也不能說全是裝的，冷靜了這麼久，我也思考了許多，僅僅是一次失敗而已，我還沒到放棄的時候。”
“不，你還是放棄吧。”說這句話的時候，陳禹沒忍住垂下了眼簾，指節也因爲用力而發白，“這就是我想說的。”
“就一點可能都沒有了，以後的事誰都說不準啊。”
“或許有些事說不準，但這點我可以下結論。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相信你一定會遇到合適的人。”
空氣沉寂下來，那股沉重的壓迫讓他的呼吸變得困難。但他心裡卻涌出一股解脫的感覺。
“你真的說出這種話了啊。”谷嵐的嗓音有些顫抖。
但令他意外的是，這道聲音中並沒有夾雜太多的不甘，而是和他一樣都有種解脫的意味。
於是他詫異地擡眼看了過去。
“很驚訝嗎？”將他呆滯的表情收入眼底，谷嵐臉上竟綻放出一絲笑意，“看到你這種反應，我就覺得解氣了不少。看起來，我比你想的要多嘛。”
“你能夠接受？”
“雖然不是我想聽到的，但也不算超出預想。”她聳了聳肩，“最困難的那段我都挺過來了，這點小事又算什麼？既然這是你的真心話，那我也就只有接受這個選項了。”
陳禹深吸氣，把頭埋了下去：“對不起，沒辦法迴應你那份心意。”
“不，你這樣也算是迴應了。”谷嵐慘然一笑，“真是的，我好不容易把氣氛調動起來，你別又搞得這麼沉悶啊。”
她雙手背在身後，輕輕偏過腦袋：“雖然這樣，但我們還能算是朋友吧。”
“如果只是朋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