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的，感受到我作品的魅力從而迸發出敬仰之情也不算什麼丟人的事，我有很大概率不會藉機嘲諷你的。”
帶着滿臉的無奈，陳禹拼命按壓太陽穴試圖緩解頭痛：“謝謝你特地說明了一下真實想法，不過我一直都在強調，是你搞錯了。我不是想拜師也不是想要簽名照。”
對面沉默片刻，忽然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難道是想……催更，那抱歉我要掛電話了。”
“你這傢伙到底能不能聽人說話？”
“吵死了，我不是一直都在聽嗎？不然對話是怎麼成立的？”
“纔不是那麼表面的意思啊，你別裝聽不懂。”
楚繪冷哼一聲：“切，明明是自己講的不夠清楚，居然還想怪到我頭上？”
“停，我不是來和你玩吐槽遊戲的。”實在沒辦法用道理來結束這段無營養的胡攪蠻纏，陳禹不得已強行岔開了話題，“就算我拜託你一次，能不能認真回答我最開始的問題？”
“你說在班裡幫忙感覺怎麼樣？”
他沉默了一陣，才壓住抽動的眉毛開口：“你是故意的吧？”
“哎呀呀。”聽筒裡傳出一陣陰陽怪氣的叫聲，然後突然變成了正經的語調，“不要說那種理所當然的話啊。”
“你這是承認了沒錯吧？”
“哼，是又怎麼樣？”光聽聲音，陳禹就能想象出她趾高氣昂的樣子。
“那需要我再把問題重複一遍？”
“不用了，小劇場也演得差不多了。”
放鬆肩膀正打算開口，陳禹就聽到對方搶先一步打開了話匣：“不過爲了避免你誤會，我還是要澄清一點——雖然剛纔大部分都是我在搗亂，不過你也並非沒有問題。
本來應該吐槽一句“你還真敢承認”，但他卻失去了考慮這些的富餘——自己也有問題？聽她的口氣，似乎是真心這麼想的。
沒有聽到迴應，楚繪倒也不在意，而是維持着嚴肅的口吻繼續說道：“這些作品可是我的心血，就算客套你也應該讚美幾句啊。你之前的做法其實在某種程度上講就是在否定我本人，所以我會不爽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抱歉。”之前思考的太多一時間就疏忽了她的情緒，陳禹不由得拍了拍腦袋露出歉意的神情，“我只是不想隱瞞其實沒看這點。”
“我知道，不然剛纔就不只是那種程度了。”
脊背一涼的感覺轉瞬即逝，他苦笑着搖了搖頭：“犯的錯誤我道歉，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最得意的作品啊……”沉吟半晌，楚繪才用糾結的聲音繼續說道：“我判斷不出來。”
“爲什麼？它們之間肯定是有差別的啊。”
“你說得沒錯，如果客觀評價，肯定會有高下之分。”她的聲音帶着幾分苦惱，“但我可是作者啊，看的時候總是會帶着主觀的色彩，它們都是我的心血，每一部都是我拼勁全力完成的。讓我來分出三六九等……做不到。”
電話這頭的陳禹一怔，他還從來沒有從楚繪的角度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就算他有注意，也絕不可能想象出是這樣一副光景。
但話說回來，能夠這麼糾結，也是她在每部中都花了大量心血的最好證明。
“不好意思，這個問題我沒法給出回答，在我心中它們是同等的地位。不過非要說的話，或許後面的作品更有嘗試的價值，畢竟有之前積累下來的經驗。”
“嗯，辛苦你這麼費力地思考了。”
“別，從你口中聽到這句話，總覺得有種嘲諷的意味。”
困惑地撓了撓後腦，陳禹不禁苦笑出聲：“這又是怎麼聽出來的啊，這種念頭我連半點都沒有。”
“但是我有啊。”意義不明地甩出這麼一句，楚繪也沒再做說明就直接岔開了話題，“我很好奇，你爲什麼要問這些？”
料到會有此一問，他笑着打算敷衍過去：“沒什麼，只是忽然覺得認識的人裡有你這麼個了不起的存在，怎麼說也該嘗試着從頭到尾看完一部作品啊。”
“有必要嗎？”對於這個理由，楚繪似乎並不相信。
“我又不會吃虧。”
“哼，先說好，到時候就算你哭着喊着求我給你簽名也是沒用的。”
陳禹忍不住翻了白眼：“你到底是多想在我看之前留下惡劣的印象啊？”
“順帶一提，你要是付錢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套帶簽名的典藏版。”
“你這是哪門子的葛朗臺啊。”
“胡說，我還是會把錢用在刀刃上的，而且我又沒給你翻到三倍，已經是很照顧了。”
乍一聽似乎沒什麼不妥，但陳禹還是嗅出了不妙的氣息：“等一下，沒翻三倍……那是翻了兩倍？”
“別覺得我是在敲詐你，這可是現在網絡上的最低售價，我很公道的。”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懶得和她再做語言上的攻防，他隨意扯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接下來就是告訴她母親了。”陳禹小聲嘟囔着找出今天新記下的聯繫人，把信息傳了過去。
“作爲參考可以看看近期的作品，比如……”把剛剛搜到的書名和漫畫名傳過去，陳禹鎖定了屏幕。
對方要求不能在信息中加上稱謂，想來是爲了杜絕暴露的可能。他一邊感慨對方旳謹慎，一邊靜靜等待回覆。
“你確定是這兩個？”手機很快又亮了起來。
遲疑片刻，陳禹選擇把疑問敲出來。
“沒錯，有什麼不妥嗎？”
這次的迴應就要迅速很多了：“看來我之前說的話你完全沒有理解進去。引導可是很重要的，她不瞭解情況所以下不了正確結論，這時候就需要你來考慮什麼纔是重點了。現在給你個提示：既然是要展示給我的，你覺得最需要表現的是什麼？在兩個小時內你都有機會改變答案。”
將整條信息讀完，陳禹依然呆呆地望着屏幕出神。
要重點表現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