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要將疲勞全部驅散一般深深吐了口氣，陳禹用力壓住腹部最深的傷口沉聲問道：“有什麼收穫？”
腦海中響起阿爾法的聲音：“現在就不要用語言交流了，有什麼直接通過想法就能傳達給我。”
稍稍呆了一下，他用略顯不自在的表情在腦中提問：“有沒有找到那傢伙的弱點。”
“要是有的話我早就告訴你了。”
“嘖，這樣下去遲早要被對方玩死，一點要趕快想些辦法……”就算強打精神，在不斷侵蝕神經的疲倦還是分走了陳禹一部分的注意力。他用力壓住太陽穴，拼命從腦中剔除消極的念頭。
阿爾法輕聲的感慨在腦內響起：“人類就是這點比較麻煩，就算有幾乎可以說用之不盡的能量，但精神上積累的疲勞還是無法抹消。”
“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他皺起眉頭，“下一波攻擊馬上就要到了。”
“我要加大輸出力度了。”
腦海中迴盪着阿爾法的喊聲，陳禹立刻沉下心，想象着連接彼此的熱流成倍增長的情形。魔力成倍暴增，阿爾法身上頓時亮起刺眼的光芒，周遭的一切都在它的探查下一覽無餘，哪怕是空氣流動方向的變化也是清晰無比。
扭曲之處自然在第一時間就被探查到了。
“左邊。”
緊跟着它的喊聲，陳禹遞出長刀，火焰從刀尖延伸出去，凝聚成模糊的龍頭向扭曲處直撲過去。這麼多傷可不是白挨的，在試用了各種各樣的反擊手段後，他所篩選出的最有效的就是用純粹的火力迎擊。
飛刀也好，拳腳也罷，在火焰的衝擊下要麼會化爲黑氣消散，要麼只能躲閃——僅有的問題是一旦被多角度進攻，他就無法照顧周全了。
還好在不停的互相消耗下，小丑面具也沒辦法在做出最初那段時間裡的全方位進攻了。
在兇猛的龍頭撕扯下，兩柄飛刀很快便化作黑煙消失。火焰去勢不見，一頭撞到向空氣扭曲的位置，然後便無影無蹤。站在稍遠的地方望去，就像是火焰的尖端被削去一般。
“沒有命中的手感。”撇了撇嘴，陳禹讓火焰重新纏繞在刀身上。
“那傢伙也邊小心了啊。”咋舌在腦中響起，阿爾法有所顧忌似的頓了頓，最終還是發問，“還能撐得住麼？”
“最好能速決，不過再堅持一小時應該沒問題。”
“少在那嘴硬了，我看你精力集中的狀態最多還能維持一刻鐘。就在這段時間裡分出勝負好了。”
陳禹忍不住猛吞了口氣：“你已經想到解決的方法了？”
“喂，我能理解你的驚訝，但無論如何別講出聲來啊。”
“不小心漏出來了嗎？”
“算了，注意接下來的計劃。”阿爾法深深的嘆息，“核心問題是你能否在五分鐘獲得飛躍性的突破、”
嘴角和眉梢同時扭曲變形，陳禹以半是傻眼半是惱火地在腦中怒吼起來：“你這混蛋到底知不知道靠譜是什麼意思啊？”
……
小丑面具緩步走在寂寥的街道上，右手五指彈琴似的活動幾下，黑氣凝聚而成的飛刀落入指間。
彷彿是要驅散疲憊般長舒了一口氣，他挺起胸膛，手肘彎曲做好投擲飛刀的準備動作，全身卻忽然僵硬住了。
“這算什麼？與其說是孤注一擲，不如用破罐破摔來形容更爲恰當吧？”從聲音就能聯想到他面具下的表情應該是異常微妙，“就算功率全開，只要我不主動出手你也拿我沒辦法啊。”
說着，他停下腳步，下頜上擡望向將天空渡上一層金色的火柱。
……
“好了沒有？”
陳禹從牙縫裡擠出聲音：“纔剛開始嘗試一分鐘，你到底是覺得我有多了不起啊。”
“我已經講得那麼清楚了，你稍加嘗試應該就能成功啊。”
“你閉嘴，我不想再浪費精力去整理情緒了。”怒喝之後，陳禹索性閉上雙眼，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消除自身的存在感上。
依照阿爾法的說法，之前他動用力量的時候就像是在冰原上跳舞的藍鯨，在擁有感知能力的敵人眼裡異常顯眼。聽到這種詭異措辭的陳禹眉頭狂震。不過也多虧了這奇妙的比喻，他充分理解到自己想要悄悄摸到對方身邊是不可能的了。
雖然現在憑藉着大功率輸出的火柱遮擋掉對方的感知，但只要他離開火柱半步，就會被對方再次捉住。
所以阿爾法想讓他做的就是隱藏氣息。
方法講了一大堆，但實踐起來還是有個巨大的問題橫亙在眼前——那就是他沒辦法感覺到自身的氣息。
經過這麼久的戰鬥，對於敵人的感知，他多少還有些經驗。不同層次的對手身上散發出來的壓力有差異，這點他有體會，但輪到自己只能徹底歇菜。
把能量收回體內這種程度的事倒能輕易實現，可之後的步驟就比較扯淡了。
“把心態放到平常人的水準是什麼鬼啊？”他無意識地小聲抱怨起來，“我現在不就是普通人的心態麼？”
阿爾法也喊着迴應“就因爲不是所以才說不行的啊。”
“那你倒是講得具體一點啊。”
“你心態的問題我怎麼可能瞭解得那麼透徹？”
“混蛋，你是哪裡來的煩人上司嗎？”
“好了好了，我們一起來想。”在深呼吸之後語調平穩下來，阿爾法開始拋出猜測，“脾氣暴躁？”
“很遺憾，雖說不是特別好，但應該還處於一般人的水準。”
“思維偏激？”
“那在平時的行動中就該體現出來了吧？”
“說的也……等等，在得到力量之後，你的行事方法肯定和之前有些差別纔對。”
陳禹默然，聽到這段話後，他心底某個角落震動了一下，子堇那張帶着悲痛的表情從浮現在腦海裡。
“就是這種感覺，氣息慢慢變弱了。”阿爾法興奮地叫喊起來，“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抓住瞭解決問題的核心，陳禹卻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深吸氣，默默張開雙眼，瞳孔中橙色的光芒緩緩熄滅，但疲憊卻爬上了眼角。
“你……沒事吧。”
“沒關係，趕快進行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