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轉化完了。”如釋重負的嗓音中帶上了不加掩飾的疲憊。蠍尾辮的幼女伸了個懶腰，隨後扶着脖頸扭轉起來。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身影，撇了撇嘴：“居然直到現在才搞定，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應該只是執念太重，所以纔對我的影響有很強的抵抗力。”柔媚的聲音響起，還是隻能在黑暗中看到依稀的輪廓。
蠍尾辮擺擺手：“那不重要，她爲什麼會這麼特別我沒興趣知道，只是……費了這麼大的勁，能不能取得相應的成果啊？”
“這點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覺得哪怕是那個叫王浩的傢伙，恐怕都沒有她來得好用。”
“那還真是了不起。”
“對了，我記得你不是最近還拉攏了一位嗎？”
“那個炮灰啊，今天去幫咱們打掩護了。”
“聽你的口氣，是想把她拋棄掉？”
“怎麼，不行嗎？”
“倒不是說不行。”柔媚的聲音稍作停頓，“只是那傢伙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蠍尾辮歪着腦袋撓撓臉頰，思索了半晌才拍響手掌：“想起來了，她好像是可以通過把人拉入夢境來改寫記憶。”
“這不是很厲害的能力嗎？”
“哪有那麼簡單？”攤開手掌聳了聳肩，她俯下身端詳起雙眼緊閉的面孔，“她能夠操作的最多也就是心靈創傷的部分，而且還得她自己去找。要是不事先知道，光是找到人生中的創傷點，就能把她累到吐血。”
“這樣啊，那確實是沒什麼價值了。拋棄就拋棄吧。”
……
從黑暗中恢復意識，陳禹就感到眼前出現了一陣刺眼的光芒，他下意識地閉上雙眼，默唸了幾個數字纔再度張開。
視野中出現的是個怪誕的世界。
周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光源也分不清上下。他向腳下望去，發現空無一物，但不可思議的是，他本人卻沒有半點失重感。
這到底是哪？擡頭望出去，他猛然想起歐陽所說的話——難道這就是她口中的夢境？
打斷他思考的是闖入眼簾的異常景象，天上——先姑且這樣認爲——飄過透明的氣泡，內裡卻隱隱有人影閃過。
有問題。陳禹心中一緊，邁開了腳步。隨後，他就錯愕地發現自己竟然並非水平移動，而是直直地朝着氣泡走過去。
顧不得太多驚奇，他直接跑到氣泡前，試探着把手伸了過去。
他再次眼前一黑，不過很快就重新看到了光亮。
這次又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空間，看起來似乎是……教室？
“我喜歡你。”
陳禹差點笑出聲來，這麼稚嫩的聲音，它主人的年齡也可想而知，怕是連牙都沒長全吧？
他循聲望過去，果然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就站在自己面前……等等，面前？他心中一驚，爲什麼這兩個小孩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
他的身體瞬間僵硬起來，靜靜等待着事態的發展，不敢輕舉妄動。
“我喜歡你。”男生又重複了一遍。
陳禹很想說你這把年紀估計還沒認清自己的情感呢，但眼下又不敢多言，只好把視線轉向對面的女生。
“唔……”迅速擡起雙手才堵住差點漏出來的驚呼，陳禹驚魂未定的又將她仔細打量了一遍。
太像了。雖然風格迥異，但假如副會長在旁邊，他肯定會忍不住猛拍她的肩膀，同時高呼：“太像了，副會長你小時候不會就長這樣吧？”
說起來還得感謝一下會長幫忙換的形象，不然恐怕真是很難聯想到。
“那個，可以給我點回應嗎？洛凌筱同學。”
哈？
“我……”女孩漲紅了臉頰，忽然頭也不回地轉身跑走了。留下孤單的一人……
哦不，是留下了傻眼的兩人杵在原地。
什什什什什麼情況？這個女孩就是副會長？這個穿着一身輕飄飄公主系連衣裙的小姑娘？陳禹心中的動搖已經超過了驚濤駭浪的級別。
他無意識地把視線轉向在場的另外一人……感覺這人的面容似乎有些扭曲。
然而還來不及確認，四周的景象又是一陣模糊，在眼前的景象再度清晰之前，一陣竊竊私語率先傳了過來。
“聽說她完全無視掉了男生的告白哦。”
“居然用那種手段拒絕掉，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哎呀，真不愧是‘公主殿下’呢，就是和我們不一樣。”
不對，這種音量已經不是竊竊私語了，應該是故意要說給別人聽的。
眼前終於不再是一片朦朧，首先映入他眼中的就是年幼的洛凌筱的孤獨背影。視線右移就能看到說着閒言碎語的幾名女生。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他沒有辦法想通，但身體已經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這種孤立和迫害絕對是不應該的。他伸出手，邁開了腳步。
下一刻，耳邊似乎有什麼碎裂的聲音響起，他伸出的手掌竟然碰觸到了副會長的肩頭。
年幼的女孩顫抖了一下，才戰戰兢兢地把頭轉了過來，眼神中滿是疑惑：“你是誰？”
軟綿綿的語調讓他再一次懷疑這到底是不是洛凌筱小時候。
但現在這些都是次要的。在短暫的震驚之後，他露出和善的笑容：“我是誰無所謂，就當是個對現在的狀況看不下去的路人好了。”
“喂，你們幾個。”他轉頭擡高音量，正想着要怎麼說好，就感到凌厲的目光刺到了臉上。
他快速轉動視線，就發現了坐在角落裡猛盯自己的幼小身影。
這個女孩，看起來有點眼熟？他正要仔細回憶，卻聽到了對方發出的響亮咋舌。
“該死，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想起來了，這張臉，應該是歐陽小時候的樣子。他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做出防備的姿勢，與此同時，對方也從座位上站起身，一邊飛速成長，一邊衝了過來。
她伸手碰觸到了陳禹的肘部。
周遭的景色瞬間靜止，如同琉璃片片碎裂開來，光線亮暗交錯，兩人又回到之前分不清上下的地方。
“你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煩人。”已經恢復成正常外貌的歐陽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