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刀刃消去大片血肉，魔王長矛一掃逼退陳禹，自己也後撤拉開相對安全的距離。
傷口上血霧翻滾，肉芽迅速成長填不上缺失的部分。
變身之後，他在力量和速度上的增強雖然還沒能超過火力全開的陳禹，但自愈能力卻實實在在達到了驚人的高度。
任憑陳禹造成怎樣的傷口，他都能在數分鐘內讓傷口消失，再繼續生龍活虎地對打。
所以場面就貌似演變成了看魔王的自愈能力先到達極限還是陳禹先用盡體力的持久較量。
但身爲捱打的一方，魔王卻能察覺到進攻的異常。
陳禹用的一直都是劈開打擊這類消耗很少的進攻方式——這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面對有自愈能力的對手，應該追求在短時間內造成儘可能多的殺傷纔對。
至於陳禹能不能用出大規模殺傷的手段，腦中浮現出火龍咬過來的情景，魔王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看起來你撐不了多久啊。”雙色矛迎頭砸下，長刀輕鬆架住順勢還在他身上留了道傷口，他卻放生笑了起來，“我承認你很強，不過最終能贏得還是我啊。”
“夢話還是等睡着了再說吧。”冷哼從下方傳來，“不過你也不用急，很快我就讓你永眠。”
魔王不開口，只是把長矛舞動得更加兇狠。
……
“不愧是魔王，果然瞞不過啊。”不只是影像，連聲音都通過光幕清晰地傳出，光團不禁嘖嘖讚歎了一句。
“現在不是稱讚敵人的時候吧？”朝對面投去苦笑，陳禹的視線轉回來鎖定在光幕上。
他目前的心情着實微妙，明明意識就在這裡還要看着自己和別人作戰，這種對自己失去掌握的體驗讓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擺出何種表情纔好。
而且問題還不只是感受上的彆扭，如果畫面中的自己戰敗了，現在這個身處精神世界的自己怎樣？消失嗎？
“你在關鍵問題上還是很機靈的嘛。”光團點點頭，“沒錯，要是外面的身體有個三長兩短，你自然也跑不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最糟的情況也不過是一死而已。”
“你倒是豁達。”陳禹嘴角抽動了一下——什麼叫“不過一死”啊？說風涼話都不腰疼的。
“那叫站着說話不腰疼。”對方的話語裡終於出現了無奈的波動。
陳禹頭也不動：“但你現在坐着呢。”
“說的也是。”
他深吸氣，五指用力收攏又緩緩放鬆：“我現在該做點什麼？”
乾癟的掌聲響起，雖然聽起來沒什麼誠意，但這可是從見面開始，對方第一次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認同。
對方掌心處的光芒忽然黯淡下去——不，應該說是條狀物遮擋了部分。陳禹仔細看過去，發現那還一柄筆直的長刀，刀身如墨，就像是把周遭所有的光芒都吸收了。
他心頭一動，心說這樣式我該是見過。
“就是你平時用的那把。”光團輕笑出聲，“來吧，和我比劃比劃。”
沒有伸手去接，陳禹投去詢問的目光。
“你不會覺得以你現在的水準就能對付那個傢伙了吧？”光團指了指光幕中魁梧的身影，“就算把力量提上去了，以你的技巧也是被對面碾壓的份兒。”
對面講的自然有道理，但陳禹還是有些遲疑：“現在特訓也來不及吧？”
“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啊。”
“這不是有信心就能解決的問題吧？”
“你還真說錯了，這就是自信能解決的問題。”對方言之鑿鑿。
有那麼一瞬間，陳禹懷疑了自己的認知。
但他很快搖了搖頭，重新調整好情緒：“就算你這麼說……”
光團擡手把他的話堵了回去：“我倒是想用‘你要信我’這種話來說服你，不過估計你八成不會聽……”
陳禹點頭：“是十成。”
“別拆我臺。”話語間頗有幾分沒好氣的味道，對方語速加快，“如果你是零基礎，這麼短的時間當然沒用，就算是精神X光屋都沒用。”
“你居然知道這個？”
“去去去，不就是一兩個梗嗎？我有什麼不清楚的。”朝陳禹揮了揮手，光團繼續，“但你可不一樣，我現在要做的並不是讓你學會，而是讓你想起來。”
陳禹肩膀一僵。
“怎麼？不信？”光團笑了起來，長刀拋了過來。陳禹沒想動，但雙手卻不聽指揮地把刀接了過來。
“急着說做不到可不是個好習慣，你難道不清楚嗎？”
在對方話出口的瞬間，陳禹忽然一陣恍惚，腦海中涌現出一模一樣的聲音。而說話的人……好像是自己？
頭痛，彷彿是有什麼想要鑽出來，又彷彿是腦袋裡被灌進了什麼。
他狠狠甩了甩沉重的頭顱，咬了咬牙開口問道：“你說自己什麼都知道對吧，那我現在是怎麼了？”
“沒必要讓我來說明，很快你就懂了。”光團淡淡地岔開話題，“對了，緩解疼痛的最好辦法是轉移注意力，所以拔刀吧。”
陳禹心中五味陳雜——但沒有一樣是正面情緒。他心說暫時不提你給的這把是無鞘的，你這鬼緩解辦法又是幾個意思？這就好比讓一個重感冒的人去跑萬米馬拉松來暖和身體，深仇大恨也就這種折磨法了吧。
光團也不理，手中白光拉長，與陳禹完全不同的光亮長刀落入掌心。
目視、吐納。
這兩個詞就如條件反射般躍入腦海，他立刻明白這是標準的“居合斬”起手式。然後陳禹整個人都愣住了——自己爲什麼會這麼清楚？
他發呆，對方可沒打算停手。極細的光芒在黑漆漆的空間里拉成的直線異常明顯，但看的卻不代表能夠攔下來，起手的同時，光團已經到了他背後。
火辣辣的疼痛從右腹傳上來，陳禹連忙低頭看過去。
並沒有傷口。
“這裡是精神的世界，所以傷害都是直接傳到精神上的。”對方歪了歪腦袋，“哦，對了，如果受的傷太多，就會對精神產生無可挽回的傷害。”
“通俗的說我就會變成神經病對吧。”雖然是很扯淡的事，但陳禹卻莫名能夠接受。
“懂了就好。”光芒再次劃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