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寧捂住嘴，掩飾住打哈欠的動作，現在的氣氛絕對不適合這麼做，不過半夜被人叫醒，會困也是難免的事。
“說真的，他們就要消失了哦。”她將咖啡舉到嘴邊，抿了一口。
“都說了和我沒關係。”陸詩瑤氣憤地將頭扭向一旁。
看到她做出心如此口不一的變現，程寧只好面色僵硬地附和道：“是是是，半點關係都沒有，那你能不能先把視線收回來。”
“我只是在看風景而已。”
“嗯，”以誇張地幅度點了點頭，程寧用戲謔的目光看了過去，“特意把我叫到這裡，也絕對不是因爲這些，對吧？”
“當、當然了，只是好久沒見，有點想你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學校天天都有見面，距離我們上次見面好像還不過二十四小時。”她的雙眼眯成狹促的弧線，“想不到小瑤這麼粘我。”
“不，這個，是好久沒有一起逛街了，所以才……”
“胡扯，分明上週纔出來過。”
“寧寧。”被人三番五次地揭穿，陸詩瑤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
碰到她嗔怒的目光，程寧連忙舉手投降：“別撒嬌了，算我說錯了還不行嗎？真是怕了你了。”
“我哪有那麼嚇人。”
“哎呦，我們的公主大人又說笑了。”
因爲容貌出衆再加上在衆人面前可以做出的優雅舉止，陸詩瑤在學校裡也有不少帶着仰慕色彩的稱謂。
不過，她本人顯然不喜歡：“要是用那種稱呼叫我，就和你絕交。”
“原來我們的友誼是這麼廉價的東西嗎？好傷心。”程寧雙手掩住面龐，抽了抽鼻子。
“停停停。”在她的眼淚攻勢下，陸詩瑤也有些難以抵擋，“你也別演了，給我正經點說話。”
“我這不是配合你嘛。”撤去擋在臉前的手掌，程寧嘻嘻一笑，“誰讓你老不說實話。”
“我怎麼就不說實話了？”雖然這麼說，但她的底氣明顯不足。
像是要驅趕煩惱一樣右手握拳輕輕敲着腦袋，程寧的語氣裡滿是無奈：“就是說你現在這樣啊。”
看到對方還要反駁，她連忙揮手打斷：“我不是指責你，也不是說你這麼做就一定不對啦。只是，總覺得你一定會吃虧的。”
“我怎麼會吃虧？”陸詩瑤不耐地擺了擺手。
“我可是不是在開玩笑。”用兩根手指捏住勺子，緩緩攪動杯中的褐色液體，程寧輕聲嘆息，“你啊，就是太不老實了。”
聽到對方如預想的一樣發出“哪裡不老實”的質問，她輕輕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點在陸詩瑤的嘴脣上：“全身上下都不老實。”
隨即她壞笑一聲：“還有，好軟。”
“去，把鹹豬手拿開，你個女流氓。”陸詩瑤“啪”的一聲拍開了手掌。
“真是的，偶爾就讓我沾點便宜嘛。”
“纔不要，我會嫁不出的。”對面斜着眼看了過來。
“呦呦呦，要嫁給誰啊？我們的完美女神。”
“都說了別叫那些外號了。”不滿這個稱呼的某人開始張牙舞爪。
臉上依然帶着笑容，程寧的語氣卻有些低沉：“說真的，你對這個叫法怎麼看？”
“還能怎麼看？”受氣氛的影響，黑色的長髮減小了搖擺的幅度，“不過是學校裡那羣傢伙按自己的意願做出的妄想罷了。”
“但這可不是無端地猜測。”程寧的笑容裡終於展現出難以壓抑地苦澀，“你在大家面前的表現就是有這種感覺。”
“不過是裝的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你一直都肯在我面前表現真正的自己我是很開心啦。但你也知道，這樣很遭人記恨吧？”
“我不是都拒絕了麼。”
“這和你拒不拒絕沒什麼關係，只要你還是男生們的焦點，就一定會被一部分人記恨。”
“這我也沒辦法啊，而且我已經儘量緩和和她們之間的矛盾了。”
“當然不是怪你，只是，你就算是拼着給自己添麻煩也要塑造出一個完美的形象，不覺得很累嗎？”
陸詩瑤託着下巴望向窗外：“我只是想成爲一個出色的人，不會覺得累啊。”
“騙人。”
“我……好吧，可能偶爾會有點累，但完全不成問題。”
“不對。”程寧緩慢卻堅定的搖着頭，“我說的是前半句是在騙人。”
劉海下的目光變得疑惑：“這是什麼意思，我想出色有哪裡不對嗎？”
“可以說沒有不對，也可以說到處都是謊言。”頓了一下，她結束了像是在對暗號一樣的說話方式，“小瑤你其實根本不在意外界的看法吧？”
“我姑且也會看周圍的氣氛。”陸詩瑤用相當彆扭的方式進行了反駁。
“那就是說確實不怎麼在意嘍。”
面對追問，她以沉默作爲回答，握住杯子手卻不自覺地加了分力。
“放心，我是不會指責小瑤的。”看到對方的臉色僵硬，程寧放鬆了語氣，不過也沒有退縮的意思，“小瑤你對於出色的定義應該不是如此吧？”
“寧寧，你，在說什麼？我聽不太懂。”肩膀輕微晃動起來。
“你要是真聽不懂，我就再講得明白一點。”程寧死死地咬住，完全沒有留給對方喘息的餘地，“如果這真的是你的願望，你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去迎合各方的。”
“我覺得處理好人際關係也是出色的人應該具備的素質……”
“所，以，說，爲什麼到這個地步你還在講一般論啊？”
毫不猶豫地打斷了。
程寧的眼睛盯住陸詩瑤的雙眸：“真正的你是不會在意人際關係的吧？而且也不會去做這種讓自己處在風口浪尖的舉動，不是嗎？”
“不，這是……”長髮抖動的幅度明顯增大了。
“還想找理由搪塞嗎？也是時候說些真話了吧？”程寧壓迫的眼神中夾雜着巧妙掩飾的溫柔，“你會這麼做，不過是想借助他們來展現，提高自己的價值而已。”
“你還真是不留情面啊。”陸詩瑤嗓音沙啞地苦笑着。
“要是留情面，又會被你逃走吧？”程寧依然沒有放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