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咬下那一口委實氣勢十足，陳禹都不禁升起了一絲手掌可能會被帶走一截的錯覺。所幸強大的意志力還是壓制住了他向後撤開的衝動。
“這不是一樣嗎？”保持上半身探出的姿勢品味了大約兩秒，子堇才撇撇嘴吐出感想。
陳禹哭笑不得：“本來就是一個還能差到哪兒去？”
“看你說的那麼認真我就以爲有點不同。”不知道是因爲糖分不夠還是因爲從陳禹嘴裡聽到的消息並不能令人滿意，她輕咬嘴脣漲紅了臉頰。
“原來是我的問題麼？”
“不然還是我的問題？”
面對眯細雙眼投來銳利目光的青梅竹馬，陳禹只能息事寧人：“好吧，那我道歉好了。”
“一點誠意都沒有，不過這次就先放你一馬。”對方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結下去，“剩下的在解決掉這些之後再說。”
看着她坐回去繼續對手裡的甜品展開攻勢，陳禹無奈地搖頭。
沒有了對話，兩人很快就把甜甜圈吃了個乾淨。
走出店門深吸一口氣，子堇伸了個懶腰開心地拍打腹部：“這下滿足了。”
望着她臉上泛起由衷的幸福，陳禹也受感染般勾起嘴角：“你是真的很喜歡這家啊。”
“那當然。”轉過頭來露出燦爛的笑臉，她豎起拇指，“畢竟這家店的甜甜圈是最棒的，今天也一樣很甜啊。”
“哎？”陳禹當即露出傻眼的表情，“你剛剛不是還嫌不甜的嗎？”
他在心裡默默補了一句——還以此爲由從我手裡分去那麼大一塊。
被指出漏洞的子堇潮紅的臉色愈發嬌豔：“我說的是香草口味的……”
“不不不，那個我也嚐了，很明顯在甜度上要差了很多……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隨便講講而已。”迎上對方要吃人般的兇狠目光，陳禹摸了摸後腦迅速改口。
皺起鼻子冷哼一聲，子堇沒有散去的壓力摻進聲音裡：“我說是就是。”
“懂。”他用力點頭。
壓低視線收回眼底的鋒利，子堇再擡頭已經換上了滿臉的笑容：“該說的都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哦。”
一路隨意閒聊到分別的路口，相互道別之後陳禹正準備邁開腳步，忽然感到袖口被人扯住。
他回頭，發現是子堇伸出雙手從後面拽住。不過因爲對方低着頭看不清臉色，他也猜不出這是什麼意思，只好用最笨的方法開口確認：“那個，子堇小姐，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以後不准你再有類似的行爲。”
她的聲音很輕，似乎風輕輕一吹就會消散，可始終全神貫注陳禹還是把所有的音節都收進耳中。他用力點點頭：“嗯。”
“如果當場不方便講，也可以之後給我電話之類的嘛。”她依舊垂着腦袋，講出的話語裡藏着深深的不安，“不把話說清楚，我肯定會亂想，還以爲你……”
陳禹轉過身來，輕嘆口氣：“以爲什麼？”
子堇就此停頓。糾結半晌，她深吸氣的同時把話嚥了回去：“沒什麼，總之，要是再發現你隱藏了什麼……你就別想消停了。”
狠狠打了個冷顫，他用力晃動腦袋：“以後我一定會和你好好說明的。”
雖然眼底仍殘留幾分糾結，子堇終究還是沒有開口，點點頭作爲迴應。
平靜地走了一路，直到接近家門，阿爾法的聲音才幽幽在陳禹腦中響起：“我說你啊，這麼騙人家小姑娘良心上過的去嗎？”
“老實說我很過意不去。”其實一直在隱隱期盼着有人過來搭話，如今它來搭話，陳禹正好藉機打開了話匣子，“不過要是把一切都講清楚，她肯定會插手進來的。”
“多一個人幫忙不是好事嗎？”
“那是你不瞭解。”他伸出食指壓住太陽穴，“她可不會像我妹妹一樣保持好距離，很有可能在不知不覺間就太過深入了。”
“你說這些我是不懂。”阿爾法的聲音繼續在他腦內迴盪，“但你不能一直用謊話糊弄過去吧？”
“家裡有事這個理由還可以用一段時間，希望能快點解決。”
“喂喂，把未來寄託在不確定上可不是個好辦法。”
“我知道。”略顯煩躁地皺起眉頭，他不無擔憂地迴應，“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心裡有點忐忑——因爲用謊話騙了人？”
短暫的沉默之後，阿爾法用沉重的口吻說道：“這段時間還是小心一點好，恐怕是有什麼危險。”
“小題大做了吧，只是有點心悸而已。”
“纔沒有那麼簡單。你的第六感可不是不着調的東西，很有可能是給你的隱晦提示。”
陳禹有些摸不着頭腦：“誰？”
阿爾法哼哼幾聲，沒有回話。
……
走出一條接的距離，子堇慢慢收斂臉上的笑容。對陳禹的話，她其實還抱着幾分懷疑。
不過，“就當是這麼回事吧。”她輕輕嘆了口氣。
無論如何，陳禹能夠主動找過來道歉已經讓她心裡平衡了許多，就算他沒說實話——在沒有證據之前，還是不能亂下結論。
擡起雙手猛拍臉頰，她打起精神：“瞎想什麼呢。”
“看起來小姑娘你是在煩惱啊。”帶着幾分陰沉的聲音在她耳旁淡淡響起。
子堇受驚繃直了身子：“誰？”
“別緊張，我只是想幫你罷了。”
子堇眯細雙眼，上下打量從電線杆後面轉出來的人影。在看到那張雙眼和嘴巴都呈月牙形的小丑面具後，涼意直的大腦，她在下意識後退的同時，雙眼飛快地四下掃視，卻驚駭地發現本該人來人往的路上竟然沒有一個人影。
“莫非這張面具嚇到你了？”看到她慌張的表情，對方指着臉上的面具輕笑起來。
子堇努力鼓起勇氣想要回話，然而別說是出聲了，小腿的顫抖都停不下來。
“哎呀，其實我也不太喜歡這個東西。”左手扣住邊緣把面具摘下來，右露出那張勾起和藹微笑的中年男子面孔，“這樣有沒有好點？”
“你想幹什麼？”看到對方主動露出真容，子堇總算找回了一部分勇氣。
“我不是說了嘛，幫你。”頓了頓，他用誘惑的語調開口，“那個小男孩究竟在做什麼，你不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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