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陳禹努力控制臉上的肌肉以求不露出太多破綻。
會緊張到這種程度，還是在自己家裡，那原因就非常明顯了——陸詩瑤抱着雙臂坐在斜對面的沙發上，眼中的溫度和室外差不多。
“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麼？”
“咕咚。”
幾乎能夠聽見自己嚥下口水的聲音，在緊張的心情下，他只好擺出最常用的苦笑表情應付道：“你指什麼？”
“別向糊弄我，你們兩個揹着我談的很開心啊。”
那個魔杖不會是在騙人吧？這種念頭不受控制地自他心頭浮起——說起來，完全有可能是妹妹指使它給出錯誤的情報，在藉此來誘導……
“別慌，情況其實並不嚴重。”在他念頭百轉的關頭，阿爾法的聲音忽然在他腦中響起。
就算竭力控制，陳禹還是忍不住小小顫抖了一下：“你能知道我在想什麼？”
“不，就算是我探察別人腦內的活動也得是在對方想告訴的情況下——只不過你動搖的實在太明顯了，還好她現在認爲你沒有相應的記憶，不然肯定會察覺到不對。”
“那她到底是爲什麼不滿啊？”
“這就要看你有沒有能力問出來了。”一聲輕笑之後，阿爾法的聲音就再也沒有響起。
就算有咒罵的衝動，陳禹還是能夠理解現在不是做那些的時候，於是只好收起心中的憤懣朝妹妹問道：“那個，我覺得自己應該沒做什麼過分的事纔對。”
老實說一旦有了懷疑的念頭，他就已經無法對阿爾法的話深信不疑，不過眼下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哈？”妹妹挑起眉毛投射過來的冰冷眼神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你還真敢說啊，明明揹着我和那個女的聊得很開心。”
“那個女的”這種叫法還真好就沒聽到了——不對現在纔不是考慮那些的時候。狠狠搖頭甩掉亂七八糟的想法，他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到底是從哪聽來的錯誤信息啊？”
“你敢說你們談得不開心？”
“又沒在拋硬幣，怎麼會不是正就是反啊？”陳禹下意識地按住太陽穴，“我們兩個就是普通的吃了飯……”
“孤男寡女相約吃飯普通？你到底是哪裡來的戀愛喜劇男主角啊？”
“不要吐這種我聽不懂的槽。”聽不懂歸聽不懂，但從極富攻擊性過的態度來看，她心裡應該是相當不爽的，陳禹只好簡單解釋了一下，“雖然並沒有不和諧的因素，但因爲很多事很難達成一致，所以……整體感覺還是有些微妙的。”
依然皺着眉頭，但看出他沒有說謊還是讓陸詩瑤稍微放鬆了臉上的肌肉。
“那關於溫泉的事，你要怎麼解釋。”
原來是這件事啊。陳禹始終在不安跳動的心臟終於平靜下來。
“爲什麼覺得你好像是鬆了口氣？”
他遲疑了一下：“總算知道問題的關鍵，我解釋也能有個方向了。”
“哦？那就請你有針對性的說明一下吧。”
還在生氣啊。從她的發言中感受到了不爽的成分，陳禹小小地苦笑一下：“實在沒什麼可說的，就是會長提起要一起去溫泉的事。”
“就這麼簡單？”
“爲什麼你會覺得很複雜？”
看着陳禹無奈的表情，妹妹微微擡起下頜冷哼一聲：“你們不是私下達成什麼協定了麼？”
“協定？”他感覺自己腦頂都能浮現出問號，“爲什麼我沒有印象？”
“少裝了，她都告訴我了，說是某項困難已經被解決了，所以你會和她一起過去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等一下。”陳禹擡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我們確實提到了有些問題需要解決，但我可沒說過只要解決就一定會去這種話啊。”
“唉？”半藏在劉海下的雙眼顯出驚愕的神采，“但她……不對，我有被她給耍了。”
聽到雲裡霧裡，他下意識地開口詢問：“怎麼回事？”
“她的原話是‘如果你不去的話，我就只能抱着遺憾的心情和你哥一起去了’，原來這句話也只是種假設，而不是事實……”
因爲用力過度，陸詩瑤的牙根都有些發白。
“看起來會長之前做了足夠的鋪墊啊。”陳禹不由得不感嘆，把自己妹妹耍的團團轉，大概也就是會長能夠做到。
“該死，我還因此答應下來。”不甘心地輕咬指尖，她忽然下定某種決心般猛拍身下的坐墊，“不行，受了誤導而做出的決定不能算數。”
“要真能這樣受騙的人可就要簡單了。”臉上浮現出有些傻眼的表情，陳禹搖頭，“既然已經答應人家了，還是實現自己的諾言比較好。”
妹妹瞬間投來懷疑的目光：“果然你們兩個有齷齪的交易吧？”
“你這是連跳了多少層啊？別隨便就做那麼過分的猜測好不好？”
“那你爲什麼要幫她說話？”
陳禹沉默片刻，眼簾下垂：“關於之前的事，會長她有太多的疑問，我覺得你們還是把這些感覺解決掉比較好。一直殘留會在你們之間產生隔閡的。”
“少來這種也就是能哄哄小孩的大道理了。”皺起眉頭悄悄錯開目光，陸詩瑤的表情溫和了許多，“不過你說的也對，不論出於什麼理由，答應就是答應了，我還不至於食言——尤其是對她。”
“我覺得這點對大部分都應該是相同的。”
“囉嗦，少在旁邊擺出說教的樣子。”
“是是，我知道了。”陳禹舉起雙手討饒，內心卻有種打死也不敢說出來念頭浮現——好像就是像哄小孩一樣啊。
……
在決定去溫泉的隔天，陳禹在徵得妹妹同意的情況下，被遠超意料的人叫了出來。
“之前的事實在對不起，我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厚顏無恥，但是現在，我只能來求你了。”對方把頭埋下直貼在桌面上，“求你幫我一次。”
陳禹頓時慌了手腳，連忙苦笑着把人扶起來：“顧會長，我可受不了如此大禮。而且我能幫上的忙其實也很有限的。”感謝“寂風無聲”和“鳴沢律佳”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