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
“玩笑的吧？”
乾澀的聲音從兩人口中緩緩流出，舉起的四隻手也同時變得無比僵硬。
面具下，兩對眼珠滴溜溜打了轉，互相察覺到了眼底的那份震驚。
對上那樣恐怖的火龍，陳禹竟然輕描淡寫地隨意揮刀就完全化解了攻勢，雙方之間的差距一目瞭然。
不過，兩人也不敢呆滯太久——漆黑的長刀已被再度提起兇猛地突刺過來。
之前的吸收火龍的扭曲空間再度出現，正攔在刀尖前。
沒想到對方從震驚中恢復的速度快的驚人，陳禹晚了一拍才做出反應，長刀已經戳進了扭曲中。
沒有命中的手感——從觸感判斷沒有擊中任何東西，他左腳向前一踩，右臂向後揮動想把武器抽離出來。
與此同時，另一雙手掌拍到他面前。
難道說，心裡浮現出莫種可能，他立刻歪過腦袋，避開手掌正前方的區域。
果然如他猜想的一般，被吸進去的半截刀身這次調轉矛頭對準了自己，若非閃避及時，恐怕得好好喝上一壺。
一方負責吸收，另一邊負責釋放麼——面無表情地後撤，陳禹轉動腦筋的同時，目光也落到在兩人身後跑路的身影上。
在雙方糾纏的這段時間裡，龐菲已經跑出了足夠遠的距離，再過一會兒就能徹底脫離感知範圍了。雖說在這兩個人身上應該也能打聽出一些情報，但平白放走一個重要線索，他也不願意。
於是，他彎曲膝蓋，再度以驚人的速度衝上去，同時，拖在身後的右手掌心亮起橙色的耀眼光芒。
面對衝上來的陳禹，兩人別無選擇只能擡起手掌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還擊的準備。
就在雙方即將接觸之前，陳禹完全無視慣性般驟然停下，燃起火焰的手掌猛然揮下。
轟。
熱浪滾滾，塵土飛揚。
兩人原本以爲做好了吸收、釋放的準備，卻不想火焰的衝擊目標是腳下的地面，大意之下踉蹌着連退數步才保持住身體的平衡。不止如此，刺眼的亮光和煙塵也遮蔽了視野，兩人根本找不到陳禹的身影。
“他的目標。”
“在後面？”
兩人轉身向後方望去，就在扭過半個身子的瞬間，一道黑影衝破火焰交織的帷幕越過兩人頭頂。
“上面。”同時驚呼出聲的兩人對視一眼，齊齊躍起撲向空中的黑影。
然而在看清的瞬間，他們才意識到上當了。
那是裹着石頭扔出來的上衣。
而真人則在兩人起跳的瞬間貼着地面從火中衝了出來。
單論速度就追不上陳禹，如今又身在半空無法發力，兩人只能目送他衝破阻擋追向逃跑的身影。
不過幾個呼吸之間，陳禹已經將和龐菲之間距離縮短了一半。只要再過數秒，他就可以抓住這個試圖溜走的女孩了。
形勢的發展還在控制下，他剛剛放鬆少許，忽然感到一陣心悸。
來不及確認異樣感的來源，他就猛瞪地面改變了前進方向。
槍聲劃破長空，在他身側，兩排彈孔嵌到地上，要是沒有做出迴避，恐怕這些子彈就會落到他身上了。
“誰？”下意識地低喝出聲，陳禹飛快地轉動目光，同時弓身將長刀提在手中。
咔嚓，咔嚓。
盔甲摩擦聲從上方傳來，陳禹沒有放棄這淡到被風一吹就會消散的極淡聲響，擡頭望向右前方的樓頂。
厚重的黑色鎧甲在月光下依然顯得無比模糊，不詳的氣息飄散在周圍，清冷的月光只能在外側無奈地停下腳步。
陳禹眯眼，視線鎖定對方雙手，雖然看的不是很真切，但兩把武器呈手槍形這點，他還有十足的把握。
居然還有這樣的武器啊。在心底感慨了一句，他腿部發力，折線跳躍向樓頂撲過去。
令他意外的是，出現在樓頂的敵人完全沒有偷襲的意思，就那麼靜靜地看着他一路跳上樓頂。
“你沒動手這點倒是挺讓我意外的。”意外的展開讓陳禹心中感到了些許不安，他四下環視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妥，只好保持着戒備的心理緩緩逼近對方。
“因爲沒有動手的必要。”聽到對方的聲音，他眉頭一擰，這分不清男女的沙啞嗓音絕對是經過處理的，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那講出來的話可信度也值得商榷。
“我們並不是敵人，沒必要搞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所以，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陳禹的內心可謂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他抑制住以不屑的語調回應的衝動，輕輕敲打眼角開口：“是不是敵人憑你這一張嘴恐怕還不能確定吧？”
“你是在清楚哪些怪物對吧？”
陳禹點頭。
“我們的目標也是消滅那些怪物，打擊的目的並沒有衝突對不對？”
他面無表情，嘴角輕微上揚：“抱歉，我無法相信你們的目標是消滅那羣怪物，在我看來，你們都散發着相同的不詳氣息，要說你們是一夥的，我絕對不會懷疑。”
“從某種意義上講可以算同源，但我們的確只有消滅這些會危害到社會的傢伙。”
陳禹深吸氣再緩緩吐出：“如果是爲了讓龐菲逃掉，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現在是不是該動手了？”
“你猜錯了，我當然有拖延時間的打算。”對方搖了搖頭，毫不遮掩地講出了目的，“但消除彼此間的矛盾纔是我最想做的。希望你能相信我。”
“抱歉，我可不打算相信個素未謀面的傢伙。”陳禹擺出攻擊的架勢。
“不，我相信你會聽到我說的。”然而對方依舊不爲所動，不急不緩地繼續說着。
“理由呢？”
“直覺？”
“哈？從你嘴裡聽到的怎麼都是這麼扯淡的話？”他心中微微移動，眼角不自覺眯細，“簡直就像知道我的爲人一樣。”
這回，對方沒有接茬。
“好吧，那就聽你說到最後好了。”沒能看到有用的反應，陳禹多少有點失望。
“希望你能把消滅這羣怪物的任務交給我們，或者說給分出各自負責的區域。只要消滅了足夠的數量，我們就能做到把它們根絕。”
“說到現在都是空話啊。”陳禹撓了撓臉頰，“對了，你認不認識一個帶着小丑面具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