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趕緊給我說明一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收到干擾的聲音模糊不清，但是拜音量夠高所賜，在場的人還都能聽出大概的意思。
因爲肩膀脫臼，陳禹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順着臉龐滑落，眉毛鼻子都扭曲起來。
“你是不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哈，你知道的還真是清楚。”勉強壓下痛楚，讓聲帶震動，他一邊抽着冷氣，一邊迴應道，“你能看到現場的景象嗎？”
“是從聲音裡聽出來的，你知道自己發出了多丟臉的叫聲嗎？”
“那還真是抱歉了。”
“好了，多謝你提供了這個護腕沒有收集影像功能這一情報。”把暗紅色的子彈從身體中擠出來，黑袍處理了一下傷口，對着護腕開口說。
陸詩瑤的聲音驟然變得冰冷：“放心，我之後就會把這個功能加上去，倒時候肯定把你那張臉千刀萬剮。”
這恐嚇怎麼張口就來啊？而且語氣還這麼到位。陳禹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拖延時間也就到此爲止了，本來還想在這裡解決的。但是既然他報了位置，那就只好……換個地方。”
“你這傢伙！”如果怒火能順着護腕燒過來，黑袍現在就已經是一團灰了。
可惜這是做不到的，他隨手將護腕扔到地上，伸手摸了摸袍子上的血跡。
出乎意料的事，在黑暗的掩護中有什麼東西砸中了他的後背，雖然沒造成什麼傷害，但還是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被陰冷的目光盯上，谷嵐小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手中剩下的兩枚硬幣全都扔了過去。
對方連應對都懶得做，只是在反射着微弱光芒的金屬幣彈飛之後默默舉起了右手。
“你別過來，我……”雖然谷嵐想要極力做出底氣十足的恐嚇，但是實在是想不出合適的說辭，只好支吾着在原地微微發抖。
“喂，你現在還有時間管她麼？”
陳禹咬着牙平舉手槍，因爲沒有十足的把握避開谷嵐，他並沒有按下扳機，只是在語言上施加壓力。
面朝谷嵐的黑袍愣了一下，隨後不知所以地發出了笑聲：“你說得對，看在你這麼急着送死的份上，我就放她一馬好了。”
來不及鬆口氣，陳禹就感覺到迎面撲來一股勁風，一隻手掌抵在了自己腹部。
“是時候換個舞臺了。”
下一秒，風聲呼嘯着灌滿了他的耳朵，背後傳來的巨大壓力讓他的身體不由得折成弓形，強烈的失重感導致大腦略有些暈眩。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陳禹在心底狠狠地罵了一句，終於體會到比阿爾法帶着還差勁的飛行感受了。
看着兩人的身影迅速縮小，消失不見。谷嵐只來得及喊出一聲“喂”，就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喂，還有人嗎？”黑暗中，仍有聲音響起，而且相較之前要更加清晰。
她眼前突然一亮，掙扎着爬了起來，跑到被遺棄的護腕處。沒有空去考慮會不會弄髒衣物，她跪坐下來，摸索着找到目標，連忙捧到了手心裡。
“陳禹被對方帶走了。”沙啞的聲音讓她自己都愣住了。
“知道去哪了嗎？”
“這個就……”
“那就是不知道了，給你半分鐘講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陸詩瑤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容質疑的威嚴——以及火燒眉毛的焦躁。
……
“已經通知到那位了。”無視掉風壓，魔杖的聲音清楚地傳到了陸詩瑤耳中。
尚在聆聽谷嵐講述的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眉頭緊鎖着點了點頭，臉色異常難看。
聽過事件的經過，她切斷通信，低聲咒罵了一句“該死”。
“馬上就要到了，你不會就這麼直接飛過去吧？”
“如果可以我真想那麼做。”聽到阿爾法驚疑不定的聲音，她咬了咬嘴脣，“但是驚擾到一般人的話不是有可能降下懲罰嗎？”
“是啊，至少以前應該是這樣的。”魔杖的說法略有些詭異。
“那就沒辦法了。”
陸詩瑤忽然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向着高空攀升。
“你打算幹什麼？”魔杖慢了一拍纔跟上去。
“直接飛過去會因爲留下發光的軌跡所以不行。”陸詩瑤臉色淡定，目光卻如寶刀出鞘銳利咄人，“那就改成自由落體好了。”
“但是那也又被看到的可能啊，萬一要是被抓拍到……”阿爾法說着，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只要速度夠快就沒事。”陸詩瑤穿透雲層，估量了一下高度，隨即開始了定位，“從這個位置應該就可以。”
“喂喂喂，你也太魯莽了吧？”阿爾法撲騰着翅膀，“要是把防護撤下來，以這個高度算，氣流打在身上可不是開玩笑的。”
“哼，反正我現在就已經夠難受的了。”陸詩瑤冷哼一聲，翻轉過身體，“抓緊時間。”
“你來得及抵消掉嗎？萬一要是沒有落盡目標區域呢？你這樣頭下腳上不是死的更快？”
臉上浮現出自信之色，她忽然不合時宜地笑了起來：“這個高度摔下去，頭上腳上都沒有區別了啊。你放心，還有個麻煩的傢伙等着被救呢，我絕對不會出現失誤的。”
她停頓一下，目光中散發出轉瞬即逝的柔和：“更何況，不是還有你來把關嗎？”
“真拿你沒辦法。”呆滯了片刻，阿爾法發出無奈地聲音落到她手中，“抓好了，你可別鬆手。”
“那就開始吧。”身上的光芒消散，引力的作用總算在她陸詩瑤身上展現出來。
……
谷嵐人生中第一次也很可能是唯一一次親眼見到這麼壯觀的景象。
會讓人誤以爲是自己眼花的殘影從天而降，下一秒大蓬大蓬的火焰從天空中爆裂開來。轉眼間，那道因爲速度驟降而能勉強看清身影就迫近了地面，伴隨着火光與爆炸，在地面砸出了滾滾濃煙。
迎面吹來的熱浪差點把谷嵐掀翻在地。她躬下身子趴在地上才讓自己沒被狂暴的氣流帶走。
隨後，頭頂上傳來了清冽的女聲，字字如錘，敲打着她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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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他們是朝那個方向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