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8 章 坦白

餘光宗手執長劍,一劍比一劍更加凌厲攻向鬼影,邊攻邊大聲道:“鬼影,今日你自投羅網,我們定要擒住你,看看你真面目……”

餘光宗嘴上是說着要擒住鬼影,手中劍卻是劍劍指向鬼影身上要害位置。對於他來說,直接殺了鬼影,不讓他有任何開口機會纔是最重要。

林天惜坐在閣樓窗邊,捧着茶杯,居高臨下看着正陷在重圍之中鬼影。

林天惜眼中露出滿意神色。被這麼多人困住了,饒是無塵他輕功再好也沒有機會逃脫了。

林天惜低頭吹一吹泛着熱氣茶水,輕輕抿了一口。

這時候曼青卻突然出聲:“小姐,有兩個人過來了……”

林天惜擡頭望去,看到有兩個黑衣蒙面人掠來,飛快出手擊倒外圍幾個人,衝進人羣,向着鬼影靠近。

林天惜一皺眉:“這是怎麼回事,鬼影不是向來都是獨來獨往嗎,怎麼會備下了幫手……”

林天惜仔細看看新加入兩人,臉色突然一變,“那兩個人裡有一個是小景……”

“居然是小景姑娘……”曼青吃了一驚,“小姐,要是小景姑娘有心要助鬼影,恐怕鬼影便有機會脫身了……小姐,我們該怎麼辦?”

林天惜煩燥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擱:“曼青,你先讓我想想……”

曼青看着方小景和原楚一衝到鬼影身邊,三人呈三角而立,一起出手對抗餘光宗等人。餘光宗等人對鬼影一個,本來是佔了絕對上風。但是方小景和原楚一加入之後,雖然餘光宗這邊人數是三人幾倍,卻也只不過能與三人打成平手而已。

“小姐,跟小景姑娘一起來另外一個人武功也很是不弱……”

林天惜皺一皺眉頭:“要是我沒猜錯,另外一個應該是原楚一。”

“原楚一……”曼青也皺起了眉:“小姐,如果另外一個是原楚一話,恐怕餘光宗他們今天是別想拿下鬼影了……小姐,可要我蒙了面出手去幫餘光宗他們?”

林天惜搖頭:“曼青,你別去,小景會從你武功認出你來。”

“小姐,難道你打算親自出手?”曼青搖頭,“小姐,這不行,你傷還沒全養好,你現在還不宜動用內力……”

“我當然也不能去……”林天惜嘆息,“就算我現在已經養好了傷我也不能出手……小景可能會認出我,我不能冒這樣風險……”

“小姐,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着鬼影就此逃脫?”曼青焦急地道:“這是一個極好機會,錯過了,想要再不着痕跡除了無塵就難了……”

“這我當然知道……”林天惜重重嘆氣,“可是來不是別人,是小景……曼青,你叫我怎麼辦?”

“小姐,我覺得你似乎是太在意小景姑娘了。其實我若喬裝蒙面,她未必會認得出我來。”

“就算是小景她認不出你來,餘光宗他們那邊多加你一個也沒有太大意義。無塵、原楚一和小景三個聯手,想要脫身容易得很,餘光宗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能留得住他們。”

“那小姐你就準備眼睜睜看着他們三個離開?”

“不然還能怎樣。”林天惜從窗邊走開,“難道我還能幫着餘光宗他們對付小景不成……算了,這一次就當是無塵命大好了。曼青,想除了無塵,我還有別辦法……”

鬼影壓低了聲音,在出手間隙向着原楚一和方小景兩個道:“你們兩個怎麼來了……”

方小景手裡拿着臨時從兵器鋪裡買來長劍,連出幾招逼退兩人,沙啞着嗓子低聲道:“鬼面兄,你真厲害,我們兩個都扮成這副樣子了,你居然都還能認得出我們來……”

原楚一瞥一眼鬼影,沒有出聲。

鬼影一嘆:“這一次是我大意了,多蒙兩位出手相助,我們這就退吧……”

“等等……”方小景出聲,“我們這一次來,爲是要餘光宗命……鬼面兄,不如你助我們兩個一臂之力,纏住這些人,讓我騰出手去殺了餘光宗……”

“你們要殺餘光宗?”

方小景點頭:“你們兩個纏住這些人,別讓他們來妨礙我。我去殺餘光宗,得手之後我們立刻便退……”

方小景說完,舉劍便打算要向着餘光宗衝過去。

鬼影一伸手,抓住方小景胳膊,手上一用力,把方小景拉過來,和自己交換了位置,低聲道:“若是想要餘光宗命,就讓我來吧,不要髒了你手……”

鬼影向着餘光宗撲出去,方小景和原楚一兩個立刻極有默契聯手出招,纏住了其他人。

鬼影出掌,拍向餘光宗心口。

餘光宗一側身,右手舉劍斜刺鬼影。

鬼影對餘光宗武功早有研究,對他武功招數套路已經瞭如指掌,早知他會此一招。當下便一側身,在躲開餘光宗那一劍同時逼到了餘光宗身側,驀雙掌齊出正擊他左肩和左臂。

餘光宗料不到鬼影會突然逼到他身邊,大吃一驚之餘,他立刻擡起左掌迎向了鬼影拍向他肩頭一掌,同時把右手劍向着鬼影身上刺去。

餘光宗卻不料鬼影拍向他肩頭這一掌卻是虛招。他一見餘光宗舉掌而來,立刻便收回手掌,戴着手套手一把抓住了餘光宗劍尖,同時另一掌重重擊上了餘光宗左臂。

餘光宗左手臂劇痛,跟着便軟軟垂下,再也舉不起來。

同時鬼影另一隻手猛然用力,趁着餘光宗手臂劇痛,心神大亂之機奪下了他手中劍。

鬼影把餘光宗劍交到自己手中,舉劍向他刺去。

餘光宗只能單手與鬼影相抗,頓時便處在了下風。

鬼影連出幾劍,逼得餘光宗步步急退,離得被原楚一和方小景兩個阻住人羣越來越遠。

餘光宗被鬼影舉劍在身上連傷了幾道口子,心中忍不住驚慌煩亂起來,招數中破綻越來越多。

鬼影見時機已到,故意賣個小小破綻,引得餘光宗逼到他身側,伸手划向他脈門。

鬼影也不躲閃,照樣手執長劍向着餘光宗擊去。

餘光宗見鬼影犯下如此大錯,心下暗喜,將內力貫注在右手之上,狠狠成掌切向鬼影脈門,直想着要擊碎鬼影手腕報復鬼影傷了自己左臂之仇。

餘光宗眼看着自己就快要能擊到鬼影手腕,卻沒想到鬼影突然一鬆手,鬆開手中劍,以掌心在劍柄上一推,隨即縮手。

鬼影手收了回去,那劍卻挾着鬼影手上之力筆直向着餘光宗而去。

餘光宗無奈之下,只得變招,手掌在劍身上一拍,讓那劍斜飛出去。

而此時,鬼影另一隻手已經一掌擊到……

餘光宗感覺到了鬼影掌風,卻已躲避不及,被鬼影結結實實一掌拍在心口上。

餘光宗踉蹌後退,坐倒在地上。

鬼影腳尖一點,手臂一伸,在半空將那柄被餘光宗擊飛劍接住,跟着在半空中一扭身,劍尖直向着餘光宗心口而去。

這時候被方小景和原楚一纏住那些人裡,突然有人伸手抓起自己同伴,把人向着鬼影擲了過去。

那被擲出人手執長劍,直向着鬼影身上刺去。

鬼影聽到身後動靜,但他不想再在這裡耽擱時間,免得會生變數,連累到方小景和原楚一。

當下,鬼影連頭也不回,繼續舉劍刺向餘光宗心口,打算拼着自己受傷也要一劍了結了餘光宗性命。

鬼影劍深深刺入了餘光宗心口,但鬼影預料中背上會受那重重一擊卻沒有到。

鬼影一轉頭,看到原楚一擋在自己身後,肩膀上被人深深刺中了一劍。

鬼影扭身,一掌將那刺傷了原楚一人打飛,伸指點住原楚一肩膀上穴道爲他止血。

方小景連出幾招,把衆人逼開,退到原楚一身邊。

“走……”鬼影低喝一聲,一手拉住原楚一,一手拉住方小景,帶着兩人躍起向着餘府外衝去。

衆人急追,可是輕功差得太遠,等到他們躍出餘府圍牆,早就已經不見了鬼影身影。

林天惜站起來,關上窗子。

“曼青,既然餘光宗已經死了,那我們這便離開吧……”

鬼影帶着原楚一和方小景兩人,一口氣奔出豐城。

在天矇矇亮之時,鬼影帶着兩人奔進一片小樹林裡。

鬼影一塊空地上猛然放下兩人,自己繼續向前奔出五步,這才轉身面對兩人。

方小景和原楚一兩人沮喪交換一下眼色。他們本來還想着要趁機制住鬼影,好看看他本來面目,卻沒想到鬼影如此警惕,竟然連近身機會都不給他們。

鬼影看向原楚一:“原兄,你傷……”

原楚一側頭看看肩上傷,很無所謂地道:“只不過是些皮肉傷而已,不礙事。”

鬼影抱拳向他一揖:“多謝原兄了……”

方小景拿掉臉上蒙面巾,向着鬼影一笑:“鬼面兄,你怎麼只謝阿一呢?難道是把我忘了?”方小景一邊說着,一邊悄悄向前邁了一小步。

鬼影立刻警覺又後退一步:“小景,自然也要多謝你了。”

鬼影從懷中掏出個小瓷瓶拋向方小景:“小景,這是傷藥。你趕緊幫原兄上藥吧……大恩不言謝,我先走一步,兩位恩情我有機會再報了……”

鬼影說完,立刻便轉身向着小樹林外而去。

原楚一一邊小聲嘀咕:“小景,你做太明顯了,害得鬼影兄起了防備之心……”一邊一拉方小景,“走,我們快追……”

“追什麼追,我們兩個哪裡追得上他……聽我……”方小景一伸腳,掃到原楚一腿上,“阿一,你給我倒……”

原楚一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倒地。

方小景隨即撲到原楚一身邊,以無比驚慌聲音放聲大喊:“阿一,阿一,你怎麼了?你醒一醒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方小景隨即又扭頭帶着哭腔放聲大喊:“鬼面兄,你快回來,那劍上有毒,阿一快沒氣息了……你快幫我救救他……”

已經快要奔出樹林去鬼影聞言一驚,立刻返身而來。

方小景向着原楚一眨眨眼。

原楚一會意閉上眼,一動不動躺着,任由F推他搖他,撲在他身上哭喊。

“小景,原兄怎麼了?”鬼影聲音裡滿是驚慌之色,急急奔到原楚一身邊,低頭去看原楚一臉色。

方小景咬着脣,滿臉悲意:“鬼面兄,阿一傷口都已經變成黑色了……”

鬼影聞言,立刻把手放到原楚一肩膀上,俯身去看原楚一肩膀上傷口。

方小景猛然退開。

鬼影頓知不妙,正想起身掠開,卻被原楚一伸手死死抱住。

原楚一抱住鬼影之後,立刻便是一翻身,把鬼影死死壓在身下。

鬼影拼命掙扎着想要掙脫,原楚一急急道:“小景,快……”

方小景飛身而上,直接撲在原楚一身上,兩人一起把鬼影死死壓住。

方小景一伸手,揭開了鬼影臉上面具。

無塵俊美臉立刻便出現在了原楚一和方小景面前。

無塵一聲輕嘆,認命閉上了眼。

“唉……終究還是被你們兩個發現了……”

方小景拍拍身下原楚一:“阿一,你看,我猜測一點也沒錯吧。鬼面兄果然就是無塵呢……”

原楚一悶悶地道:“阿二,我生氣了!很生氣很生氣!”

方小景幫腔:“無塵,這一次事情是你不對,你要向阿一和我道歉……”

方小景一邊說着,一邊站起來,再伸手把原楚一和無塵都從地上拉起來。

原楚一板着張俊臉,靠着一棵大樹坐下。

無塵走過去,在原楚一身邊坐下:“阿一,我先給你上藥。其他事,等給你上了藥之後再說……”

原楚一一扭頭,賭氣地道:“鬼影兄,我跟你可不太熟,我纔不要你給我上藥……小景,你來給我上藥……”

方小景拿着無塵給瓷瓶走過去,在原楚一對面坐下,拉開他肩上衣服,撕了自己裡衣下襬,給原楚一塗上瓷瓶裡藥膏,仔細包紮好傷口,再幫他把衣服拉好整好。

其間無塵無數次企圖幫手,都被板着臉原楚一躲開。

方小景安慰地拍拍原楚一肩:“阿一,不如我們先聽聽無塵爲什麼瞞着你化身鬼影在江湖上走動,然後你再繼續生氣。”

方小景再伸手拍了拍無塵:“無塵,這事是你不對,阿一生氣也是應該,你要把這件事跟我們兩個說個清楚才行。”

原楚一悶悶地道:“小景,我們說過,在逼問鬼影兄爲什麼要瞞着我之前,要先揍他一頓。你這就幫我揍他……”

無塵一閉眼,攤開手:“小景你來揍吧,怎麼揍都沒關係,只要阿一高興就行……”

方小景看看無塵,向着原楚一道:“阿一,我好像不大下得去手,不如還是你親自揍他吧。”

原楚一一扭頭:“不要!”小景你揍不下手難道我就能揍得下手了?

方小景想一想,把面具揀回來又給無塵戴上。

“阿一,還是按我們說定,讓無塵戴上面具,然後我們兩個一起揍他吧……”

原楚一指指自己肩膀上傷處:“小景,我受傷了,我要求休息。你一個人揍就行了……”

“……”方小景也鬱悶了。阿一你太壞了,自己下不了手就逼我出手……

方小景咬咬牙,伸手在無塵肩膀上輕輕捶了一拳。

無塵拿掉臉上面具:“小景,你這一拳實在是太輕了,你該再用力些……”

方小景和原楚一兩個一起瞪了無塵一眼。

你這人真是太較真了,你隨便慘叫幾聲,我們不就可以算是揍過你了嗎……

方小景嘆一口氣:“阿一,我們還是不要再揍無塵了,改用小景山寨寨規處罰他吧。叫他到山寨去跪一晚上搓衣板好了……”

原楚一看看無塵,從鼻子裡發出‘嗯’一聲,算是對方小景提議表示贊同。

“好了……”方小景向着無塵開口,“無塵,你現在可以跟我們說說你爲什麼要化身鬼影了……”

原楚一看向無塵,特別強調:“鬼影兄,你得說實話,不能再用騙我們了!”

無塵苦笑:“阿一,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對,但是你能不能不要開口閉口都管我叫鬼影兄……”

原楚一斜眼看看無塵,隨即又擡眼望天:“我看心情吧……鬼……影……兄……”

無塵苦笑。

方小景撲哧一笑,伸手捏捏原楚一臉:“阿一,你鬧起彆扭來還真是可愛得要命,讓老孃我忍不住都想調戲你了……”

原楚一憤然拍開方小景手:“不許趁着我心情不好時候調戲我……”我現在心裡大爲受傷,你方小景居然還來趁火打劫,真是太太太不像話了!

方小景看向無塵:“無塵,你快說吧。你看阿一,他連耳朵都已經豎起來了,就等着聽你說了理由好原諒你了……”

原楚一白了方小景一眼,繼續擡頭望天。

無塵嘆一口氣:“阿一,其實我根本就沒有失去記憶。”

原楚一驀然扭頭看向無塵。

“阿一,師父揀到我時候,那一對從山崖上摔下,死在我身邊男女並不是我父母。我爹是君子劍舒凡,我娘是天衣教前教主姚全女兒姚南香……我之所以化身鬼影,便是爲了要替他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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