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家來了一幫子人,除了憔悴蒼老了許多的鞏老爺,還有鞏之林和鞏肖林,在他們的身後,還跟着一直貼身伺候小鞏氏的於媽和阿香。
她們兩個人是彼此攙扶着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兩個人的眼睛都哭腫了,想必是真傷心。
“哎,你看那個鞏家的二少爺,沒事人一樣,精神抖擻的,反倒是那鞏家三少爺,整個人消瘦了許多。”
“哎呀,那鞏家二少爺的風流多情早就花名在外了,那鞏家的小少奶奶模樣那樣讓人不敢恭維,他可不盼着有這麼一天麼。
沒了那個當知縣舅舅的約束,現在正室又死了,現在他可不是想娶多少美妾就娶多少麼!我可聽說他前幾日領回家的美妾,容貌是國色天香。”
“別說了,別說了,掀白布了!”
衆人議論間,鞏家人已經走到了白布面前。
一直守在旁邊的官差,當着他們的面,輕輕把蓋在屍首上的白布給掀了起來。
“小少奶奶!小少奶奶啊!”
見到屍首的瞬間,最先跪下痛哭的是於媽和阿香。
兩個人認出了屍首上的衣物,正是初一那天小鞏氏穿着的。
屍體已經腫脹的面目全非了,現在要辨認屍體,唯有身上的衣裳。
只瞄了一眼,鞏之林便急忙轉身跑開了,走到一棵大樹旁,靠着大口嘔吐了起來。
鞏老爺則身子輕輕晃了晃,差點要倒了,還是旁邊跟着他的管家眼疾手快,急忙上前將他給摻住了。
鞏肖林的反應卻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他想仔細看清那張臉,奈何肌膚潰爛的太過厲害,他壓根就無從辨認。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同樣腫脹到變形的右手手指上。
無名指帶着一枚他最熟悉不過的紅寶石戒指。
那是她嫁進鞏家當天,孃親手給她帶上的,這些年,她手上的戒指首飾換過無數個,唯獨這枚戒指她從未摘下過。
“是你們的小少奶奶季芷靈嗎?”
爲確保沒弄錯,官差忍着惡臭衝鞏家的三個男人問了一遍。
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想要從鞏家那裡得到一個切確的答案。
可鞏家老爺子已經老臉發白,被管家攙着扶到一旁去休息了。
小鞏氏的丈夫鞏之林,還靠在遠遠的大樹旁,看他的樣子,是不願再多向前走一步了。
就在衆人的視線不由自主最後都落在了離屍體最近的鞏肖林身上時,卻驚詫的看到他緩緩跪在了屍首旁。
令人更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他俯身,抱住了那具潰爛到面無全非還散發出惡臭的屍首。
“芷靈,我帶你回家!去找你爹孃!”
沒人開口說什麼,衆人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鞏肖林抱着那具屍首一步一步朝山下走了去。
“看來,鞏家有情有義的就剩這個鞏家三少爺了。”
“是啊,我聽說他們是打小一起長大的,你說,要是當年鞏家的老爺子,把那小少奶奶許給了鞏家的三公子多好,她也就不用這麼可憐,年紀輕輕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