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下(下)
他沉默不語, 我第一次發現他原本清澈的眸子竟是不見底的深邃。
低低沉沉的聲音,清澈而來,“自董卓已來, 豪傑並起 , 跨州連郡者不可勝數。曹操比於袁紹, 則名微而衆寡, 然操遂能克紹, 以弱爲強者,非惟天時,抑亦人謀也。今操已擁百萬之衆, 挾天子而令諸侯,此誠不可與爭鋒。孫權據有江東, 已歷三世, 國險而民附, 賢能爲之用,此可以爲援而不可圖也。荊州北據漢 、沔, 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 此殆天所以資將軍, 將軍豈有意乎?益州險塞, 沃野千里, 天府之土, 高祖因之以成帝業。劉璋闇弱,張魯在北, 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將軍既帝室之胄,信義著於四海,總攬英雄,思賢如渴,若跨有荊、益,保其巖阻,西和諸戎,南撫夷越,外結好孫權,內修政理;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將將荊州之軍以向宛、洛,將軍身率益州之衆出於秦川,百姓孰敢不簞食壺漿以迎將軍者乎?誠如是,則霸業可成,漢室可興矣。”[注:出自諸葛亮之<隆中對>,至於歷史上是真有其文還是杜撰的,某菜不做評論,笑.]
我靜靜的聽着,隨後一刻,手中的酒杯掉到了桌上,灑了一身的酒,我卻一點也沒覺得,他竟然,竟然……
最後一個音符劃破空氣的寧靜,餘音寥寥,我像是呆愣住了一般,喉頭哽塞,說不出一個字來。
看着我的呆滯,他莞爾一笑,“夫人以爲如何?”
“我明白了。”忘記禮節般,我開口道,聲音是意外的沙啞。我怎麼也沒想到,他竟以這千古名對相告,他就不怕我身爲曹操這邊的人,去向曹操告密麼?這可以說是巴蜀以後的走向啊!深吸兩口氣,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不對,就算我說了,能改變什麼?曹操何嘗不知道各路諸侯逐鹿中原的野心,歷史,仍然按照即定的軌跡發展着。暗暗嘆了口氣,即使是如此,他如此信任,我當何以報啊?
嚥下一口唾沫,我輕聲問道,“先生的意思是,九州始終是要一統的,關鍵在於一統的人是誰對吧?”
“是,”他微笑,“夫人相當聰穎。”
“過獎,”我頷首,“只是,爲何是劉皇叔呢?”
“夫人可知,在下先前居於何處?現在又在何處?”
“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我隨口喃喃道。
“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他略略一怔,“夫人太過獎了。”
他在隆中,人稱臥龍,我猛地一驚,思緒驟然清明。
“看樣子,夫人已經明白了。”諸葛孔明含笑朝我舉了舉酒杯。
我點頭,也漾出一點笑容,“先生可聽過阮符瑜之名?”
他輕輕皺眉,“阮瑀,阮符瑜?”
“是的,”我轉着手中的酒杯,想到那令人感到溫暖,適意的人,最最豁達灑脫的阮符瑜,脣角的曲線漸漸拉起,“符瑜兄雅擅音樂,曹公聽說了符瑜兄的雅名,便徵召他爲官,但符瑜兄拒不赴任。後來曹公愛惜其才,接連採取各種方法逼迫他赴任,符瑜兄無奈,便逃入山中。曹公便派人燒燬山林,終於找到了他,符瑜兄也不知是因爲感動還是敷衍,便表示願跟曹公,曹公讓他和孔璋兄一道管記室。但孔璋大約內心仍是有些不情願,於是在曹公大宴賓客之時,孔璋一語未出,曹公發怒,便將他趕入樂工之列,但符瑜兄能解音律,善鼓琴,於是他便撫弦而歌,即席唱曰:“弈弈天門開,大魏應期運。青蓋巡九州,在西東人怨。士爲知已死,女爲悅者玩。恩義苟敷暢,他人焉能亂。”曲調和諧美妙,曹公十分高興。妾身想,先生也是如此吧。”
“呵呵,”他鼓掌道,“好一個士爲知已死,女爲悅者玩,夫人真是一語到破天機啊。”
“呵呵,不是妾身,是符瑜兄所言。”
“在下明白的。”
他的笑容,在秋日的陽光中泛着淺淺的金色,我一時不覺,竟看呆了去,如此一個男子,卻是那般的下場,要不要勸他,該不該他,我陷入兩難的境界,本是下定決心不擾亂歷史的,可是,心中總有那麼些不甘願,如果這裡的歷史被打亂,那是不是甄洛的結果也會跟着不一樣,況且,如我本不認識孔明,我無所謂他的下場,可如今,我見到了,認識了,也感受到了他的欣賞和信任,那麼……
我握緊了拳,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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