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太大,你怎麼進山?”古思明盯着戴幽茵,像是要看穿女人心裡的秘密,那目光駭的戴幽茵渾身發緊,狠狠甩開古思明的手,一臉鄙夷:“古思明,你放開!”
“戴幽茵,別以爲我沒看見你做的好事!你要是不想死,最好還是會帳篷裡乖乖的呆着!”古思明眼底發紅,攥着戴幽茵的力道也很大,恨不得生生在她身上鑽出個洞來。
“哈!古思明,你有本事懷疑我,你倒是去找你的心上人啊!如果你看見了,又默認了我的行爲,那就只能說明,你也一樣希望她肚子裡的孩子去死!是不是?現在去找,還能撈一個軀殼!”戴幽茵惡狠狠的掙脫開古思明的手,舉着傘直接衝進了大雨裡。
古思明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是啊,他爲什麼沒有阻止呢?爲什麼沒有像古洛風一樣瘋狂的下山去找她?
潛意識裡,在聽見她懷上了古洛風孩子的時候,他也是瘋狂的,只恨不得讓那孩子去死,但他不能,就氣呼呼的離開了,以至於撞見了戴幽茵,還惡狠狠的把何月圓懷孕的事情說給她聽!
或者,是爲了刺激她,讓他知道這世上至少不是他一個可憐人。
誰知道最後,釀成了大禍。
他能肯定,何月圓失蹤的事情肯定是戴幽茵乾的,但是他也是幫兇之一。
古思明雙目無神,雙腳也不聽使喚,跌跌撞撞的就往山崖邊走去……
……
古洛風站在山崖上,身邊是已經抄了近道追蹤到山谷的葉驚鴻和他的隊伍,正仔仔細細的搜着山。
半個小時過去了,仍然一無所獲。
古洛風近乎絕望,任由雨水澆溼了全身的衣服的,男人眼神深沉,衝着山谷,困獸一般的喊道:“何月圓!”
如果聽到了,至少回答我一聲。
這麼大的雨,你會在哪裡?
“風哥哥,我們回去吧!”戴幽茵不知道斜坡衝下來,顧不得滿身都是泥濘,皺着精緻的眉心,一步一步踩着野草過來,將傘舉到古洛風的頭頂,喊道,“說不定月圓早就回去了呢!”
古洛風看了一眼戴幽茵冷聲道:“滾開!”
她不是那麼不顧及別人感受的人!
戴幽茵一時語塞,皺眉道:“你站在這裡也沒用!誰知道何月圓去了哪裡,說不定摔下山崖去了,下頭說不定還有野獸……”
說完,戴幽茵腦子裡的弦兒發出刺耳的聲音,懊惱不已,她腦殘了才說出這樣的話來!
古洛風看了一眼戴幽茵,眼神冷的讓人打顫:“你剛剛說什麼?”
“風、風哥哥,我只是隨口說的……”戴幽茵拼命的解釋道,賠着笑臉,“我只是太擔心月圓,纔會口無遮攔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別生氣……”
雨下的更大了,古洛風的頭髮被打溼貼在額頭上,看上去比平日裡更多了幾分凌冽和肅殺!
“風哥哥,我……”
古洛風並不聽戴幽茵的話,徑直走到崖邊,心疼的感覺越發的厲害,那個猜測越發的強烈,他感覺的到,何月圓就在下面,她在等他去救她!
想到這裡,古洛風不再耽擱,決定再次下去。
裴星晴抿着蒼白的脣,掙脫葉驚鴻的懷抱,固執道:“雨這麼大,我陪你下去!”
兩個人用安全繩,重新下到崖底,因爲雨下的太久,懸崖邊緣的石頭變得滑溜溜的,大雨打在臉上,讓人睜不開眼睛。
裴星晴倒是無所謂,和僱傭兵的訓練相比,這點攀爬的高度分明是小兒科。而古洛風畢竟是個外行,加上心慌意亂,幾次劃破了手。
“古少,你小心!”裴星晴擔心的喊道,生怕古洛風一個不小心再出什麼岔子,同時心裡也爲何月圓擔心,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到底去哪裡了?
下面沒有,上面沒有,那活下來的機率有多少?
這些念頭在裴星晴的腦子裡冒出來,又被她飛快趕走,喃喃道:“月圓,你要爭氣啊!”
想到這裡,裴星晴忍不住看了一眼古洛風,男人神色冰冷,絲毫退縮的意思,心裡生出一份感動。
或許對古洛風來說,月圓真的是特別的。
只是事情的糟糕程度遠遠超出了裴星晴的預料!
經過千辛萬苦的兩個人好不容易到了山崖底,這會兒雨也小了很多,視線變得清晰,搜救的官兵一個接一個的傳來消息,只有簡短的兩個字:沒有。
“古少,如果不在崖底,似乎是個好消息。”裴星晴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心卻是七上八下的!
古洛風眉頭緊鎖,四下查看,突然,在最靠近山崖邊上的草叢裡,瞥見一抹灰色衣角,心一緊,幾乎是跑着奔了過去。
裴星晴心裡一驚也跟進的追了過去,濃濃的恐懼撲面而來,月圓可一定不能有事兒啊!
“何月圓!”古洛風一把扒開草叢,果真看見裡面躺着一個人,登時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確實是何月圓沒錯,所在的這一處,因爲面朝懸崖,覆蓋的草遠比其他地方要高的多,因爲下雨的關係,最高的草塌下來,行程一個半封閉的小帳篷,牢牢的把她圍在裡面,所以每次都巧妙的躲開了搜查。
她身上已經全部溼透,臉色蒼白,嘴脣發青,身下的血蜿蜒成了小溪。
裴星晴一把捂住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旋即利落的探手摸向何月圓的頸部動脈,隻手背一靠,就感覺到了微弱的心跳。
“還活着!”裴星晴眼前一亮,掏出對講機召喚了葉驚鴻擡擔架,瞧見何月圓長大了嘴巴,呼吸困難的樣子,連忙道:“她怕是摔傷了內臟,呼吸困難,你讓開,我給她做人工呼吸。”
古洛風不敢動草裡的小人,此時看見她痛不欲生的樣子,恨不得把身上所有的血液都交給她,擡手一把揮開了裴星晴,俯身上去,淺淺的吻,一口一口的把空氣渡進去。
她的脣,冰冷的厲害。
古洛風心頭髮顫,一隻手附上她的心房,掌心隱約能感覺到女人微弱的心跳,一下一下,都像是刀子一樣戳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