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詛咒

樑鳳成第一個衝到樓梯的拐角,樑家的幾個姨太太以前是挨着房門住的,後來三姨太過世了,她的房間就空當下來,門也被鎖上。四姨太的房間就在這間鎖着的房門對面,一走近,醋味濃烈的叫人不敢張嘴,生怕頭上一罈子醋倒灌下來,更令人憂懼的是,這醋裡,很可能有血。

“四媽!”樑鳳成敲門喊了一聲,沒人迴應。

他又敲了兩下,聶海林就站在他身後,隔着一層衣物,都能感覺到他的心跳聲。毛子琛則把袖子口挽起來,扒開聶海林道:“讓我來。”說完他就擡起腳,哐啷一聲把門揣開,樑鳳成十分不滿的白了他一眼,匆匆走進去。

毛子琛跟在他身後笑道:“非常時期自然是要用非常方法的。”

一屋的血漿洋洋灑灑的落在地板上,連帶着乳白色的阿拉伯地毯也染成了金紅色,在這片金紅色的地毯上,安靜的躺着四姨太慘白的頭。她似乎還在尖叫,嘴脣張的大開,兩眼圓瞪。那頭烏黑的發零落的散在眉宇間,頸項下的切口赫然還在流血。她的雙眼望着牆邊,那裡有她斷了頭的屍體,泡在魚缸裡,彷彿是在不忍分離。

聶海林只看了一眼,便捂着胃,倒在牆邊吐了起來。四姨太的眼睛裡還流着血,像是剛被人割破了,瞳孔變作兩個深黑的大洞。

樑鳳成在軍隊裡打過仗,見過死人不止上千,但他看了這番景象,都難免心裡不安。四姨太的嘴脣周圍有繩索勒過的痕跡,深陷入皮膚裡。看來她死的時候是奮力呼號過的,但是於事無補,兇手依然拿長刀,將她的頭顱鋸下來。

毛子琛第一次用他哀婉的聲音道:“少帥,節哀順變。”

樑鳳成半晌擡起臉,十分怪異的看着他,良久,道:“你不怕?”

毛子琛滿帶深意望了一眼樑鳳成,用手扶了吐得前仰後翻的聶海林說:“四歲的時候,我爸爸當着我的面開槍打死了我媽媽,血都濺到我的眼睛裡了。後來,我對這種玩意兒就沒感覺了。”

樑鳳成低下頭閉着眼說:“那你過來,把四媽的頭和身子接上去。”

他補充說:“動作輕一點,不要讓旁人知道了。”

毛子琛匪夷所思的走到他面前,和他一起蹲在,他輕聲說:“少帥,您不敢?”

樑鳳成冷冷的扯了一下嘴角,“正解。”

毛子琛有潔癖,但樑鳳成虎視眈眈的模樣,就差拿大槍抵在他頭上。毛子琛只好忍住噁心,他見四處都沒有一塊完好的乾淨地面,便十分介懷的問樑鳳成道:“你不介意我裸着身子吧,少帥?”

樑鳳成搖了搖頭,毛子琛又望向聶海林。聶海林嘴邊還掛着一絲殘餘的穢物,有力無氣的說:“我不會看你……”

毛子琛這才慢條斯理的將身上五顏六色的睡袍褪下來,他雪白的身子沿着筆直的脊樑骨向下,露出一小截臀`溝,他回頭看聶海林,只見對方臉紅的把頭扭開,他暗自笑了笑,又開始解系在腰間的繩結。

樑鳳成卻一把扯下他腰間的繩子,不耐煩的道:“動作快一些,這血味太濃,傭人們立馬就會察覺到。”

毛子琛嘆了口氣,幽幽的從睡袍裡站起身子,他身上的肌肉絲毫不顯得誇張,順着肌膚的紋路錯落有致的流淌下來。他用睡袍包了四姨太的頭,走到魚缸旁邊,魚缸裡的魚已經翻了肚皮,浮在水面上,死的淒涼。

他小心翼翼的將四姨太的頭放在她的身體上,用睡袍上的帶子將頭和身子繫緊。只見他白皙的皮膚,配着鮮紅的水,說不出的詭秘。有那麼一刻,樑鳳成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哽咽了一下,而那時,毛子琛彷彿是在用餘光看他。一雙丹鳳眼,只有貴妃醉酒後纔有的魅惑。

如果毛子琛是一個戲子,梨園的子弟,哪還能有天下?

樑鳳成又讓毛子琛將四姨太的屍體抱到牀上,用牀單裹了。這時毛子琛纔有些後悔,雖然牀單上也有血跡,但總比自己光着身子好。又或者,總比自己光着身子沒人欣賞好。

“現在,各自回各自的房間。我去把這件事告訴老爺,在此之前,都不準走漏半點消息。”樑鳳成捂着鼻子,對毛子琛和聶海林說道。

毛子琛只是晃着腦袋問了一句,“我的衣服髒了,總不能這樣出去吧。”

樑鳳成連眼皮都沒擡一下,道:“我以人格向你擔保,走廊上沒人,你不必介懷,一心一意回自己的房間就好。”

“四太太死的……”

樑鳳成打斷毛子琛的話,道:“我不是說了嗎,都不要再提這件事。”

毛子琛只得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對聶海林說,“海林同學,我們同窗一場。把你的外套借我……”

聶海林吐得恍若隔世,想也沒想,便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毛子琛微笑着接過來穿上。這樣一看,他那露出來的兩條白腿便更顯修長。

三個人走出房間,都各懷心思。樑鳳成走在前頭,他見聶海林怔怔的回了房,仍是有些不放心。只聽毛子琛在一旁道:“唉喲,聶海林同學身上有香味,這衣服穿在我身上都香噴噴的……”

樑鳳成沒有理會他,只對他說:“你要是不嫌厚的慌,也可以穿着它睡覺。”

樑鳳成並不打算現在就把這件事告訴樑霄德。

所以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就蒙上了被子。房裡雖然開着燈,但他還是嫌暗,這屋子再黑,都沒有他心裡黑。全身的疼痛折磨得他都懶得呼吸,只是一個勁的張着嘴巴,這就是報應。所有樑家的人都要遭到報應,他真不知道會是他死在樑霄德前面,還是樑霄德給他送葬。

如果是後者,那他寧願沉在海里淹死,一萬年都不浮上來。

他正在這麼想着,那邊聶海林已經從房間裡走出來。他踱到樑霄德門口,敲門道:“爸爸,我是海林。”

樑霄德今晚過足了癮,正趴在牀上睡的着迷,他十分不悅的開了門,“什麼事啊,莫非又是你大哥哥不見了?”

聶海林十分誠懇道:“爸爸,我是來告訴您一件事。”

“什麼事情明天白天不好說,非得晚上說?”

聶海林就悄悄將門掩上,幽幽的說:“爸爸,四媽被人……殺死了……”

樑霄德如夢初醒道:“什麼?”

聶海林就說:“我親眼看見毛子琛進了她房間,後來再出來時,衣服上沾滿了血。我和大哥哥進去看的時候,四媽已經倒在地上,頭被割下來……”

樑霄德重重坐在牀上,面無表情,半天才說:“我去看看……”

現場的慘狀已經沒有那麼恐怖,四姨太的屍體平躺在牀上,聶海林指着地上沾了血的浴袍對樑霄德道:“爸爸,您看……”

樑霄德掃了一眼,道:“引狼入室。錯的人是我,殺了你四媽的人是被我帶回來的啊……”

聶海林止住捶胸頓足的樑霄德,一雙發亮的眼睛看着他道:“爸爸,把您的□□給我,我去抓住毛子琛,別讓他給跑了!”

樑霄德默默的點了頭,突然心裡一陣堵得慌,“□□,在我枕頭底下,你等等我。”

他剛要走,卻見聶海林詭秘的笑了。

聶海林把一直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爸爸,您是說這個嗎?”

他的手裡是一隻微型勃朗寧。

樑霄德訝異道:“你偷我的槍。”

聶海林搖頭道:“我拿的。”

樑霄德見他眼裡幾乎沒有光,直鉤鉤的看着自己,心裡突然不安。這屋子裡濃重的血腥味太猛烈,他已經不想再待下去。

“海林,把槍還給我。”

聶海林順從的把槍遞到他手上,他總算安逸的接過槍。

但是槍身明顯輕了許多,“混蛋!你把槍膛拔了……”

樑霄德的最後一句話便伴隨着他嘴裡的鮮血涌出來,簌簌的滴落在地毯上。

聶海林把刀活生生的擦入他的嘴中,又往裡送了幾分。他甚是囂張的說:“剛纔看到他身上的傷痕,我就想殺了你。”

他眼裡的神色冷酷又無常,像極了某個過去的瞬間。“只要碰了他的人,都得死,四姨太、你、毛子琛都不得好死。”

“你……”樑霄德嘴裡的鮮血噴涌而出,然而他還是費力的喊道:“你……不是……聶海林……”

聶海林十分快意的笑道:“哦,忘了告訴你。我的名字叫阿情。”

43.危機10.醫院15.火車32.被救26.暗示23.子琛18.晚餐27.無知37.賭場37.賭場45.分裂49.廣裕52.任務32.被救39.遇襲1.母子21.上課25.迴應19.密談53.海水29.詛咒52.任務40.虎鬥53.海水21.上課26.暗示27.無知8.劫難41.搜查4.奇緣54.搶救53.海水25.迴應9.繼子42.真心48.回來26.暗示41.搜查5.醫術9.繼子40.虎鬥26.暗示40.虎鬥49.廣裕21.上課30.阿情17.私情32.被救18.晚餐45.分裂43.危機39.遇襲22.招兵13.未來18.晚餐49.廣裕3.分別17.私情16.樑府9.繼子41.搜查3.分別44.似夢11.故事32.被救51.鳳凰31.垂危1.母子53.海水7.撞車1.母子8.劫難48.回來48.回來32.被救50.生死27.無知49.廣裕46.陰謀1.母子24.拜訪11.故事1.母子56.約會54.搶救51.鳳凰51.鳳凰17.私情33.王者41.搜查18.晚餐51.鳳凰30.阿情14.離開4.奇緣27.無知7.撞車54.搶救30.阿情48.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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