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2027年,夏。

從藍格鎮開車出來,天已經黑了。帝姬沒有打探到自己要信息,就沒有再多逗留。她沒有時間解決鎮上的剩餘喪屍,如果她經過的每個小鎮都要留下來解決,那會浪費很多時間,這樣跟做賞金獵人有什麼區別。

給手掌纏上新的紗布,裂開的傷口也舒服多了。正如宅休所說,她不適合漂泊,剛開始一個月,衣服所不能包裹的地方,都被烈日曬傷,被風沙刮痛。現在好多了,只是手每天要開車拿槍,還有些地方裂開着。

下一個目的地,卡其鎮。

帝姬選好了方向,往北方開去。這個夏天,也快結束了。她看了看後視鏡,那輛黑色的小轎車果然又慢吞吞的跟在後面,她瞥了一眼副駕駛上那滿滿一箱的食物,那瓶酸奶特別扎眼。

這條路的地面已經是坑坑窪窪,到處都有碎石,偶爾還能看到巨石擋在路中央。這附近並沒有看到山坡,石頭自然不可能是從山上滾下來的。那種千斤重的石頭,不用說是喪屍搬來的,或許是擋路,或許是當作武器,這些帝姬不知道,開車繞了過去。

帝姬一路向北邊開去,這裡還是藍格鎮的管轄範圍,雖然已經進了森林小路里,但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所見到的幾間公寓,也都是荒蕪的景緻。以前這裡是富豪買來度假用的,現在都往人多的地方逃。別說普通人,就算是賞金獵人,也不願意住在這裡。

森林的路修得雖然不寬敞,但是車子還是能進去的。一到晚上,山上的蟲鳴聲和野獸叫聲混雜在一起,特別詭異。

車燈照在前頭的大石頭上,帝姬已經剎了車。下車後看着這大石頭一會,憑她的力氣,當然不可能推開。自己雖然有小型炸彈,但是如果拿來炸一個石頭,未免太浪費了。不是獵人身份的她,已經沒有特權去當地的軍火商那裡拿炸彈這種重型殺傷力武器,就算有錢也不行。

聽見後面有關車門的聲音,帝姬也懶得回頭去看。

那年輕人走了過來,手已環在胸前,笑說:“也只有喪屍能有那麼大的力氣搬開它。但是喪屍可不會幫你。”

帝姬瞥了他一眼:“未必。”

年輕人饒有趣味的看着她,笑意盈盈,想看看她有什麼辦法。

帝姬回到車裡拿了一個瓶子,用了很大力氣擰開瓶蓋,將那東西灑了一些在大石頭上,又把瓶子擰緊,扔回車裡頭。看了看他說道:“你最好站遠點。”末了又補充一句,“雖然我知道你不可能是那種會很容易沒命的人。”

年輕人笑了笑:“我看起來的確不像是短命的人。”等了一會仍不見她動彈,眨了眨眼問道,“你的法子難道是等這聖水顯靈幫你挪開石頭?”

“對。”

年輕人哈哈一笑,耐下性子繼續等。

又過了一會,道路兩旁的叢林已經有了窸窣聲,非常雜亂,也越來越近。年輕人側耳聽了聽,似乎明白了什麼,說:“這些難聞的水難道可以引誘喪屍?”

帝姬嘴角抹笑,沒有答他。

喧囂聲越來越大,樹木折斷的脆響傳遍這夜幕,突然黑暗中衝出一頭喪獸,紅眼利爪,已經看不出原本是什麼動物,但是從體型來看,應該是豹子一類。

喪獸遠比喪屍更恐怖,因爲不管喪屍如何厲害,也是由人變成的,動作敏捷度比不上動物。喪獸也沒有任何的思維,見到活物會猛撲,那副獠牙就足以讓人驚心。

但是對帝姬而言,他們沒有什麼不同。

帝姬並沒有立刻掏出槍,側身一閃,喪獸的爪子撲在石頭上,劃開了一道大口子,碎石濺起。爪子卻毫髮無傷,好像只是撲在水面上。

帝姬瞥了一眼,閃着它的攻擊,處處引到石頭上,可敲了半天,喪獸才啃碎了石頭百分之一。

這不能怪它,畢竟這石頭太大了。但是帝姬已經不耐煩它,拿槍一晃,喪獸的腦袋立刻開了花。

年輕人搖頭道:“可惜了,本來見它體型龐大,夠高大威猛,我還想養着做寵物。”

帝姬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那麼高瘦,一爪子過去也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你是異能者?”

“不是。”年輕笑道,“不過我是催眠師。”

“你能用催眠術對付喪屍?”

“你不信?”年輕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換做是我也不相信用催眠就可以控制一個沒有思維的活體。”

叢林裡又傳來折木聲,年輕人已經向帝姬噤聲“噓”。

見他上前,帝姬也不攔着,站在一旁看他到底要怎麼用催眠術來對付喪屍,希望他不要被喪獸一腳踹到陰溝裡。

出現的是一隻比虎還要大上許多的喪獸,腦袋爛肉橫生,流着青黑的哈喇子,薰得帝姬也忍不住反胃。

他蹲下身來,跟那巨獸直視着,只是三秒,剛纔還凶神的巨獸,已經安靜下來。

“好了,雖然我很想摸摸你,但是這地方沒水洗手,還是算了。”他又斜乜了一眼帝姬,又認真的對它說道,“你還是快走吧,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他站起身來,手一揮,它就立刻嚎了一聲鑽入樹林中。

帝姬本來不相信,但是現在又不得不信,他剛纔的模樣,的確不像是異能者。聽見那漆黑的樹林傳來鋪天蓋地的聲音,她已經退回裝甲車那邊。那年輕人也退到一旁。

撲哧。

樹林裡跳出一羣喪獸喪屍,爭相啃咬着石頭,數量之多達百個。只是片刻,石頭已經全被啃碎,轉向帝姬兩人。帝姬掃視了一眼,往樹林裡跑去,她可不想在這條路上殺了他們,因爲她不想髒了手去搬走他們的屍體。

等帝姬回來,年輕人已經將馬路上比較大的石頭挪開了,見了她,拍了拍手上的塵灰,笑道:“你的速度可真快,竟然能甩開它們。”

“不是甩開,只是跑進裡面殺了它們。

年輕人搖頭嘆道:“太殘暴了。”

帝姬問他:“你不覺得全部喪屍都是該死的?”

“人類裡也有壞人,難道人類就該全死?”年輕人笑了笑,看着她說道,“我聽過你的事情,據說你就是不想胡亂殺喪屍才離開S公司的。”

帝姬一頓,盯着他:“你跟着我,到底是想做什麼?”

“我叫翟霄。”年輕人笑道,已向她伸手,“南方某個小城市的頂級催眠師。”

帝姬看了一眼,沒有伸手握住,只是冷冷的盯着他。

翟霄笑了笑,收回了手,繼續說:“在兩個月前,我還是一個普通人,某天早上醒來,昨晚還睡在旁邊的女朋友,突然不見了,小鎮上出現了喪屍。我懷疑她是被喪屍擄走了。”他眼神又黯淡了下去,“或許也已經變成喪屍了。”

“那你跟着我是做什麼?”

“那天起來發現她不見了後,我就開車到方圓百里到處找 。晚上回來,想拿錢去委託S公司追蹤喪屍,但是我的銀行卡和錢都被軍隊給燒了。委託賞金獵人,要很多錢,我雖然有本事賺錢,但是卻沒有那麼快的速度去賺夠僱傭金。而且你知道萬一她真的變成了喪屍,很有可能會被賞金獵人給殺了。”

帝姬問道:“所以你跟着我,想讓我幫你找到她?”

翟霄點頭道:“對,第一你是鑽石級獵人,第二你已經脫離了S公司,不會收我佣金。或者我可以先跟你打欠條。”

帝姬冷笑一聲,轉身打開綠毛的門:“第一,我沒有義務幫你;第二,我不在乎錢;第三,我沒有時間陪你找,你的、女朋友。”

翟霄伸手擋住車門,看着她說:“我知道卡丘卷軸下卷在哪裡。”

“別拿這種東西跟我開玩笑,滾開,不然我一槍崩了你的腦袋。”

翟霄沒有鬆手,手仍撐在車門,說:“卡丘卷軸最初的確是從一個小鎮流傳出來的,但是具體是傳自哪個人的手裡,你知道嗎?”

帝姬一聽,這才正眼看他:“是誰?”

“是卡其鎮的榆木老人。他從年輕的時候開始就瘋瘋癲癲,說自己遇見過先知,遇見過外星人,很早就已經說過卡丘卷軸的名字,但是沒有一個人信他,一直到喪屍出現。”

“你怎麼知道這些?”

翟霄說道:“這些我不能告訴你,但是你信我,對你並沒有壞處。而且我並不是要你特地幫我找明欣,只是在你一路北下的時候,順路找她,並且保證不傷害她。”

帝姬眉頭一皺,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搖頭冷笑說:“既然這樣,你根本就不需要依靠我的力量,你自己也可以這麼去找她,反正你不害怕喪屍。”

翟霄嘆了口氣,手已經鬆開,說:“好吧,我真正的目的,是因爲卡丘卷軸下卷記載着解救喪屍的辦法。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喪屍,就可以用它重新變成普通人。”

他這麼一說,帝姬才稍微相信了他。人心果然都是這麼自私的,口頭上說着是爲了女朋友,實際上還是爲了他自己。如果是在平時,帝姬一定不會理會他,可現在,他說他知道卡丘卷軸,雖然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知道,但是好像並不是胡編的。

帝姬又思索了片刻,才說道:“好,我相信你,最好你說的是真的。”

翟霄聳聳肩,說道:“難道我看起來不像個好人。”

帝姬立刻說道:“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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