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帝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 身上的傷偶爾因爲顛簸而裂開,也疼得她睡得不安穩。但是卻睡得很安心,或許是因爲覺得有人在保護她, 因此很放心的睡着。等她醒來時, 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牀上。

她偏頭看着外面照入的夕陽, 帶着一點紅光, 好像老照片裡的景象。屋內並不見其他人, 連氣息也沒有。她慢慢起了身,從窗戶往外面看去,看到那街道, 就知道他們已經到了莫西鎮。

莫西鎮跟其他小鎮很不同,這裡的店鋪都在開着, 而且都是熙熙攘攘的人。帝姬看到這些, 差點以爲這還是喪屍出現之前的世界, 瞬間有一種親切感。她本想換了藥再出去,誰想背後的血已經滲出紗布, 粘在衣服上,脫下時有種連皮剝下的痛感。她咬牙忍着疼痛,慢慢脫下。

看着衣服上的血漬,她心裡還在想着這得吃多少的補血藥才能回來。剛把紗布的結給解開,就有人推門進來了。

“哇哦。”翟霄看着僵住的帝姬, 非但沒有退出去, 反而笑了笑, “我幫你換藥吧。”

帝姬頭也沒回, 立刻答道:“不要, 出去。”

“你如果想傷口好的快些,就讓我幫你上藥, 除非你眼睛長在背後能看得到每一個傷口。”翟霄走過去拿住那紗布的一角,見她不鬆手,臉色也是慘白的,說道,“你知道自己現在沒因爲失血過多而暈倒是因爲你用意志在支撐着,乖,讓我幫你上了藥,然後就下去吃點東西補充體力,否則你還怎麼找卷軸。”

帝姬一聽,緩緩鬆了手,他要是敢往前面看一眼,她就立刻掄拳頭敲碎他的腦袋。

翟霄輕輕地替她解着紗布,看着那深淺交錯的傷口,已經是血肉模糊,看得他的臉色也是越發的肅穆,這種傷如果是普通人,想必早就已經疼暈了。但是現在的帝姬卻是連哼也不哼一聲。

他希望她像個平常人一樣,疼的時候喊疼,餓的時候喊餓,但是她卻全都一個人忍受。等全部紗布解下後,清理完傷口站起身來去桌上拿藥,他看了一眼帝姬,臉色已經慘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就連嘴脣也是蒼白的。

翟霄默然不語,等藥粉撒在她背上時,才聽見她微微倒抽冷氣的聲音。他終於忍不住說道:“帝姬,如果疼,喊出來也沒事,這裡只有我。”

帝姬身子一抖,牙齒咬的更緊了。她沒有這個習慣,沒有在別人面前展示她脆弱一面的習慣。習慣脆弱會讓一個人真的變成那樣,她不想,也不能,至少在新世界來臨之前,她還要繼續這樣。

翟霄默默的纏着紗布,見她裸露的身上全都是傷痕,眼神越發的奇怪。從上面這個角度看她,睫毛特別的修長,臉上也掛着細小的汗珠,嘴脣緊抿着,明明是在忍受極大的痛楚,卻不吱聲。

感到紗布纏繞的動作停了,帝姬慢慢睜開眼來,卻見翟霄正看着自己,手裡還握着紗布的一頭,剛張了嘴,就見他探身下來,兩片薄涼的脣印了上來。

帝姬瞪大了眼,往後閃去,後腦勺已經被他掌住,霸道又熟練的一吻明明讓她非常不舒服,但是卻不想逃離,好像離開脣間的溫存,就會失去什麼般。

翟霄從她脣上離開時,帝姬臉色雖然還是蒼白的,但是脣已經有些紅潤:“帝姬,我來保護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好不好?”

帝姬瞪大了眼盯着他,這種柔情的話,真的是對她說的嗎。她本以爲這世上除了宅休,再也不會有第二人會用這種模樣跟自己說話。可是再深情又怎麼樣,當初那個海誓山盟的宅休,還不是離開了自己。現在翟霄也一樣,男人,過了幾個月,或者幾年,就會厭倦對方了。

她不想再去嘗試。

她雖然意志堅定,但並不代表她沒心沒肺。當初和宅休分手,她也痛過傷過,如果不是有着要找到卡丘卷軸的信念,她恐怕也不會這麼快恢復。但是如果她真的很愛很愛翟霄了,但是卻沒有辦法繼續走下去,那她怕自己會很難從再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

翟霄吻了吻她緊鎖的眉頭,說道:“帝姬,你做每一件事,都要完完整整的去考慮,就連感情也是。你不能聽自己的心一次嗎?”

帝姬聽到這話,擡頭看着他,說道:“我的心告訴我,我不會接受你。”

翟霄淡淡一笑:“沒事,我可以等。”他摸了摸帝姬的頭,“我原本以爲強吻了你,你會把我扔到窗外去。”

帝姬看了他一眼,說:“我的確是想這麼做,但是我沒力氣。”她又問道,“可莫呢?”

“和獵人們一起去了修車廠。”見她皺眉,翟霄又說道,“不會有事的,可莫並不像你想象中的那麼軟弱。”

帝姬的眼眸垂了垂,她對可莫的記憶,還停留在幾年前,明明已經完全變了感覺,但是心裡卻不願意承認。聽到外面有車子停靠的聲音,往下面望去,可莫果然從那獵人的車子上下來,接着車裡又走下另一個人來。

“素紗。”帝姬皺着眉,“只有她一個人?宅休和龍伊沒去?”

“嗯。”翟霄點點頭,又笑了笑說道,“她好像喜歡上可莫了。”

帝姬微微一怔,他們兩人年紀相當,也的確更容易親近。她默了默,說道:“還是別讓他們走太近。素紗不知道可莫的身份,如果知道,她很有可能會殺了可莫。”

翟霄倒是沒有反駁她這個說法,素紗不是帝姬,可莫不是自己,並不是所有的喪屍獵人,都能接受喪屍。他看着帝姬,眼神越發的奇怪。

帝姬沒有去迎向他的目光,閉着眼氣力已經有些微弱:“我累了。”

“先別睡,去吃點東西。你想吃什麼,我讓老闆做。”

“隨便。”

“嗯。”翟霄出去後,便往廚房走去。見可莫和素紗進來,說道,“你姐醒了。”

“帝姬前輩醒了?”素紗睜着明亮的眼,又問道,“換了藥吃了飯沒?”

翟霄笑道:“換了藥,但是還沒吃飯,正準備去廚房給她弄點吃的。”

“我也去我也去。”素紗一開口便像個百靈鳥,本來還死氣沉沉的店,現在已經有了生氣。

“我和素紗去,你回去陪着我姐吧。”可莫說完,素紗也點了點頭。

翟霄想了想,說道:“也好,你知道帝姬喜歡吃什麼。”

一旁的獵人哈哈笑道:“真是個懂事的弟弟,你姐比較需要你姐夫呀。”

可莫聽言,頓了頓,沒有多說什麼。

翟霄回到屋裡,帝姬已經側着身子睡着了。或許是背後手上都有傷,因此她睡的模樣極不安穩,氣息也不平穩。他坐在一旁,看着她熟睡的模樣,一會聽見敲門聲,見可莫進來,便輕輕搖了搖她:“帝姬,起來吃點東西。”

帝姬緩緩睜開眼,剛纔只是睡了一會吧,就有了夢魘。那年畢業所經歷的事,她這一輩子或許都不會忘記。一隻溫暖的手撫來,拂去她額上的冷汗。帝姬看着眼前的人,默了片刻,慢慢起了身。

“帝姬前輩。”素紗剛走近了,就見帝姬擡頭盯着她。眼中的冷意讓她步子微微一頓。

“素紗,你先回去吧。”帝姬不想用這麼冷的調子跟她說話,但是她不能讓可莫身邊有這麼一個危險的人在。

可莫說道:“姐累了,素紗你先回去。”

素紗點點頭,嫣然道:“那我先走了,帝姬前輩,明天我再來看你。”

素紗出去後,帝姬見可莫臉上神色平常,喝了兩口粥,還是忍不住說道:“可莫,以後別跟素紗玩在一起,別走那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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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莫倒是沒有半分猶豫,點了點頭:“嗯。”

他答應的這麼快,帝姬反而不放心了。等他拿着碗筷出去,帝姬便立刻對翟霄說道:“幫我看好可莫。”

翟霄若有所思的問道:“如果你是要我以姐夫的身份去看着他,我一定非常樂意。”

帝姬瞪了他一眼:“你真是欠踹了。”

翟霄失聲一笑:“果然是吃了東西,說話也有氣力了。”

屋外夜幕已落,街道兩旁的燈也亮了起來。帝姬現在只想傷快點好,她不是個衝動的人,就算她急着找卷軸,也不會拖着這種身體出去。現在的她,別說是對付喪屍,想必連個普通人也贏不了。

翟霄看樣子並不會離開,帝姬也不是那樣扭捏的人,她睡下的時候,倒是一點也不擔心。

可是等她醒來時,卻發現翟霄正睡在一旁,雖然沒有碰到她,也沒有光着身子,但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真想把他給踹下去。手已經擡起了,見他臉上也略有傷痕,臉色好像也並不太好,又收回了手。

翟霄睜開眼時,就看到帝姬睜大了眼盯着他,好像鷹隼般的眼。如果是別人,可能覺得她眼神刺人,但是他卻是一笑:“早。”

接着就被帝姬給踢下了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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