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出門了,就不給你們佈置作業了,帶上唐詩三百首,每天背一首。作文本帶上,每天寫一篇遊記,不得少於兩百字,回來我檢查。還有計算能手也帶上,每天一頁計算.”
“太爺,要不我不出門了,我在家陪您吧。”出門的興奮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奇奇生無可戀道。
白老爺子臉上的糾結一閃而逝,狠狠心道,“那不行,你媽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帶你們出去,我不能拖後腿。好好的看看外面,回來講給太爺聽。”
奇奇敏銳的抓住了太爺口中的那個‘講’字,趕緊跟老爺子打商量,“我講給您聽,詳詳細細原原本本的講,所以太爺,那遊記是不是可以不寫了?”
都用嘴了幹嘛還要用筆?這不浪費時間嗎。
“一碼歸一碼,你不要想着偷奸耍滑。”
白老爺子好笑的摸了摸重孫的小腦袋,訓他,“你媽跟你這麼大的時候,那作文寫的可好了,還有她的書法,都能代表學校去參加比賽。你們雖然不用去比賽,可也不能懈怠,你記住了,無論什麼時候.”
“知識就是力量。”
小孩有氣無力的接過太爺的話,又有氣無力的把太爺說的作文本、唐詩三百首、計算能手等全放進自己的小書包。
吉吉跟他帶的東西差不多,除了一身替換衣服就是作業了。
悠悠也同樣。
吃的帶的不少,包子、麪條和大米,還有一小箱火腿腸,老太太自己曬的辣蘿蔔條,自己醃的辣白菜,土豆紅薯若干,蒸鍋和炒鍋。
沒辦法,如今天寒地凍,想就地取材找吃的,大概率是不可能。
高俊宇幫着一起往車上搬東西,他跟白荔保證,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他一定會好好的照顧那些小茶樹。
昨天那棵小茶樹都被他催的比之前要壯實了。
至於此次出行爲什麼不帶高俊宇?
不是不帶他,是他自己不願意去。
對於奇奇這個一直安枕無憂的待在白果園的小孩來說,出去可能就是一次讓他興奮的冒險,是可以長見識的旅行。
可是對於之前一直顛沛流離的俊宇來說,安穩的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纔是他如今最爲需要的。
現在的家很好,他很喜歡,他想待在家裡,哪兒也不想去。
以後怎麼樣不好說,但目前他就是這想法。
“好,阿姨的茶樹就交給你了,記住了,催生的時候慢慢來,不要急。你纔開始有異能,正是需要鍛鍊的時候,就算異能耗盡也別怕,休息休息很快就又回來了。總之鍛鍊的多了,你自然就熟練了。”
白荔不知道的是,她這幾句平平常常的指點和叮囑,使得移來的幾棵茶樹在七天內被採了兩輪的茶葉。
少年爲了異能每天都有所釋放,讓他爸整理了他們院子裡巴掌大的一塊土地,然後找白爺爺要了點菜種,每天白菜青菜蘿蔔蒜苗這些輪流催,一時之間家裡新鮮的蔬菜竟然吃不完。
當然這是後話。
出發時江明朗再三跟白荔強調:最多十天,十天之內一定要回來!
他們也不走遠,緊挨着的花城比鵬城要大一些,之前去柳家的基地時,聽說城裡有幾方勢力,也是因此市區最中心處還有不少喪屍。
他們去看看,能撿漏就撿,撿不了就到再東邊的縣級市龍背山去看看,那裡是個旅遊景點,末世前人口不算多,但是很富有。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鵬城農業大學有一塊試驗田在龍背山。
雖然不明白鵬城的大學爲什麼要把試驗田放在龍背山,但據說那裡有一個種子實驗室,裡面培育了不少稀有品種,比如不適合在鵬城生長的芒果。
白荔還記得高中的時候,他們生物老師在家裡做過一個實驗,他託人從海南買了兩棵芒果樹,細心栽培,仔細呵護,最後結果時就結了三個大拇指那麼大的芒果。
這也不奇怪,畢竟芒果是熱帶和亞熱帶果樹,在他們這邊自然是種不成。
但據說龍背山的種子實驗室裡的芒果樹苗是改良過後的,可以在龍背山栽種。
白荔倒是不在意它是不是改良的,她只要有就行。
所以此行的目的,重點在龍背山的種子實驗室。
因爲白荔是個路癡,她開車得有人在旁邊指方向,以往是奇奇,今天程思雲乾脆不讓她開了,她來開。
白楊坐在副駕,既警戒也看路。
席霜懷裡抱着自己的揹包,一邊支愣着耳朵注意外面有無異常,一邊不時的看一眼躺在牀上睡覺的白荔。
是的,嫂子在睡覺。
離開云溪村後,聽三個孩子背了三首詩,然後她就睡着了。
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她心裡有點奇怪,嫂子的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色,難道她昨晚失眠了?
席霜剛覺醒聽覺異能的時候經常睡不着,也不能說睡不着,只是因爲能聽到的東西太多,干擾了她睡覺。
後來習慣後才慢慢恢復正常。
如今沒有網絡,電也不能隨心所欲的用,晚上除了睡覺好像沒別的事可幹吧?
哦不對,哥哥說云溪村圍牆上的綠蘿都是嫂子催生的,那些不僅是綠蘿,還是眼睛,嫂子的眼睛。
所以,她晚上定然是因爲要分神警戒外面,所以才睡不好?
嗯,一定是這樣。
嫂子真辛苦!
白荔不清楚這位姑娘因爲她眼底的青影會想這麼多,如果知道,肯定會說一句:姑娘,你想多了!
她昨晚沒睡好純粹是某些人精力無處發泄,把她給折騰了半宿。
房車不久後便開出鵬城地界,進入花城。
因爲江明朗他們之前來這邊拉過石磚和水泥沙子等建築材料,所以道路已經被清理過,因此一路過來很是通暢。
甚至這裡有幾方勢力,實力如何,他差不多也都已經摸清了,不然也不可能放老婆孩子出門。
今天的氣溫跟昨天差不多,甚至太陽出來後,陽光照在身上,比昨天還要溫暖些。好似末日之前的每一個大晴天,如果不去看眼前滿目蒼夷的城市的話。
“前面有人想攔咱們的車,就那裡,金碧大酒店。”
白楊被太陽曬的昏昏欲睡,上下眼皮眼看就要合上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弱弱的一句話。
一下清醒了。
打劫的?
他們離開鵬城地界不過才倆小時,都還沒到吃午飯的時候呢,就來事了?
白楊坐直身子,看向距此大約三百米、灰撲撲卻很顯眼的酒店招牌。
那麼遠的距離,有人在酒店裡面說話,席霜竟然也能聽的到?
白楊訝然的挑了挑眉,回頭看向席霜,問,“他們還說了什麼?”
程思雲往酒店的方向掃了眼,乾脆踩下剎車,將車子停下了。
然後和白楊一樣,也回頭看向席霜。
被兩個人注視着,不,還有三個小傢伙和一隻鳥一隻狗,在聽到她的話後全都將視線放到了她身上。
席霜一下緊張了,漂亮的眸子眨了眨,低頭小聲道,“他們說、說開車的是個娘.”
話沒說完她擡頭迅速看程思雲一眼,發現對方一臉平靜,好似沒聽出她話裡的意思一般。
席霜鬆了一口氣,繼續道,“他們打算先把車攔下來,然後看看車裡有多少人,什麼能力,再伺機行動。他們手裡有望遠鏡,應該觀察咱們好一會了。”
這不奇怪,如今天寒地凍,找口吃的都不易,偶爾能看到個把人,不說衣衫襤褸吧,但也差不多是那種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
如今已經十二月初,末世正式進入第八個月。
不要小看八個月的時間,在人類毫無防備沒有儲備糧的情況下,再加上喪屍和變異動物等上面抽出時間來統計人口,也不知道現在還剩多少人。
之前聽江明朗說過,京都在慢慢整頓並試圖恢復秩序,成了全國最大的倖存者基地,也成了大家的希望,周邊甚至更遠城市的人,都在往京都趕。
除了京都,聽說還有兩個城市建立了基地,一個在西邊,一個東邊,雖然沒有京都大,但也都是省會大都市,聽說也匯聚了不少倖存者。
三大基地都不是鵬城這個農業小城能比的。
總之就是,如今懷抱希望有能力上路的,基本都衝着三大基地去了,剩下的要麼有點能力或野心,想拉攏一些人搞個小基地過一把當老大的癮。要麼就是身體不行,去不了。或者害怕死在路上,還在做着等待救援的夢。
無論哪一種,都不應該有這麼一個體面又龐大的房車當代步工具。
所以這輛車一出現在路上,附近但凡有眼睛能看見的,全都看見了。
有些人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有這麼一輛車還敢開着上路的,必不是普通人,所以當即就歇了打劫的打算。
但也總有那麼一些壓不下貪慾的,想上來試一試。
比如,窩在金碧大酒店的一幫人。
席霜閉着眼睛聽音辨數,“大概有十八個。”
說話的有十八個,但估計總人數要比這個多。
白荔睜開眼從旁邊的小牀上坐起身,她揉了揉臉,問了一個與此完全不相干的問題,“你們餓了嗎?”
程思雲沒好氣道,“我一個開車的都沒餓,你一個睡覺的餓了?”
“有點,中午要不咱就燒個番茄蛋湯,熱幾個包子吃,怎麼樣?”
“隨你吧,吃貨。”
既然都停下了,那就乾脆等吃了飯再走。
白荔去小廚房燒湯熱包子,程思雲打開車門,帶着幾個孩子下車放風,白楊跟着一起。
唯有席霜愣愣的看着他們這羣人,似是已經忘了她剛纔說的話,有一幫攔車的在前頭等着。
“席霜,你也下去放鬆放鬆吧,別怕,不會有事的。”
那夥人見車子停下,心存疑慮,確實沒打算圍過來,而是在小聲討論,車子爲什麼會停下。
他們在暗處觀察,沒有放棄,也沒冒然上前。
席霜明白了,嫂子這是打算讓大家吃飽喝足再對付那幫人。
不得不說,席霜又想多了。
等吃過飯重新上路,加固了厚鋼板的房車在快要到達金碧大酒店門口時,從裡面不緊不慢的走出來八個人。
八個年輕又身高體壯的男人。
他們站在公路最中間,其中兩個人擡起手臂衝房車揮了揮,很明顯是讓他們停車。
但程思雲卻反而一腳油門下去,將之前五十的速度猛地提到了一百,房車頓時如一頭兇猛的野獸,呼嘯着兇猛朝着奔去。
八人一下愣住了,短暫的呆愣後便是驚慌失措的躲閃,以及嘴裡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的謾罵。
白荔坐在窗邊,右手搭在面前的小桌上,輕輕敲了敲,隨即身後的聲音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下消失了。
席霜跑到幾個孩子跪坐的後面,透過擋風玻璃看到剛剛的幾個人全都狼狽坐在地上,他們的身體和手腳都完好,卻唯獨嘴巴被綁了一圈綠蘿,勒的整張臉都變了型。
一個個不僅再不能發出聲音,還個個一臉驚恐駭然。
席霜也吃驚的微微張大了嘴,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嫂子用異能,眨眼之間,不動聲色,悄無聲息就把人給處理了。
雖然沒殺這些人,綁的是嘴巴,但她相信如果綠蘿不是落在嘴巴上,而是脖子裡.現在公路上應該躺了八具屍體吧。
到此時席霜才終於明白爲什麼她說有人攔車,大家都不怎麼當回事了。
還以爲此次出行最大的戰鬥力會是白楊,沒想到.
席霜隱晦的往前掃了眼坐在副駕駛的年輕男子,白楊似有所覺,猛然回頭,與來不及撤回視線的席霜撞了個正着。
兩人都愣了下,隨後撤回視線,若無其事的看向別處。
席霜還好,心裡沒什麼別的想法,就覺得是巧了。
但白楊心裡卻忍不住泛起了嘀咕,這個社恐的丫頭爲什麼要偷偷看他?難道她對他有什麼想法?
白楊摸着下巴照了照頭頂的鏡子,以前看着清純稚嫩的大男孩,經過這半年他姐夫對他的非人訓練,那張原本白皙的俊臉,竟變得有棱有角,多了一抹屬於成熟男人的味道。
感覺比以前更帥了。
都怪他姐,讓他頂着這張臉隔三岔五的給人送東西,看,讓人家多想了吧!
今天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