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打開的時空之門

“現在我們來爲派對助點興,不知道克頓願不願意幫我們一個小忙呢。”菲歐娜站在魔術師身旁,不懷好意地看着莎莉。

聽到自己被點名,莎莉有些心慌,特別是當所有的目光還都在一瞬間望向自己。

“莎莉,千萬別理她。”

看到莎莉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菲歐娜諷刺道:“怎麼,沒有安娜在身邊,你就什麼都不敢做了嗎?”有幾個人笑了起來。

“非常樂意幫忙”莎莉不顧貝蒂的拉扯,強裝鎮定地回覆菲歐娜,她不是意氣用事,也明白菲歐娜不會存有什麼好心,但是這樣能防止人們將過多的精力放到安娜身上,莎莉必須轉移她們的注意力,得爲安娜爭取更多的時間,只是莎莉如此爽快的回答倒令菲歐娜有些意外。

魔術師讓莎莉跟他一起站在圓臺上,菲歐娜滿臉得意地從臺上下來,撇了一眼身旁的貝蒂,

“塔羅尼,期待嗎?”

貝蒂哼地一聲把臉轉向另一側,看到莎莉在臺上憤怒地瞪着自己,菲歐娜愈發得意了,直接擺出了一副幸災樂禍,等着看好戲的模樣。當魔術師拿出一塊圓形布罩時,莎莉開始慌了,她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不能再這樣呆呆站着任由菲歐娜擺佈。可是,該怎麼做呢?她低頭看到手上的戒指,瞬間覺得自己真是太蠢了,竟然這麼久才意識到這一點,她可是會魔法的人,雖然成功的機率不大,但不妨一試。魔術師將莎莉罩在布罩中,莎莉閉上眼睛,努力按照安娜教給她的方法集中精力,心中不停地默唸着,

“讓我離開這裡,讓我離開這裡”

她試着從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裡查看一下現在的情況,令她絕望的是自己竟然還站在原地,突然間大廳內一聲尖叫,莎莉下意識地擡起頭,無數股水柱正朝她噴涌而下,她尖叫着護住腦袋。

時間有些長了,可是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她並沒有被淋成落湯雞,伴隨着遠處傳來的一聲聲尖叫聲,莎莉慢慢移開了雙臂,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成功逃脫了,而且還一下子轉移到了距離門口幾米處的位置,莎莉完全沉浸在自己施法成功的喜悅中,根本沒注意到此時的魔術臺上早已亂成了一鍋粥,這裡充斥的尖叫聲和笑聲一秒也沒有停止過,被人羣包圍的圓臺上,菲歐娜代替莎莉站到上面被淋得渾身是水,不斷噴射的水柱讓她和魔術師兩人趴在臺上不敢動彈,她的幾個朋友尖叫着讓人趕緊關掉噴泉,她們試圖幫着她走下圓臺,卻不想腳底一滑與她一起摔在了水池內,貝蒂在底下簡直快笑岔氣了。

“莎莉在後面”似乎終於有人在混亂中發現了莎莉,纔想起她剛剛從他們眼前消失了。

莎莉被人羣包圍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詢問着她是如何逃脫的,

“莎莉,你是怎麼辦到的”

“太神奇了”

“我們都沒有發現”

菲歐娜和她那幾個朋友拖着溼漉漉又笨重的禮裙狼狽地經過莎莉身邊,莎莉忍不住嘲笑道:“確實令人終身難忘啊。”她們狠狠地瞪了莎莉一眼,一心只想儘快擺脫這丟臉的環境,卻經不住雙腳在地上打滑所引起在場人更響的嘲笑。

“安娜,我成功了,我剛剛成功地跟菲歐娜互換位置,她摔在了水池裡。”莎莉在後花園找到了安娜,她非常高興自己終於可以擺脫其他人,好好跟安娜炫耀一下她好不容易纔成功的魔法。

“做得好”安娜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熱情,這讓莎莉有些失望。

“你找到了是嗎,就是這裡?”安娜點點頭,示意她看前方的小黑洞。莎莉蹲在洞旁,這個黑洞只有拳頭大小,深不見底,莎莉在努力感受着魔力,她要讓自己確信剛纔的那一下絕不是偶然。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是菲歐娜,她已經換好了衣服,在入口處一臉狐疑地瞪着她們。

安娜回過頭,菲歐娜顯然是被她的眼神嚇到了,連退了好幾步,莎莉以爲安娜要對菲歐娜施魔法,卻沒想到是向她提問題!

“這棵柳樹種了多久了?”

莎莉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菲歐娜看來也是同樣的感受,大家都把目光重新轉回到柳樹上,菲歐娜結結巴巴地說:“差,差不多……一年了,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有什麼不對?莎莉不知道菲歐娜爲什麼會看不出哪裡不對,一年的樹怎麼可能長成這樣。

“它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安娜沒有理睬菲歐娜的問題,繼續問道。

菲歐娜陷入了沉思,“大概,一個月前吧。”她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似乎這個話題令她記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好了,你回去吧。”安娜及時打住菲歐娜的沉思,將她一下子拉回現實中,彷彿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菲歐娜應了一聲轉身準備離去,卻又再一次回過頭來:“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還是剛纔那副討人厭的神情。

安娜揚了揚眉,走過去一把攬住她,將她直接往大廳裡推。

剩下的時間裡,安娜和莎莉都坐在角落裡談論着今晚穿梭的事宜,偶爾有人過來打招呼,都被安娜一個眼神給嚇跑了。

“……所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黑洞應該就是你手上那顆魂石最初停留的地方,它在這裡遺留下了十分強大的魔力”

“即便它已經不再那裡了?”

“是的,即便它已經不在那裡了,我想也正是因爲有了這股力量,才爲菲歐娜提供了一個強大的保護層,不斷削弱我施加在她身上的魔法,當然了,這也讓她吃了不少苦頭。”她朝莎莉無奈地笑了笑,莎莉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上的戒指,它真的有這麼強大的魔力?

“保護層”莎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我們該怎麼辦?”

“不用管它,魂石爲菲歐娜提供的只是削弱了一部分我施加在她身上的魔法,菲歐娜本身並沒有魔力,對我們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唯一的麻煩可能就是我們很難擺脫她的糾纏。”她看了一眼正與人談話的菲歐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莎莉覺得菲歐娜似乎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她也神經兮兮地迅速回瞪了她們一眼。

“這股力量會一直爲菲歐娜提供保護嗎?”

“不,魂石的力量雖然強大,但這只是殘留的一些魔力痕跡,它會隨着時間而消失殆盡,不過我想那可能會是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

“那會是多久,幾十年?幾百年?”

“說不準,不過不需要擔心,它也爲我們提供了幫助,而且將不止一點點”說到這,安娜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莎莉想問她那不止一點的幫助是什麼,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她可以看出來即使問了安娜也不會說的,再說目前比起這個,還有另一個更令她感興趣的話題,她朝大廳看了看,貝蒂與那位威爾聊得很開心,安娜爲她營造了一個美好的夜晚,也確保她們能沒有顧慮地談話。

“我們什麼時候打開時空之門”儘管沒有人聽得到她們談話,莎莉還是不由自主地將音量放得很低。

“時空之門開啓的時間有限,我們最好等蝕月結束後。”

莎莉贊同地說,“是啊,那時你的魔力也恢復了。”

“不,是由你來開啓時空之門”安娜非常認真地看着她。

“我?”看到安娜點點頭,莎莉反駁道:“安娜,雖然我的魔力有點進步,但是你說過開啓時空之門需要強大的魔力,我不認爲自己現在有足夠的能力能……”

安娜擺手打斷了她的話:“不用擔心,這幾天我已經儲存了相當大一部份的魔力在你的戒指裡”她點了點莎莉的戒指。

這是一段很長時間的靜止,莎莉用來確定自己並沒有理解錯安娜的話,特別是在安娜又進一步地對她點頭確認,莎莉一時無法描述此刻的心情,她將目光移回手上的戒指,心裡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安娜做這些她竟然都不知道,她失落且賭氣地說:“所以剛剛的魔法跟我並沒有任何關係。”

“不必太失望,事實上剛纔的魔法究竟是我傳送到你戒指上的魔力,還是你自身發揮出來的魔力,我也不敢肯定。”安娜想給莎莉點信心,但看得出來沒有成功。

莎莉支吾了一聲,垂頭喪氣地靠在沙發上。安娜也放棄了繼續說服她的動力。

兩個人各自沉默了一段時間,安娜率先打破了僵局,“莎莉,我們必須行動了”

莎莉茫然地擡起頭,“怎麼,月食開始了嗎?你是不是覺得難受了?”之前的不愉快瞬間消無蹤影。

“不,月食一旦開始,我施在菲歐娜身上的魔法也會減弱,再加上魂石的魔力,我擔心會讓菲歐娜記起更多之前被我刪除的記憶。”安娜的眼睛一刻也沒有從菲歐娜身上離開過,彷彿一不留神菲歐娜就會從她們眼前消失。

“那要怎麼做?難道我們要綁架她?”莎莉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冒出了這種想法。

安娜終於把目光從菲歐娜身上移開,笑着對莎莉說:“我認爲這是個好辦法,當然了,我們還得確保不能讓任何人接近花園。”

“安娜,你知道的,我只是開玩笑”莎莉對着安娜不自然地笑着,她相信安娜不會真的去綁架人的,“也許我們可以像上回那樣將她弄到其他地方去”莎莉試着提出其他建議。

“恐怕不行,這裡的人太多,對着物體施法要比對着人簡單得多,抓緊我”莎莉剛抓牢安娜,只見她眉頭一皺,眼前頓時一片漆黑,緊接着莎莉只覺得自己的耳膜快被尖叫聲震破了。

“安娜,怎麼回事?”話才問出口,馬上就有一股力量將她推動着往前移,速度之快,莎莉感覺自己頭和腳快被腰拋到身後了,伴隨着越來越小的尖叫聲,莎莉終於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絲光線,等她適應了眼前的一切,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花園裡,莎莉還是第一次呆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燈光,連路燈也沒有,只有月亮映射下的一點光芒,她能夠感受到外邊的馬路上也是一片亂哄哄的場景,遠處的尖叫聲還在繼續着。

“安娜,你還好嗎?發生了什麼事?”雖然僅憑着這一絲微弱的光線,莎莉依舊可以感覺到安娜的身體狀況在變糟。

“我毀壞了這片地區的所有電路”她的狀態確實不太好,連說話都顯得有些吃力,看來月食快開始了。“不用擔心貝蒂,那名男生現在會將她安全送回家的,我們……”安娜突然間不說話了,莎莉擡頭望了一眼夜空,月亮並沒有任何變化。安娜朝着大廳方向舉起手掌,這讓莎莉想起她們第一次正式見面的場景,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果然,有個什麼人被安娜一下子揪在了手中。

還是菲歐娜。

安娜提起菲歐娜的衣領,她憤怒的雙眼猶如黑夜中死神的眼睛令人毛骨悚然,“我警告過你的,讓你安分點!”

莎莉不知道安娜什麼時候已經對菲歐娜做出過警告,更不知道菲歐娜是如何做到讓自己在這種情形下還能盯着安娜瞧,要是自己的話早就暈倒了。但安娜一鬆手,她還是直接癱在了地上,莎莉看到她全身抖動得像羊癲瘋發作了一般,被月光照亮的臉慘白得令人害怕。安娜向她一擺手,立刻有無數條繩子從菲歐娜身旁飛出將她緊緊捆住,連帶堵上了她的嘴巴,黑暗中一名隱形的神秘人將菲歐娜拖離了場地中央,牢牢捆綁在花園邊的鐵欄上,菲歐娜動也不動地任憑擺佈,不禁令莎莉懷疑她真的還活着嗎?

安娜似乎用完了最後一絲力氣,整個人虛弱地靠在莎莉身上,月食還沒到來,可她的臉上卻已經開始起着變化,莎莉猜想可能每次月食來臨之前的施法都會加速她們魔力的消耗,提早進入變化期,莎莉支撐不住安娜的重量,看着安娜整個人跪倒在草地上,恢復她魔人的裝扮。似乎安娜的變化終於讓菲歐娜有了點動靜,她在欄杆邊不安地蠕動起來,嘴裡咕嚕咕嚕地發着莎莉聽不清的聲音。

“聽我說,莎莉”莎莉聽得出安娜講話非常吃力,因此不敢打斷她,“月食一結束,你立刻將手掌放在之前看到的黑洞上,注意集中精力,將魔力灌輸到黑洞中。”

莎莉還是忍不住插話了:“安娜,萬一我失敗了怎麼辦?”要知道這些天來,安娜讓她集中注意力施展魔法可是一次也沒有成功過,除非算上有安娜協助的那兩次。

“我不希望你現在考慮的會是失敗的問題”安娜仰望着夜空,月食開始了,莎莉發現自己竟然害怕得抖動了起來,“莎莉,你要知道我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一旦在我還沒恢復魔力之前,再被其他人發現我們的秘密,我不敢想象那個後果。”

很快的,大地就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各種喧雜吵鬧聲還在耳邊迴響着,欄杆那邊,菲歐娜也因爲再次降臨的黑暗掙扎得更加厲害了。

“快!莎莉”當月亮開始一點點地呈現出來時,安娜催促道。

莎莉急急忙忙跑到黑洞前,將手掌蓋在洞口上,她發現自己完全無法集中精神,周圍的喧鬧聲吵得她心煩意亂,安娜在一旁不停地念叨着要她集中注意力,卻只是讓情況變得更糟,她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多久了,甚至都不敢擡頭望一眼夜空,也許自己此刻的耽擱正將她們引向死亡的命運。莎莉試着深吸一口氣,讓煩躁的心稍稍冷靜下來,也儘量不去聽外面能紛擾她的一切聲音。

“我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聽不到……”她試着再一次將所有能量轉移到手上,雖然一直以來她都沒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莎莉不敢說自己身體內有任何不尋常的變化,可她卻能確切地感受到一股暖流在她手掌下盤旋,也知道這就是她一直尋求的那股力量,這股暖流不斷從她掌下涌進黑洞中。

莎莉聽到一旁的安娜唸了句:“蒙亞雷特•夕巴斯汀,從沉睡中醒來吧。”緊接着有另一股更爲強大的力量迅速掠過她身旁衝進黑洞中,整片地面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洞口在兩股力量的衝擊下不斷向四周擴大,莎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繼續呆在這裡,即便她現在跪在地上,用手撐着地面,但仍就被晃得東倒西歪,而面前的這棵樹好像再過一秒就要倒下來一樣,她慌張無助地望着安娜。

“離開那裡!”安娜衝她大聲喊道,莎莉不需要安娜提醒第二次,跌跌撞撞地從洞口跑開了,不到一秒的功夫,就在莎莉剛剛跪着的地方冒出了一塊巨大的長方形土牆,安娜走到莎莉身旁,向着土牆方向伸出右手,莎莉注意到她的食指被劃破了,一滴鮮血從安娜被劃破的食指上飛出竄進土牆內,土牆中央像被什麼人拿東西攪拌着,鮮血染紅了泥土並開始呈旋渦狀轉動着。莎莉跟着安娜一起仰望夜空,此時的月亮比莎莉任何時候見過的都要圓也都要大,一束光線沒有預警地從月亮的位置直接射向她們此刻站立的地方,速度快得莎莉連猶豫該不該躲開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將頭埋進了安娜的臂彎中。

“走!”莎莉甚至都沒有機會跟這個世界說聲再見,就被安娜拽進了面前這面似乎破了個大窟窿的石牆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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