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娥擡頭一瞧。宇文天牧一臉不屑的走了進來,“看來你醫術真不怎麼樣,一收錢就沒人上門來了吧?”
羅玉娥眉頭一皺,心下不悅,我這兒纔開張,能有幾個人知道?懶得和他爭,只問道,“你來做什麼?”
宇文天牧反問道,“哎!你上次給我包黃連粉幹嘛?苦得要命!存心作弄我的不是?”
羅玉娥暗笑道,“誰作弄你?那天你明明是心火亢盛,用黃連是最適宜不過的。你瞧,你今兒臉色不就好多了?”
宇文天牧道,“那你幹嘛不跟我說一聲,害得我弄了那麼些一口喝下,苦得差點就吐了!”
羅玉娥道,“我讓你酌情服用啊,你自己怎麼不當心點?”
宇文天牧斜睨着她道,“怪不得叫紫莞,真是又苦又辛!”
羅玉娥怔道,“你說什麼?”
宇文天牧橫她一眼道,“有些人天生名兒就沒起好!”
羅玉娥臉微紅道。“你怎麼知道的?”
宇文天牧得意洋洋的道,“你忘了,你二哥一家子現在可在威遠堡呢!”
羅玉娥搶白道,“良藥苦口利於病!算了,我不跟你爭,你來幹什麼?”
宇文天牧道,“我可是一番好意!我明天就回去了,你有什麼書信要帶給你爹,你二哥的,我都給你帶回去。”
羅玉娥眼睛一亮道,“正好,我還真有些東西呢!”她抽出厚厚一本冊子道,“這是我在威遠堡行醫時整理出來的記錄。”又抽出一本的冊子道,“這是我一路行醫的記錄,幫我交給我爹,請他有空時慢慢評點。”她又單拿出一本小冊子道,“這裡記的全是小蓮子的病情,我單獨作了記錄,請我爹務必先瞧。”
宇文天牧道,“就這些?”
羅玉娥想了想,笑道,“哦!還有樣東西,不知朱公子有沒有忘記,就是小蓮子在唐爺爺家畫壞了許多畫,你帶幾張回去給宇文爺爺瞧瞧吧,挺有趣的!再幫我謝謝你爺爺送我的貂皮衣裳,真的很暖和。在遼東多虧有它了。”
宇文天牧微微有些笑意了,“那個衣裳就不用謝了,我家毛皮多得是,放着也是放着,你要覺得好,今年年下再送你……不,你們家每人一套!畫兒景先已經給我了。你還有東西要帶的麼?”
羅玉娥道,“衣裳就不用了,其他的再沒有了!”
宇文天牧不悅道,“你這人怎麼回事,怎麼就不能寫封家書,淨是講治病的。”
羅玉娥皺眉道,“家書?我還真沒寫過呢!”
宇文天牧道,“很簡單的,你就寫寫你在這裡的情況,問問他們在家好不好。你怎麼連這都不會!真是笨得可以!”最後一句話是嘟囔着含在嘴裡說出來的,除了他自己沒人聽得見。
羅玉娥道,“這些有什麼好寫的?我在這裡很好,開了間草堂,他們在家肯定也很忙,問也是白問。你去了。幫我說一聲不就得了。”
宇文天牧道,“你這人……咳!算了,算了,那你有什麼東西要帶回去的,比方說要不要我帶些土儀回去?也是個心意。”
羅玉娥搖頭道,“那個太麻煩了,不用帶了,這裡又沒有什麼稀奇的藥材。”
宇文天牧搖搖頭道,“就知道問你也是白搭。”他頓了頓,瞧瞧四下無人,才從懷裡取出個小牛皮袋子,取出裡面一個精緻的錦囊推到她面前,“這是給你的。”
羅玉娥見包得如此細緻,問道,“什麼?”
宇文天牧難得的笑了下,“你自己打開瞧瞧。”
羅玉娥打開一瞧,裡面是一對非常精美的羊脂白玉鐲,她奇道,“這給我這個做什麼?”
宇文天牧赧顏道,“這……這是我娘讓我帶來的,她說謝謝你治好她的頑疾。”提起母親,他臉上流露出溫柔的笑意,“我娘現在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每天都在院子裡活動呢!你二哥常來瞧,說再堅持治療個一年半載的,騎馬都是可以的,我娘可開心得不得了!”
羅玉娥聽到這消息,倒是衷心的笑了,“真的?那可真好!恭喜你母親啊。”
宇文天牧沉默了一時。忽問道,“你真的還要在這兒呆一年啊?”
“嗯!”羅玉娥應了,忽嘆了口氣道,“小蓮子的病不好,始終是我一塊心病。”
宇文天牧道,“你不是說她身子好多了麼?”
羅玉娥含糊的道,“我不是指那個,是另外的毛病。”
宇文天牧追問道,“什麼毛病?”
羅玉娥臉一紅道,“你就別問了!”
宇文天牧道,“那……她有沒有什麼需要的藥材,若是關外有的,我尋了讓人送來。”
羅玉娥點頭道,“行!若是有用得着的,我一定寫信通知你。”
宇文天牧道,“那你記得哦,若是尋到什麼好藥材,我也會寫信給你的。”
羅玉娥道,“那可真謝謝你了!”她把鐲子又裝回錦囊遞到宇文天牧跟前道,“這太貴重了,謝謝你母親,可我不能收!”
宇文天牧急了,聲音提高了八度。“哎!你收朱家的東西可以,爲什麼不收我家的東西?我知道你在朱家可收了不少東西!”
羅玉娥笑道,“我實告訴你吧,除了朱爺爺贈的幾件東西,其他的,朱公子說我可以收回去再開間分堂的。你母親這鐲子,我可不好意思拿去變賣。”
宇文天牧搖頭道,“你可真是走火入魔了!”他頓了頓沒好氣的道,“這鐲子我已經送了,不會再收回來了。你愛怎麼辦便怎麼辦吧!”他轉身便走,走到門口卻又回過頭來補了一句。“你若是開分堂缺錢就跟我說,可別真拿這鐲子去賣了!”
羅玉娥覺得古怪,正想拿這鐲子再好好瞧瞧,忽見杜鵑走了進來,她臉上一紅,忙把鐲子收進袖裡了。晚上,她一人在屋裡對着燈火仔細瞧了半天,只覺這鐲子除了玉色溫潤透亮,卻瞧不出什麼特殊之處來。
一個月後。
朱景先哥倆被他爹叫到內書房去。
朱兆年笑眯眯地道,“景先,聽說你給景行出了個好主意?”
朱景先會意,問道,“是二叔來信了麼?事情怎麼樣了?”
朱兆年臉一沉道,“你還好意思問?你知不知道,你二叔當場把景行打了個半死,差點沒送命!”
朱景先怔道,“那姑娘呢?”難道一點眼力勁都沒有,不會護着的?
朱兆年白他一眼道,“你以爲誰都象你爹這麼心慈手軟啊?瞧見小蓮子護着你了,就不再打你了。你二叔讓人把那姑娘拖開,單把景行狠狠揍了一頓,現在還在牀上躺着不能動彈呢!”
朱景亞低聲道,“景行幹什麼了?”
朱景先給弟弟使了個眼色示意禁聲,這才問道,“爹,那二叔怎麼處置他們?”
朱兆年冷哼一聲道,“怎麼處置?你不都料到了麼?咱們這些做父母的,能怎麼辦?你二叔打完了,還不得給他收拾這爛攤子?”他嘆了一聲道,“這事你二叔其實早就知道了,他暗中觀察那姑娘許久了,雖然家世寒微,但人品卻是好的,你二叔還在想法子怎麼成全他們。只不知景行這小子如此膽大包天,居然弄得都有身孕了纔回來,把你二叔給氣得!”
朱景先道,“那二叔同意那姑娘進門了?”
朱兆年道。“能不同意麼?不過現既弄成這樣,你二叔也沒法子,先讓那姑娘磕幾個頭算進門,等景行將來娶了正妻再給個名份吧。”
朱景先放下心來,點頭道,“那景行也該安心了,挨頓打也是應該的。”
朱兆年撇撇嘴道,“可不只是挨頓打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