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昊在這些大院子弟當中,算是年長的,也是成了家的,回京之後,他沒有從政,而是開始經商,在家中人脈的幫襯下,居然經營的有聲有色,短短數年,也有百萬身家了。
但鄭昊知道,自己能有現在,那全是靠了祖輩的餘蔭,可這份蔭涼遲早會消失,還是趁着父母還在的時候,迅速經營自己的人脈是正理,因此他是真心想參加于斌的婚禮。
他正在心底猜測葉慕雪的來歷,忽然發現看到霍紅霞也徑直走了過去和葉慕雪攀談起來,和胡玫一樣,二人都對葉慕雪執禮甚恭。
鄭昊不由得奇怪起來,胡、霍兩家的體量可比鄭家強大,而且霍紅霞和胡玫別看現在是淑女一枚,早些時候都,她們在大院也是女孩子中的魔頭,連自己的親哥面子上一會兒都不給,這是轉性了?
問題就在這個女孩的身上!
想到這裡,鄭昊走過去,笑着說道:“胡玫,霍紅霞,這幾年我們可是少見,斌子都結婚了,你們倆什麼時候啊?”
胡玫笑了笑:“我們倆不急,世界這麼精彩,我們纔剛剛開始探索。”
鄭昊感嘆了一句:“還是年輕好啊!”
他好像這才注意到葉慕雪:“這位是?”
胡玫剛想介紹,葉慕雪已經微笑着伸出手:“在京城做生意時跟胡玫和紅霞認識的,我叫葉慕雪。”
“哦,我叫鄭昊,家父是……”
看着葉慕雪恬淡的笑容,鄭昊連忙伸出了雙手,下意識地就報出了家裡長輩的名字,雖然他不相信葉慕雪和胡玫她們是做生意遇到的,但他的笑容卻愈發的和煦了。
這些年鄭昊和胡玫和霍紅霞確實少見……他對二女的印象還是跟着他們幾個打的屁股後面追着跑的時候,但鄭昊對兩家的長輩卻是知之甚深,絕對不會是讓兒女輕易結交的人,更別提執禮甚恭了。
葉慕雪只是指尖與鄭昊輕輕一觸,便即鬆開了,她正要再次找一個位置坐下,于斌的哥哥于濤尋了過來,將葉慕雪招呼到前面的席上入座……居然是主席!
鄭昊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下意識地回望胡玫和霍紅霞,二女卻是避開了他的眼神。
和鄭昊一樣驚訝的還是滿堂的賓客……主席坐的除了婆家和孃家的直系長輩,還有來賓中身份尊貴的人,別的不說,年齡就沒有低於四十歲的。
葉慕雪雖然不想張揚,但也不覺得尷尬,坐在一桌上的都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天地君師親,中華民族的古禮即便再怎麼表示不屑,在身份和年齡達到一定的時候,還得表示出尊重來——師可是排在親的前面!
這時,主持人上場,宣佈婚禮開始,沒什麼交換戒指的場面……那時候首飾還要偷着戴,根本不敢堂而皇之的戴,扎耳眼的基本沒有,一對新人做完介紹後,就是給雙方父母敬茶……本來有給師父敬茶的習俗,但葉慕雪給免了。
“昊哥,那美女到底是幹什麼的啊?”
鄭昊已經回到了他那一桌,一個小胖子就湊了過來:“怎麼混到主桌上了?”
他叫餘立業,爺爺是原先商務部最早一批的領導,只是可惜老爺子死的比較早,連他父母都沒能沾上什麼光。但老爺子留下的人脈,在改.革開.放後確是發揮了一些作用。
他的父母憑藉着這些人脈,做生意也是風生水起,而小胖子餘立業也開始當起了富二代。
鄭昊笑了笑:“聽說是做生意的,等會你跟斌子問問,他應該更清楚。”
不過他們註定要失望了,于斌夫婦敬酒時確實有人問了,但兩個人避而不答,再說了,也實在是沒時間,新婚夫婦敬酒就跟趕場似的。
葉慕雪在新婚夫婦敬過酒之後,就準備走了,她跟同桌的幾位長者打了個招呼,便起身告辭,快到門口的時候,面前卻突然多了下人。
“葉同志,能否請您演員個面子,喝一杯?”
一個要梳着中分頭,頭髮跟打了蠟似的青年站在了葉慕雪的面前,拿着兩個酒杯,嘴裡噴着酒氣……是不是真的喝多了不好說,但藉着酒勁裝瘋絕對是真的。
看到這一幕,葉慕雪並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不遠處一羣年輕……他們正一幅看好戲的樣子,她看到胡玫和霍紅霞滿面怒色的站起來,連忙示意二人不要發作,再怎麼說今天是于斌的好日子。
葉慕雪看得沒錯,這個叫蘇建的青年,確實是大院子弟,也確實是一個紈絝,之前沒喝酒的時候,他們就猜測葉慕雪是幹什麼的,後來聽鄭昊說是做生意的,也不以爲意,但後來令衆人驚訝了——葉慕雪居然上主桌了,這可是連他們家的長輩都未曾享過的待遇,頓時就覺得不忿了。
幾杯酒下肚之後,幾個人都有些上頭,恰好葉慕雪起身告辭,幾個人就打賭,蘇建能不能請葉慕雪喝一杯……事情就是這樣,這些大院子弟都是紈絝,唯恐天下不亂,不喝酒的話還能矜持一些,喝了酒頓時本性難以抑制了。
“對不起,我要走了。”葉慕雪搖搖頭拒絕,不知者不罪,時代不一樣了。
“賞個面子唄,就一杯,好不好啊?”
被葉慕雪拒絕,蘇建當然不會幹休,只要她喝了這一杯,就有無數個‘一杯’跟上。
“對不起,請讓一讓。”葉慕雪搖了搖頭,她覺得自己挺剋制的,當下就準備從蘇建身邊繞過去。
“咳,喝杯酒的面子都不給?”
蘇建橫跨一步,不僅不讓,還把酒杯往葉慕雪臉上懟,看意思是想強灌葉慕雪酒。
和年齡較大涉世頗多的鄭昊不同,蘇建是家裡的老小,那些年吃了不少苦頭,這幾年家裡人重返京城,家裡長輩就想多彌補一下孩子,結果就把蘇建養的驕縱任性,也不管這裡是什麼場合,竟然直接端酒杯要強灌葉慕雪的酒。
葉慕雪臉色一冷,就見蘇建的動作一滯,隨即轉身將酒杯放下,也不理會同桌的調侃,徑直向門口走去。
“喂,蘇建,上哪兒去?”一個青年大約瞧出點兒不對來了,起身就要拉住他。
但蘇建根本不理會他,以超乎尋常的巨力掙脫了這個青年,大步向外走去。
“你對他做了什麼?”青年向葉慕雪怒目而視。
“我根本不認識他,能做什麼?莫名其妙!”
葉慕雪懟了他一句,瀟灑走人。
飯店一層,蘇建眼直直的衝了下來,然後脫下西裝和西褲開始狂奔……葉慕雪這是給他留了幾分臉面,沒讓他赤條條地跑出去,至於說跑多長時間……呵呵,至少一週之內,他不敢出門。
看着蘇建和葉慕雪先後出門而去,小胖子餘立業眯着本來就快看不見的腫泡眼:“昊哥,好像不對啊,咱們要不要去幫忙。”
雖然說大院子弟相互之間也有齷齪,但對外還是一致的,他們這羣人說不上關係有多好,但平時沒少在一起喝個小酒欺負一下人,眼下看到蘇建好像吃虧了,頓時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準備上去幫忙。
“你以爲什麼人都能坐上主桌?”
鄭昊搖了搖頭:“蘇建那小子就是豬腦子,在這裡鬧事,回家誰都討不了好。”
餘立業突然想起一件事:“蘇建會不會惱羞成怒在外堵着那個美女?”
鄭昊臉色一變:“這還真說不準!我去外面看看。”
說着,他連忙起身走了出去……胡玫和霍紅霞也看見了,但她們沒有出去,因爲葉慕雪臨出門的時候,傳音讓她們不要動,至於那個蘇建……她們肯定葉慕雪出手了,但用的什麼方式就不好說了。
鄭昊出去時,葉慕雪已經搭車走了,也沒看到蘇建,就在他正準備回去的時候,飯店經理忽然向他走來:“先生,您是二樓於家的客人嗎?”
“我是。”
鄭昊疑惑地望着他:“有事嗎?”
“是這麼回事……”
飯店經理叫來一個服務員,服務員手裡還託着疊得整整齊齊的西服、長褲,他把蘇建的情況說了一遍。
“你說他穿着褲衩正在繞着華僑飯店跑圈?”鄭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啊,您趕緊找人阻擋吧。”飯店經理也是一頭的汗。
他也試過讓人阻擋,可蘇建的力氣大得驚人,他的人又不敢用蠻力控制,更不敢報警……飯店經理知道,二樓舉辦婚宴的那家人……以及賓客的來頭,都是他惹不起的,可這裡有許多僑胞也在吃飯,已經有人看熱鬧、照相了。
“你找人幫我攔住他,受傷我負責,你再派人上去找一下於濤……”
鄭昊吩咐完飯店經理,帶着幾個男服務員就出去了……也不用找,就等了一會,便看到蘇建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他好像看不到前面的人,但卻又絲毫不差地避讓開來。
鄭昊已經聽說蘇建現在變得力氣極大,他也不和蘇建正面硬剛,等蘇建從旁邊正好跑過去的時候,鄭昊一下子將他從身後撲倒,緊接着那幾個男服務員撲上去按住了蘇建的四肢。
“放開我!放開我!”
蘇建被撲倒之後,就立即掙扎了起來,力量之大險些把鄭昊翻下去,幸虧那四個男服務員及時鉗住了他的四肢。
一番掙扎之後,蘇建似是力氣耗盡了,口吐白沫,雙眼無神,嘴裡還嘟囔着:“快跑!不能讓它們追上!”
葉慕雪施展的是幻術,對於修士來說,只要脫離了幻術的環境,很快就能從幻術中清醒過來,普通人就差多了……如果施術人修爲夠深,就算是陷進去一輩子也是有可能的。
衆人按住蘇建,卻不知道如何處理,這會兒于濤和于斌都過來了,兩個人都是眉頭緊皺,于斌更是眉眼中含着一股怒意。
“斌子,這怎麼治?”于濤已經知道事情經過,這絕對是葉慕雪做出來的。這蘇建也是活該,誰都能調.戲嗎?
“這是癲癇發作,想要快點醒的話,就給他灌點金汁,要想按部就班的話,就送醫院。”于斌輕描淡寫地說道。
于濤嘴角直抽……老弟還真敢說!
“先綁起來吧,讓蘇叔決定。”
他快步走回去,準備將這消息告訴蘇建的父親蘇國安,這兩種治療方法……還他們家人自己選吧。
鄭昊擡頭看着于斌:“斌子,這會不會跟那個葉同志有關?”
“你怎麼這麼想?”于斌反問鄭昊。
鄭昊遲疑地說道:“蘇建和那位葉同志對視了一會兒就這樣了……”
于斌打斷了他的話:“是不是可以這樣想……蘇建本來就有可能患有癲癇症的底子,因爲近來身體狀況不佳,又多喝了一點兒,導致病情突發?”
鄭昊不言語了,這也不能把他當傻子對待吧?
不過他心中對葉慕雪更忌憚了,以後再見着……躲着吧!
這會蘇家人也出來了,見狀也是着急,蘇國安已經打電話給醫院……大約十來分鐘左右,救護車來了,衆人幫忙把蘇建擡上了救護車,救護車鳴叫着遠去,于斌鬆了口氣……這會兒新娘關紅梅也出來了,見周圍沒旁人,小聲問道:“于斌,這是不是你師父做的?”
“是。”
于斌想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他又補了一句:“蘇建是找死。今天我師父是爲了照顧咱們婚禮,不宜見血。”
“那是蘇建活該,真拿到大面上,咱們兩家也不怕他蘇家……你會不會這些法術?”
關紅梅顯得有些小興奮。
“會一點兒……沒我師父拿捏得那麼準。”于斌承認。
“那晚上給我看看……”關紅梅小聲說道。
醫院。
經過一番檢查,醫生也沒法確認蘇建是不是癲癇發作,蘇建安穩一會兒就又用力掙扎,醫生沒辦法給他紮了鎮定劑……等下午五點左右,鎮定劑效果消失,蘇建清醒了……葉慕雪的幻術居然也被破了,看來這小子精神力還是不錯的。
當然,也是葉慕雪不想把事情鬧大,蘇建醒了之後,叫嚷着要查個清楚明白,迎來的卻是蘇國安兩個大逼兜。
“丟人現眼!”
蘇國安扔下一句便揚長而去,只剩下蘇建捂着臉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