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太監
福生垂頭喪氣地去了小廚房。
小廚房原本就有，但平時只是用來燒燒熱水，今天李綺娘來了以後，這才正式用起來。
小廚房並不小，比起李食記的後廚還要大一些。
除了李綺娘，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子，婆子姓常，以前是魏明政母親的大丫鬟，後來嫁給了魏母的陪房，魏母在平城有幾處陪嫁，便是常婆子夫婦在照看着。
因爲府裡的下人全都信不過，魏明政便把常婆子接了過來，常婆子從家裡出來時，說的是要來照顧少爺，就連她老伴也信以爲真。
常婆子忠心是真的忠心，勤快也是真的勤快，可是做飯也是真的難吃。
否則福生也不會自做聰明去請了李綺娘過來。
現在常婆子在給李綺娘打下手。
給齊慰準備的午食是小餛飩，李綺娘包得飛快，常婆子看得眼睛發直：“你這餛飩不把四周圍全都捏住，到時不會露餡？”
李綺娘笑着說道：“放心吧，露不出來的。”
“福生，肚子餓了嗎？裡間有剛出鍋的甜豆包，你去拿着吃，專門給你蒸的。”
她到的時候，工部外面的那個小棚子門外，已經排起了長隊。
李綺娘說道：“當初若不是遇到國公爺，我們母女怕是就死在路上了，國公爺有恩於我們，我能爲國公爺做的，也就是幾頓飯而已。行了，你不用送我回去，我心裡有數，不是說好了兩天嗎？兩天後我就走，如果國公爺問起，你就說這是我自願的。”
她瘋了傻了，要跑到六部的衙門口去打架，想打架，找個黑巷子打悶棍不香嗎？
呂英兒也不放心，她對顏雪懷說：“如果人家不讓咱幹，那咱就不幹，你可千萬別和當官的打架，會吃虧的。”
所以，大叔有了憐憫之心，耐心解釋：“伙伕就是做飯的，這麼多人總要吃飯吧，這是要找做飯的呢。”
大叔的這番話，其實只有前半段是說給顏雪懷聽，至於後半段，那是說給了空氣，因爲顏雪懷已經大呼小叫地跑走了。
國公爺是不想麻煩她吧，這也太客氣了。
他走到這排得長長的隊伍前，尖着嗓子喊道：“伙伕呢，有伙伕嗎？”
這幾個衙門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小，太小了。
辛伯不放心，這是要去衙門啊，少東家雖然很能幹，可再能幹也只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
怎麼還有小姑娘？
這家的男人是死絕了嗎？讓自家閨女來衙門。
白麪太監把兩份薦書接過來，打開一看，上面的字是沒有看到，他卻看到了一張十兩銀子的銀票。
這倒是讓辛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可能是辛伯和呂英兒考慮得太多，所以顏雪懷到了以後，就覺得這事格外順利。
顏雪懷再三保證，她不會打架，真的不會。
顏雪懷沒讓：“那是工部，是大衙門，越是這種地方便越正規，成就成，不成就不成，沒人去在那種地方對我打歪主意的。”
“嗯，小姑娘挺機靈，行，你這手續挺齊全的，跟灑家進來吧。”
“這兒，這兒，我是伙伕，我是！”
工部旁邊是禮部和戶部，再往裡走便是吏部，兵部倒是沒在這邊，據說是在另一條街上。
如果沒有把牌匾摘下來，掛麪旗子上去，也就是間大一點的鋪子。
“有的有的，我不但帶了牙行的薦書，還帶來了里正的那一份，您請過目。”
沒有里正做保，誰能證明他們是良民呢。
大叔這才發現，排在他後面的居然是個小姑娘。
伙伕？
正在這時，她便看到福生耷拉着腦袋走了進來。
白麪太監看了看這個不像伙伕的伙伕，擰着眉毛問道：“就你？”
雖然辦公的地方很小，可是出出進進的官員卻不少，也不知道是怎麼裝下這麼多人的。
白麪太監嗯了一聲，問道：“可有牙行的薦書？”
這時，原本熙熙攘攘的隊伍忽然安靜下來，只見一個白面無鬚的傢伙從小棚子裡走了出來。
“我是李食記的少東家，我雖然不會做飯，可我家鋪子裡有會做的，您就放心吧。”
這裡雖是工部，可比顏雪懷想像得要小多了。
她只好排到最後一個，一邊排隊一邊東張西望。
李綺娘還給她解釋，各地的餛飩叫法不同，做法不同，就連這包餛飩的手法也不一樣。
他沒好意思把那張銀票掏出來，還是找個機會給顏姑娘吧，顏姑娘應該不會拒絕吧。
福生看看常婆子，也沒有去拿甜豆包，就在原地站着，李綺娘見了，笑着問道：“可是有事？”
她本着一顆好學上進的心，問排在前面的那位大叔：“伙伕是幹啥的？”
顏雪懷當然不會拒絕，勞動所得，不偷不搶，爲什麼要拒絕？
之所以叫小棚子，是因爲這還真是現搭出來的。
李綺娘察言觀色，便猜到福生一定是挨訓了，說不定就是被國公爺給訓了。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庸俗，一定是被郝衝他們給帶歪了，一定是。
顏雪懷有點嘀咕，餘敏不是說沒有幾家嗎？怎麼這麼多人。
福生的小白臉有點發紅，全都讓國公爺說對了，老闆娘之所以會過來，真的不是爲了銀子，人家就是想要報恩。
其實里正的那份不能算是薦書，更應算做保書。
“老闆娘，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你自己有生意，總不能不管，是我考慮不周，不該把你請過來。”
顏雪懷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這是啥玩意。
次日一早，顏雪懷揣着牙行和里正給的薦書，又帶了二十兩銀子，便準備去工部。
自從知道福生可能是葉老夫人的孫子之後，李綺娘對福生的態度便更加親切，她總覺得，無論福生是不是葉老夫人的孫兒，他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但凡是當孃的人，最聽不得的就是小孩子被人拐走，被人虐待的事。
白麪太監帶着顏雪懷，穿過那排得長長的隊伍，直接走進了那間小棚子。
四面透風，裡面甚至比外面還要涼一些。
裡面擺了兩張桌子，並非坐了兩個人，一個穿官服戴官帽，顯然是工部的官員。
另一個二十七八歲，下巴光溜溜連根鬍子也沒有的，不用問也知道這位是宮裡來的。
“薦書都有，您過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