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變天
顏雪懷在院子裡坐了一夜，快天明時，她用手指掰開上下眼皮，仰頭去看天空，她要看煙花，不，是信號。
天邊現出魚肚白的時候，李綺娘找了過來，看到寶貝閨女蜷縮在臺階上，伸手一摸，頭髮沾了露水，溼漉漉的。
李綺娘嚇了一跳，連忙去摸顏雪懷的額頭，額頭凍得冰涼，雖然沒有發燒，可是受涼是肯定的。
姑娘家若是留下病根，說不定就要吃上幾十年的苦頭。
李綺娘連拉帶拽，轟着顏雪懷回去睡覺，顏雪懷剛躺到牀上，又把她拽起來：“用熱水泡腳！”
呂英兒和小滿都被吵醒了，呂英兒去煮薑湯，小滿則要去找陸錦行，他記得聽珍珠說過，陸錦行懂醫理。
小滿正要出去，胳膊被人抓住，他轉頭見顏雪懷半閉着眼睛，嘴裡在碎碎念：“陸錦行沒在，你去看天，看到天上有煙花就進來叫我，快去，別耽誤了。”
“什麼煙花？”小滿沒聽明白，他還是很小很小的時候看過一次煙花，隱約有點印像。
顏雪懷把他的耳朵扯到自己嘴邊，壓低聲音：“大事。”
小滿怔了怔，從顏雪懷的手裡掙脫出來便往外跑。
“街上？”李綺娘一怔。
李綺娘失笑，心裡卻對小滿又多了幾分愛憐，雖然不知道寶貝閨女爲何要看煙花，但是李綺娘想得很簡單，閨女等了一夜還念念不忘的事，一定很重要。
“我是誰？”
那件事，成了！
否則，即使有周掃塵和周除垢在這裡，珍珠和瑪瑙也不會離開。
她隱約猜到外面一定是出了事，很大的事。
小滿咧嘴笑了，顏雪懷嫌棄地瞪他：“別咧嘴，露出豁牙了。”
“煙花，閨女，煙花！”
“孃的錢是誰的？”
周掃塵笑笑，道：“他說的街上，應該就是這附近，想來是其他人全都派出去了，他擔心外面有情況，便出去放哨了。”
正在這時，密室的門被人從外面開啓，剛剛開了一條縫，李綺孃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娘替你看着，你去把雞蛋吃了，總這樣仰着腦袋，脖子會疼的。”
李綺娘從門口回來，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兒，心裡擔心卻又幫不忙，她像除了替閨女看天等煙花，她也做不了什麼了。
“聽孃的話，也聽姐姐的話。”
“少東家，少東家，七爺成了，七爺成了。”
“姐姐第二大。”
小滿也下了牀，他先是給自己穿上鞋，又拿起顏雪懷的鞋子，小跑着追了出去。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小滿鬆了口氣，揉揉已經發酸的眼睛：“姐姐，現在天黑了，煙花出來肯定能看到了。”
果然，周掃塵告訴她：“昨天半夜，珍珠那小子過來敲我們的窗子，說讓我們警醒着一點，他們去街上看着。”
“小滿，你看什麼呢？”
李綺娘看着奇怪，這兩個孩子都是怎麼了，一個在院子裡坐了一夜，另一個過來接班繼續坐着。
不過，李綺娘很快就發現了一件事，柳樹衚衕裡的那些人好像全都不在，就連珍珠和瑪瑙也不知去向。
就這樣，李綺娘和小滿母子兩人輪流看天等煙花，後來呂英兒也加入進來，三個人輪班，脖子沒有那麼酸。
他家七爺長大了，這一次是真的長大了，等回去時，王爺，不，聖上也不會再把七爺當成小孩子了。
顏雪懷點點頭，看着面前的小孩兒，忽然覺得這小孩兒好像也沒有那麼討人嫌了。
不過，這是好消息。
顏雪懷和他一起看天，姐弟兩人誰也沒和誰說話，就這樣看着。
“傻孩子，大白天看不到煙花，煙花要到夜裡纔好看。”
“誰第二大？”
“姐姐的。”
“姐姐。”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珍珠跑了過來。
珍珠抹了一把眼淚，這麼大的事，被七爺辦成了。
“你要聽誰的話？”
“咱們家誰最大？”
顏雪懷跺腳，這煙花是放了個寂寞吧。
小滿卻還仰着腦袋：“姐姐說有，那就有。”
小滿很聽話，臨走時還不忘叮囑：“娘啊，若是看到煙花，您一定要去告訴姐姐。”
李綺娘嘆了口氣，索性去了廚房，還是做飯吧，她也就是會做飯了。
輪到呂英兒看天，小滿拿着書本在旁邊背書，李綺娘便去找周掃塵和周除垢。
小滿在院子裡，從天剛亮坐到日上三竿，呂英兒叫他吃飯，他拿着油條坐在板凳上，擡着小腦袋看着天空，手裡的油條涼了，他纔想起來啃上一口。
李綺娘仰頭看看天空，太陽已經升得老高，明亮耀眼，哪有什麼煙花。
顏雪懷睡了大半日，醒來時已經下午了，呂英兒去廚房幫忙了，小滿拿着書本，仰着腦袋，一邊看天一邊背書。
這話一說，李綺娘心裡很不是滋味，打開大門往外一看，果然，珍珠像個樹樁子似的站在衚衕口，雖然沒有看到瑪瑙，但想來也在這附近。
可惜，直到晌午，他們也沒有看到煙花。
“娘最大。”
煙花已經散去，只有散落的零星的火星尚沒有完全褪盡，似乎在告訴顏雪懷，在她不在的時候，煙花曾經盛開。
“知道了，快去吧。”
二更時分，小滿和顏雪懷全都被轟進屋裡，李綺娘坐在院子裡看天，有了昨晚的教訓，李綺娘沒有坐在臺階上，呂英兒給她搬了椅子，椅子上還鋪了厚厚的坐墊。
顏雪懷直接從牀上跳了下來，顧不上穿鞋子，光着腳便往外跑。
“看煙花。”
密室裡，顏雪懷和小滿誰也不想睡覺，一大一小睜着眼睛，呂英兒管不了他們，也只能由着他們不睡覺。
顏雪懷滿意了，拍拍小滿的腦袋：“在外面被人欺負了，回來告訴姐姐，姐姐替你扁他！”
顏雪懷其實挺奇怪珍珠的眼淚爲啥說來就來，不過，今天這件事的確挺振奮人心的，他想哭就哭吧。
李綺娘一臉焦急：“究竟是什麼事啊？”
顏雪懷轉過頭來，看到拿着鞋子站在李綺娘身邊的小滿。
她捏捏小滿的臉蛋，對李綺娘說道：“娘，新京變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