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小英（兩章合一）
顏雪懷深吸口氣，幽幽說道：“劉二孃最後一次去白秋時，帶來了四個孩子，其中一個被操着江陰口音的外地人買走，那個應該就是後來改名嚴培的王培。
王太監有五個乾兒子，王大寶賣給劉二孃的有兩個人，崔良子看到從暗道裡跑出來的小小身影共有三人，那三個孩子在王太監家裡出事之後逃走了。
王大寶賣掉的兩個孩子，一個是王培，另一個是王懷。
老何臨死前最後說的那個懷字，是懷少爺，懷公子。
真正令王太監急怒攻心而亡的，不是王培，而是王懷。
京城裡查不到王太監這個人，因爲他是福王府的，遠在平城的福王府。
福王把自己的兒子交給他，他帶着孩子千里迢迢來到前臺村，選中沒有親族的王大寶做掩護，又買了四個和王懷一樣年紀的孩子，這四個孩子既是王懷的玩伴，同時也是王懷的替身。
崔良子進去時，發現了老何和另一個人，只有這兩人是中刀而死，他們應是和王太監一起南下的，很可能是護衛。”
柴晏嘆了口氣，王太監隱藏得很好，可是最終還是被柴姝發現了端倪。
柴晏點頭：“嗯，我以前從未把這兩個人聯繫起來，就在剛剛，我忽然覺得他們或許是有些關連的。”
“對了，福生究竟去了哪裡，爲什麼連一封家書也沒有？”
總不能查到許懷義，因爲許懷義失蹤了，所以就不再繼續查了吧。
這兩年，李綺娘倒賣宅子賺了不少，齊慰說的沒錯，這方面她真是行家。
你看國公爺，再看鄔家先，還有福王和慶王，可一點也不買她們的帳。”
難怪那死老婆子高興呢，不過現在他們家在村子裡的日子不好過，五城司罰的銀子，是族裡各家給湊的，家裡的牛和田地，全都抵給了族裡的親戚，即便如此，也背了一屁股的債。
以至於周萬千再三詢問萬二孃，她這位前婆婆家裡是不是有皇位要繼承。
顏雪懷笑道：“柴姝啊，大半輩子都在自做聰明，可惜，她的智商，也只能騙騙齊纓，騙騙吳員外，遇到稍微高杆一點的，比如福王妃，她就賠了夫人又折兵，對了，她能利用的人，還有顏大老爺那個蠢貨。”
李綺娘隔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她找齊慰是什麼事。
柴晏哈哈大笑：“因爲她們只會自做聰明，究其根本也只是後宅的那一套，騙騙吳員外那種人也就罷了，可是遇上政客，她們這點手段根本不夠看的。”
只是許懷義.
如果他們的猜測是真的，那麼死去的王懷纔是許小狗，而活下來的許懷義，就是福王藏在外面的兒子。
太子妃誕下了一位小皇孫。
柴晏笑道：“對啊，我們還有很多細節可以調查，說不定這麼一查，就能查出有沒有那批財寶了。”
楚懷遠在韃剌，此人是友是敵還是未知，許懷義杳如黃鶴，更是查無可查。
京城裡，周萬千在鋪子裡揮汗如雨。千味居的招牌已經打出來了，即使不是逢年過節，兩家鋪子外面也能排起長隊。
王培和王懷跑出來看舞獅，是因爲他們貪玩；
賣去江陰的，可以是王培，也可以是王懷。
李綺娘眉頭微微蹙起，是文官啊，難道國公爺會拒絕。
說到這裡，顏雪懷笑了出來，她對柴晏說道：“你有沒有發現，柴姝也好，楊素雲也罷，被她們耍得團團轉的，都是一些小角色。
顏雪懷笑着安慰柴晏：“還有老何和另一個死去的人，他們的屍體去哪裡了？還有餘下的三個孩子，那晚的事，他們有沒有參與，參與了多少，他們從暗道裡逃出來，去了何處，這些都是可以查的。對了對了，還有柴姝口中的藏寶圖。”
周萬千對自己的幾位新夥計很滿意，尤其是那個叫小英的姑娘。
這是太子的第二個孩子，總算能讓一些人閉嘴了。
柴晏說道：“我見到楚懷的時候，他是戴着面具的，而且，若是沒有楚懷派人帶路，那場仗也不會贏得那麼痛快。”
李綺娘一怔，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提親？小白？你怎麼沒有告訴我？”
其實這些日子，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柴晏點點頭：“許懷義身份特殊，大哥還在平城時，便讓人四下查找，至今沒有音訊”
“對了，還有楊素雲，柴姝找上她，眼光還是不錯的，這也是個狠人，可惜楊素雲遇到了鄔家先，那位更狠，更絕，不給她留半分餘地，所以楊素雲早在被鄔家退親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成了一顆廢棋。”
因此，柴姝纔會知道王培變成了嚴培，又做了漕幫的女婿，她帶走嚴培的外室和兒子，是想要挾嚴培爲她所用。
甚至在朝堂上，也有人提起，好在皇帝和太子在這件事上早有默契，此事當場便被壓下。
眼瞅着葉老夫人快到京城了，福生卻還沒有回來。
萬二孃只會埋頭幹活，白蘭會賣貨，也會算帳，可是她卻吃不了苦，與她們相比，小英不但幹活麻利，而且行事大方，嘴皮子俐索，人也心細，周萬千對她很滿意。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李綺娘是敢提刀砍人的，不怒則已，一旦板起臉來，眼底眉梢便透着凜然。
王大寶綁走兩個孩子，是因爲他貪心；
齊慰嘆息，來了，來了，還是躲不過去。
齊慰忙道：“因爲我當場便拒絕了，也就沒有和你說。”
這兩件事，隨便一件說出來，都能讓李綺娘動胎氣。
她辛辛苦苦給福王培養了死士和細作，可最終還是被福王棄如敝履。
被李綺娘擔心着的福生，此時人在韃剌。
雖然鋪子裡有足夠的人手，周萬千也喜歡親力親爲，她不是顏雪懷，當不了甩手掌櫃，周大姑娘每天都要到鋪子裡轉一轉看一看。
李綺娘也有同感，她道：“小白還小，不急着說親，再說，他的親事一定要慎重。”
齊慰說道：“喬文詠想要往上再走一步，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就把主意打到了女兒身上。再說，喬家連周昀這個人都沒有見到過，爲什麼要把女兒嫁過來，還不是看上了小白伴讀的身份？滿滿的都是算計。”
柴浩很喜歡這個小弟弟，很想帶着小夥伴們組團去玩小弟弟，可惜他也只能想想而已。
“你放心，不會有事，對了，我想在京城給福生置辦一處宅子，這方面你是行家，最好選在離國公府不要太遠的。”齊慰說道。
福生是出名的做事穩妥，怎麼會連信也不寫呢。
同樣，送去宮裡的，可以是王懷，也可以是王培。
被齊慰這麼一說，李綺娘心安了不少，果斷地把心思都放在買宅子上了。
可惜顏雪懷請了太醫，戳穿了嚴培的陰謀，李雲珠搶在嚴培前面動手了。
已經窮成這樣了，死老婆子還惦記着要給兒子買媳婦，生個大孫子延續香火。
劉二孃把王培賣到江陰，卻把王懷送進宮裡，則是因爲她暗中收了別人的錢財。
“福生去了邊關，此事你知道便好，切莫不要讓葉老夫人知曉。”
萬二孃的大閨女十二歲了，小姑娘被買下來時，衣衫襤褸，腳上連鞋子也沒有，瘦骨嶙峋，養了一個多月，還是很瘦，但是小姑娘做事勤快，現在跟着她娘在鋪子裡幫忙。
小英快二十了，她找到工作，就不能再住在善堂裡了，她這麼大的姑娘，又是單身女子，在京城很難找到房子。
“許懷義的下落，真的一點也查不到嗎？”顏雪懷問道。
“你懷疑楚懷就是許懷義？”顏雪懷問出了心中所想。
齊慰鬆了口氣，道：“是青州知府喬文詠的嫡次女，如今就在京城，住在喬文詠大哥喬文賦家裡，喬文賦官職不高，時任戶部郎中。”
柴姝計劃落空，把嚴培的兒子隨手賣掉，倉惶南下，尋求慶王的保護。
一件是小滿的身世；另一件便是福生的下落。
一個消失了的許懷義，一個來歷不明的楚家人。
顏雪懷語氣嘲諷：“王培和王懷，一個賣到江陰，一個賣進宮裡。這兩個孩子一樣的年紀，一樣的來源，而當時劉二孃手裡還有另外兩個男孩，不算那兩個孩子，僅是王培和王懷，在那一刻，他們的命運轉折，其實是握在劉二孃手中。”
齊慰的確有事瞞着李綺娘，兩件事。
今天她來的是分店，萬嬸子的妹子萬二孃，出了月子就來分店做工了，，周萬千讓大牛幫忙，去了萬二孃婆家所在的村子，只出了十兩，萬二孃的前婆婆就把孫女賣了，眉開眼笑，大牛回來一問，才知道十兩給多了，萬二孃另外兩個女兒，都是隻賣了八兩。
這段時間，京城裡都在談論二皇孫的事，連帶着柴浩的親事，再次被人提起。
慶王就更不用說了，發現柴姝被人盯上，立刻把派去的人馬撤得乾乾淨淨。
此番出京，柴晏明着是督察各地刑獄，暗中則是查找福王的兒子，和那批所謂的財寶。
李綺娘嚇了一跳：“邊關？”
他不是一個人去的，韓峰派了兩名經驗豐富的飛魚衛暗衛跟着他一起去，齊慰也精挑細選了十名護衛與他隨行。
李綺娘越想越覺不安，齊慰下衙回來，就被李綺娘拽住。
白蘭和小英很談得來，索性把自家的一間屋子租給了小英，溫繡家離青萍巷很近，離千味居的新鋪子也不太遠，白蘭的女兒已經不用人照看了，她每天閒着也是閒着，索性過來求了周萬千，也到新鋪子裡打工了。
“的確是有事瞞着你，有人想託我給周昀提親，被我拒絕了。”
嚴培想讓李雲珠活不過三年，李雲珠卻連三天也沒讓嚴培多活。
李綺娘不知道朝堂上的事，她正在憂心福生。
齊慰嘆息，一個謊言就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謊，何況還是兩個謊言。
柴晏當初就是去了邊關，差一點就讓她的寶貝女兒孤零零一個人成親了。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顏雪懷問道。
京城，鍋子的喪事辦完了，李綺娘去了青萍巷，財伯又蒼老了幾分，好在精神還好。
其實齊纓的骨子裡或許並不蠢，只是從出生就被柴姝帶走，被養成了柴姝想要的樣子而已。
但是，劉二孃選擇把王培交給江陰的客人，而把王懷送進宮裡。
不但不是一路人，而且說不定還會把人家一家子嚇得不輕。
可惜慶王不信她，也不想管她。
除了萬二孃母女，分店裡還有一個姑娘，那就是唐茹介紹來的小英。
而楊素雲亦是如此，御賜的婚姻，也能被鄔家先給退了，半分顏面也沒有給她。
無論是周小白這個人，還是周小白背後的家世，都不適合與文官聯姻。
而那個給她錢，讓她把王懷送進宮去的人，就是柴姝。
柴姝手裡握着齊纓，也沒能令齊慰就範。
說到這裡，柴晏忽然頓住，他看向顏雪懷，卻發現顏雪懷也在看着他。
“哪家的姑娘，爲什麼拒絕？”李綺娘追問。
李綺娘看着攙扶着財伯的唐隆，心裡多了幾分寬慰。
這是劉二孃對兩個孩子的選擇。
不但沒回來，就連信也沒有一封。
小英對自己現在的處境也很滿意，她每天忙忙碌碌，雖然辛苦，可是心裡卻很充實。
她原本就認識幾個字，來千味居以後，沒過多久，小英就能把鋪子裡水牌上的字，全都認全了。她還買了一本《說文解字》，每天帶在身邊，見人就問，無論是鋪子裡的人，還是隔壁鋪子的，或者是常來的老主顧，只是要認字的，小英都找人問過，這個字念啥，是啥意思。
周萬千是個大方的老闆，見自己鋪子里居然有個愛讀書的夥計，她覺得很有意思。
回府的時候，剛好看到小滿拿着幾本新買的書從外面回來，周萬千就讓小滿找幾本書，說是給鋪子裡夥計的，她有一個夥計，老愛讀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