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嫂聽了這話,方纔慢慢止住了哭聲,卻仍哽咽,“玉溪……,這孩子從小就嬌生慣養的,沒吃過苦,要是被人抓去捱打……”
“不會的。”白小菀勸她,“玉溪機靈,不會梗着脖子跟人頂撞的。我想,多半是事出有因,到時候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咱們等着消息就是了。”
劉嫂低頭嗚嗚咽咽的,哭泣難言。
劉師傅嘆氣道:“還是姑娘有見識,說話有道理,我這心裡也稍微踏實點兒了。”
白小菀琢磨了下,叫來青龍和朱雀,“今兒天黑就算了。明天早上,你們兩個去縣城附近找找玉溪,不讓你們白跑,一人一天給一百文錢的辛苦費。”
楚燁插嘴道:“給什麼錢?”
“他們是你的屬下,不是我的。”白小菀斜了他一眼,從兜裡摸出二兩銀子,一人給了一兩,“這是你們十天的辛苦費。希望玉溪趕緊找到,剩下的,我也不找你們要了。”
青龍應道:“好,明兒天亮我們就出發。”
朱雀也是跟着點頭,“姑娘放心吧。”
白小菀點點頭,“去吧。”
這番舉動,倒是劉師傅和劉嫂都過意不去。
劉師傅不好意思道:“這……,太叫姑娘破費了。”
“人命關天。”白小菀正色道:“只要玉溪能夠平安的找到回來,這點錢,就當時給他破財消災,不算什麼。”最主要的事,她現在不是一窮二白的小村丫了,有底氣給得起,自然不會吝嗇了。
楚燁靜靜的看着她。
臭丫頭,真是天生的心地良善。她那麼愛錢,關鍵時刻卻不惜錢了。話說回來,當初若不是她的良善,給他買藥,說不定已經死在桃花村了。
這麼想着,忍不住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
白小菀扭頭看他,抱怨道:“做什麼啊?把我的髮型都搞亂了。”
楚燁咬牙,“別人我還不樂意摸呢。”
白小菀還想多說幾句,又瞅着劉師傅和劉嫂悲悲慼慼的,打鬧不合時宜。只得狠狠瞪了某人一眼,便回房去了。
楚燁也有點小脾氣發作,沒在找她,自己回了東廂房。
第二天清早,青龍和朱雀就騎馬出了門,往縣城去尋找玉溪的下落。劉師傅和劉嫂滿含希望的立在大門口,看了好久,直到二人走遠看不見了,方纔回來。
白小菀擔心他們兩口子,說道:“玉溪不見了,想來你們也是心煩意亂的。這幾天就好生歇着,不用做飯了。我和春燕隨便搗鼓點什麼吃,再不濟,去飯館裡買幾個菜,湊合吃吃便是了。”
“不用。”劉師傅擺擺手,“這有事兒做還好,沒事做,乾等着更是心慌。”
劉嫂茫然點點頭,“是啊。”
白小菀不好勉強他們,只道:“那你們自己感覺着,能做就做,實在心煩不想做了,不做也沒關係的。放心,我不扣你們的工錢,也不埋怨你們。”
劉師傅勉強笑道:“姑娘心善,這份心意我們心領了。”
“彆着急,且等着青龍他們的消息吧。”白小菀安慰了幾句,也沒啥可勸解的,只好去了前面店鋪。因見春燕正在打掃衛生,便道:“今兒你不用在前面幹活,去廚房幫着,瞅着搭把手什麼的。”
春燕猶豫了下,點頭道:“好,我看劉嫂魂兒都丟了。”
白小菀嘆道:“玉溪是劉師傅和劉嫂的,難免着急一些。”
春燕小聲嘀咕道:“要是我丟了,我娘肯定不着急。”繼而想想,又搖頭,一邊走一邊嘟噥,“現在我能掙錢了,估摸我丟了,我娘還是有點着急的。”
白小菀忙着開門,沒空理會她的小情緒。
楚燁伸着懶腰從後門進來,打着哈欠,“今天早上吃什麼?對了,上次的灌湯包子味道不錯,再蒸幾籠吧。”
白小菀皺眉,“玉溪丟了,劉師傅和劉嫂那有心情做包子?”
楚燁衣服理所當然的樣子,“那你做啊。”
白小菀氣得想瞪他,不過有時忙亂,怕這位小祖宗再發脾氣了。雖然他發了毒誓,再也不對她打罵發脾氣,可是冷着臉,氣壓低,也是不好受啊。因此忍了不耐煩,哄道:“那你在這兒幫我賣胭脂收錢,我去給你做包子。”
楚燁哼道:“吃個包子,還得使喚我一回?”
白小菀自動忽略他的臭脾氣,往後院去了。因爲擔心楚燁不消停,又燕,“我在後面幫着做包子,你去前面,替我看着三郡王一點兒。他要是跟客人發脾氣了,你趕緊陪笑幾句,再過來找我。”
春燕很怕楚燁,一臉糾結,“我還是和麪做包子吧。”
白小菀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實在沒辦法,只好找來玄武和白虎,“你們幫我去前面店鋪支應着點兒,要是沒事就算了。要是三郡王和人吵架了,快來叫我。”
玄武和白虎倒是沒有異議,應聲去了。
白小菀忍不住抱怨,“真是的!每天都要供養這麼一個活祖宗!”心裡琢磨着,這都快十二月了,頂多再忍半個月,楚燁和上官天寰也該走了吧。
算了,忍!再忍一忍,等他們走了就出頭了。
春燕力氣大,下死力氣揉麪團兒,劉嫂則負責剁餡兒。劉師傅去了外頭劈柴,原本這些都是玉溪的活計,眼下玉溪不在,劈柴也劈得他滿心難受,一臉喪氣。
白小菀想勸幾句,又覺得輕飄飄的幾句話,勸也是白搭,只得忍住了。
廚房裡,大家都默默無聲的幹活。
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灌湯包子蒸好了。這還是幸虧昨天燉了雞湯,纔有雞湯凍,不然想吃灌湯的也吃不上,且得等了。
白小菀端了一盤子熱乎的,去給楚燁送吃。
剛到店鋪後門,她的腳還沒有跨進去,就聽見楚燁惡聲惡氣的道:“不過是被蔣統領睡過的破鞋,還想冒充處子賴我?!爺沒找你撒氣就是不錯,你居然找上門來,看樣子是不想要命了吧?”
“不、不是的。”秦妍的聲音很是驚慌。
白小菀端着包子走過去,朝楚燁皺眉,“你的破事兒,回頭自己找個地方解決,別在我店裡惹麻煩啊。”把包子往他面前一放,“趁熱吃!你的灌湯包子。”
秦妍忽地一聲尖叫,指着白小菀,“是你!一定是你,在三郡王面前胡說八道!我說呢,三郡王怎麼會無緣無故提起蔣統領,原來是你……,在背後污衊我!”
白小菀先是一怔,繼而氣笑,“我污衊你?行啊,蔣統領現在還在縣城裡,可以叫他過來對質嘛。看看到底是我污衊了你,還是你在這兒撒謊?你自己決定吧。”
秦妍頓時臉色大變,說不出話來了。
楚燁喝道:“還不快滾?!”
秦妍自然是不敢和蔣統領對質的,就連見蔣統領,都是她這一生的噩夢!眼見再也無法撒謊下去,三郡王又要翻臉,只能狼狽的跌跌撞撞逃走了。
白小菀氣憤道:“楚燁!”
楚燁正在剛剛消了火氣,準備吃包子,剛拿了一個灌湯包子咬上,見她氣鼓鼓的反倒不理解了,“咋了?我這心情不好,你還衝我發什麼火?”
“你說呢?”白小菀氣得捶桌,“你知道秦妍不好,私下解決也就是了。幹嘛要把那些話說出來,現在倒好,她不敢恨你恨上我了。”
楚燁咀嚼的動作慢了一拍,繼而道:“她敢?!”
“她有什麼不敢?”白小菀氣得扭了臉,“你是樑王府的三郡王,高高在上,看秦妍不過是一隻螻蟻。可我呢?我只是桃花村的小村丫,她是縣令大人之女,在她眼裡,我纔是那隻小螻蟻啊!偏生又都住在清水鎮,等你走了,她能不找我麻煩嗎?”
楚燁臉色一沉,“放心,我走之前先處理了她!”
白小菀還是恨恨的,氣得她,把灌湯包子給端走了,“別在我家吃東西!”也不管楚燁吃飽了沒有,摔門往後面去了。
楚燁咬牙,“臭丫頭,脾氣越來越大了。”
比起白小菀,秦妍回府纔是大發了一場脾氣。她屋子裡的東西,花瓶、玉器、各種擺件兒,幾乎全都遭殃給摔碎了。丫頭不過是端茶給她,就被潑了一身的熱茶,燙得滿臉通紅還不敢哭,咬着嘴退下了。
“白小菀!我和你不共戴天!”秦妍一臉怨毒,咬牙切齒的模樣,好似一條吐着信子的毒蛇,“本來三郡王都已經上勾了,你卻……,卻壞我好事!說不定,之前就是你在世子爺面前說了我的壞話,讓世子爺嫌棄我,纔會有蔣統領毀我清白之禍!”
她恨聲道:“我這一生,全都給你毀了!”
秦妍的指甲在桌子上不停的抓,指甲抓翻了,也不在意,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了。她的眼睛裡淬了毒,滿是怨恨,“你毀了我,我也要親手毀了你!”
“三小姐,有人找你。”
“滾!”
“三小姐。”丫頭大着膽子推門進來,小聲道:“是世子爺身邊的蔣統領,奴婢不敢攆人,你還是出去見一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