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一點不費勁兒。”
“真是太好使了。”
“君謙他娘啊。”一名村婦笑着湊過來,腆着臉道:“這麼好用的肥皂,也給我們分一點唄,往後大家洗衣服都不費勁兒了。”
寧氏怔了怔,“這……”
來來來。”白小菀一口應的乾脆,但拿起小刀,把肥皂咔咔咔切成幾份,在場的村婦每人發了一小塊,“拿好,省着點用能洗好幾次了。”
“這桶裡面還有好多。”一名村婦垂涎的看着木桶。
“不行!”謝璽趕緊抱住了捅,掩護道:“這是我和小菀給娘做的,別人不能分,不然我娘就沒肥皂洗衣服了。”
村婦笑話他,“看你這孩子,咋這麼小氣呢。”
謝璽頓時漲紅了臉,“不分,就是不分。”
寧氏不免有些爲難尷尬。
村婦們又趁機起鬨,都圍過來,紛紛指着桶裡的肥皂道:“一人分一大塊,才能多洗幾次衣服,那麼一小塊夠幹啥使啊。”
白小菀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這些人,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當即說道:“嬸嬸們,這肥皂是我買了豬胰子、豬油和皁角做的,一桶花了六十多個銅板。你們想要也行,鄉里鄉親的我給你們算便宜點兒。”伸手切了巴掌大的一塊,“就這麼大,一枚銅板一塊兒。”
“還要錢啊。”村婦們頓時不樂意了。
“就是,鄉里鄉親的。”有人開始抱怨,埋汰道:“又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怎麼好意思找鄉親們要錢?多生分啊。”
謝璽聽了,氣得臉色都漲紅了。
寧氏是一個斯文人,雖然生氣,卻不好意思跟人爭吵的。
又有村婦道:“鄉親們擡頭不見、低頭見,還收錢,真是也好意思呢。”
白小菀忍無可忍,當即接話,“你們要我們的東西,我們有啥不好意思的?做肥皂的材料,可都是我們花錢買的,又不是大風颳來的。”
一名村婦撇撇嘴,“豬胰子值幾個錢啊。”
白小菀哼道:“是嗎?既然你覺得不值錢,那你就回家找點不值錢的豬胰子、豬油,還有皁角,我給你們做肥皂如何?你們找多少材料來,我就給你們做多少,當面做,絕不偷工減料!”
這話一說,村婦們都不好再佔便宜了。
只是有些人仍舊忿忿,“哼,我們可沒有謝家有錢,花錢做這玩意兒。算了吧,還是回去燒點草木灰,湊合用用得了。”
“就是,就是,小氣鬼。”
“摳門兒。”
寧氏就是再好的脾氣涵養,也忍不住了。只是她自持身份不願爭吵,當即端起衣服,招呼謝璽和白小菀,“走,快中午了,該回去做晌午飯吃了。”
白小菀點點頭,“嗯,我們回去。”
在路上,謝璽氣鼓鼓的道:“那些長舌婦真是不要臉!看見好東西就想要,別人不給,反倒還說別人小氣,氣死人了。”
白小菀苦笑道:“怪我,不該直接把肥皂提過來的。”轉頭看向寧氏,“寧大嬸,你別跟那些沒見識的村婦生氣,免得氣壞了自己,不值得。”
寧氏本來是有些生氣的。
可是眼見兒子孝順,白小菀又體貼,便是天大的火氣也散了。反倒笑了起來,“小菀,你纔多大的一點兒?小丫頭,還來哄我這個大人了。”
白小菀笑嘻嘻道:“有志不在年高嘛。”
寧氏不免笑得更厲害了,“這算什麼有志?你呀,真是油嘴滑舌的。”又怕她吃心,趕緊補了一句,“不過我心裡清楚,你是擔心我,爲我好呢。”
謝璽忙道:“娘,還有我呢,我也擔心你的。”
寧氏點頭笑道:“是是,我們家的璽哥兒也長大懂事了。”心下暗歎,有個姐姐一樣的白小菀陪着小兒子,果然變得懂事乖巧多了。
到了家,寧氏先要把衣服搭起來,然後再做飯。
白小菀趕緊過去幫忙。
寧氏見她乖巧體貼,越發歡喜。因見謝璽在旁邊切肥皂,分成小塊兒,不由問道:“你們那兒來的錢,去買豬胰子豬油?不是說,花了六十個銅板麼。”
這在鄉下,特別是對於小孩子來說,可是一筆鉅款了。
白小菀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是之前,我準備離開桃花村的時候,去找君謙哥要了一點路費。不過你放心,我沒亂花。除了今兒買了點材料,另外就買了幾個肉包子,我和璽哥兒一起吃的。”
謝璽擡頭,嚥了咽口水道:“娘,肉包子可好吃了。”
寧氏聽得心裡一酸,臉上強笑,“行,你們沒有亂花就行。橫豎在家也吃不上肉包子,偶爾外頭吃一回,便當是補補身體吧。”
白小菀有心討好她,又道:“本來我還想買點香料,給你做香皂的。可是麝香實在是太貴了,我……,買不起。”
謝璽忙道:“娘,等我賺了錢就去買麝香,給你做香皂。”
寧氏心裡頓時更熨帖了,微笑道:“有你們這份心意我就滿足了。”又朝白小菀微笑,“要說有香味兒,也不一定非要用麝香這個貴的東西。尋常的桂花、月季,烘乾了,碾成粉也是很香的,花香還清新自然。”
她年幼的時候,可是過了好一段養尊處優的生活,見識廣泛多了。
“對呀!”白小菀用力一拍大腿,“我這腦子,怎麼就沒轉過彎兒來呢?幹嘛非得用麝香啊?花香也好,便宜又自然好聞。”
寧氏蹙眉道:“只是眼下過了開花的時節,再者鄉下,也沒什麼能用的上的花。”
白小菀輕鬆笑道:“這個不難,藥鋪裡有幹桂花、幹玫瑰,這就很好了。現成的不說,買一點點也不貴,反正做了香皂只是洗手洗澡,用不多的。”
寧氏聽了點頭,讚許道:“不錯,這個主意很好。”
她和那些苦哈哈的村婦不同,內心深處,還是嚮往優雅舒適生活的。所以,只要在條件允許的範圍內,不是太花錢,是寧願過得好一點的。
寧氏又道:“回頭這錢由我來出,小菀你別貼了。”
“不用,不用。”白小菀連連擺手,笑道:“君謙哥給了我六錢銀子,夠了,還能讓我和璽哥兒吃半年肉包子呢。對了,下次我給你也帶一個,偷偷的,不給別人知道。”
寧氏好笑道:“行了,我就不用了。”
白小菀卻另有想法。
寧氏作爲孃親,或許不喜歡一點吃食,但是看她從前的生活習慣,應該會喜歡一些閨閣女兒的東西。她守寡,胭脂水粉不太合適,買什麼絹花的也不妥,被郭大娘和謝杏兒看見又是事端。
所以,做點香皂給她用還挺不錯的。
“我先去做飯了。”寧氏端着洗衣服的盆子走了。
謝璽已經把大塊的肥皂切好,用布包了起來,又問白小菀,“桶裡剩下好些邊邊角角,切不成一塊兒,要怎麼辦?丟了太浪費了。”
“我來。”白小菀把木桶提到了廚房,告訴寧氏,“裡面還剩下一些肥皂料,等會兒做飯有熱水了,稍微給點,化開再裝碗裡凝固就能用了。”
寧氏笑道:“行,等下我來弄。”
白小菀便蹦蹦跳跳出了門。
她忙了大半天,小孩子的身體覺得有點累,回去休息去了。
正迷迷糊糊打了個盹兒,就聽見“砰砰砰”的敲門聲,砸得震天響!葛氏在門外惱火大喊,“白小菀!你給我滾出來!出來!”
“做什麼?他二嬸,這是怎麼了?”寧氏問道。
“白小菀她要害死我的兒子!”葛氏怒叫,“不知道做了什麼鬼東西,給二郎和四郎吃了,現在兩個人都又吐又拉,要人命了。”
白小菀心下吐槽,哪有那麼誇張?不就是洗洗腸嘛。
正想着,葛氏就一腳踹開了門,衝了進來,“白小菀!好哇,你在這兒呢?怎麼不出門說話?做了壞事心虛,不敢出來了吧。”
白小菀露出一臉懵懂之色,揉揉眼睛,“我做了什麼壞事兒?”
“你還裝憨?”葛氏怒火中燒,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罵,“你給二郎和四郎吃了什麼肥皂,害得他們兩個拉肚子,你不知道?還有臉裝啊!”
白小菀眨了眨眼,“二郎和四郎吃了肥皂?不會吧。”
葛氏怒道:“你自己過去看!現在兩人都在茅廁裡蹲着,都起不來了!”
白小菀皺皺眉頭,一臉疑惑,“這就奇怪了。當時我就說了,我做的是肥皂,只能用來洗衣服不能吃的,他們怎麼還真吃啊?四郎挖了好大一塊回去,我還以爲他要洗衣服,怎麼吃下去了啊。”
“都是你害得!”葛氏咬牙切齒,“你故意讓二郎和四郎拉肚子。”